第14章 【知恩图报的姜河】
十月十七，阴，寅时三刻。
姜河已经起床，离开了家，往回春堂而去。
深秋气寒，天色一片漆黑，镇子街道上连个鬼影都没有。
夜色中姜河边走边思索。
“一进院和二进院平日里都有晾晒的药材。但那些药材已经清洗好，一旦吸收，必然被发现。思来想去，还是只有洗药的时候最方便。”
“只是我现在的身份已经是学徒，再去洗药，只怕要惹人怀疑。”
“但不管怎么样，这个时间点，终归是最容易接触新鲜药材的时候……也不知道行不行。”
姜河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简单的想法，但成不成……现在也不好说。
思忖间，回春堂已经就在眼前。
火把映照出火光，偏门也有灯笼，灯笼下，一进院的院门打开，已经有人在进出。
门口处有一个账房先生，正在跟一个护卫模样的人闲聊。
姜河自然认识他们，一个是账房的张先生，另一个则是采药队的负责人陆护卫。
回春堂每天一大早，就会有采药队的人将当日采摘的药材送到这里，而后账房记帐后，将药材送入药馆。
看到这些采药队的护卫，姜河神色微微一动。
“回春堂在大青山内开辟了大面积的药田，而采药队的人每日都要往返，说明药田很有可能距离镇子并不算远。”
“如果能找到药田位置……”
姜河舔了舔舌头。
如果能进入药田……那就真是耗子进粮仓了。
不过，药田乃是回春堂的根本。
肯定有大量护卫在时刻把守巡视。
想要放开吸收，恐怕也很难。
“另外。”
“成为武徒之后，回春堂也肯定不会白白养活着那么一堆武徒，多半会另有安排。”
“而回春堂内部的暴力组织，基本上就是护药队和采药队……这些武徒，多半也要填充到这两个组织中。”
如此想来，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接触到药材。
只是，他毕竟是回春堂的人，总想着偷吃回春堂的药，多少还是有些不讲究了。
“也不知道除了回春堂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可以接触到大量药材……”
他隐藏在暗处，看着偏门门口，他在这里干了两年，知道不用太久，这些采药队的护卫就会离开，他打算等护卫们离开之后再过去。
果然并没有过去太久，一阵隆隆的车轮声响起，一辆辆运输药材的木车被推了出来。
牛护卫跟账房打了个招呼，就带着人推着小车离开。
看着牛护卫等人走远，门口账房张先生也转身进了院子，偏远门口还有几个护卫。
姜河轻吐一口气。
想了下自己想好的借口，最终走了过去。
门口除了护卫之外，还有专门管理小伙计的管事。
这个管事，就是专门记录每天伙计们上工情况的，此刻正跟打着呵欠，跟几个护卫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姜河突然走来，他们下意识看过来。
当看到是姜河后，几个护卫和那管事都是怔愣了一下。
“姜河？你怎么来了？”
姜河在这回春堂干了两年多。
两年时间，就算是条狗也熟悉了，何况是个人？
尤其是这位专门管理伙计的管事，更是对每个伙计都很熟悉。
此刻看到姜河，自然很是诧异……他当然知道姜河已经成为学徒的事儿。
姜河脸上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欠身打着招呼：“刘管事，李哥，王哥。”
姓刘的管事三十来岁，属于梁管事的副手，他和另一个管事轮班负责每天记录伙计们的出勤情况。
刘管事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才继续困惑问：“你不是已经成了学徒么？怎么还过来？”
姜河搓了一下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习惯早起了，反正呆着也是呆着……东家给了我这么好的机会，甚至还可以习武……我也不知道怎么回报。我别的不会，就会洗药。所以，想着干脆过来帮帮忙……”
“啥？”
这话听的刘管事有点懵。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眼神古怪的看着姜河。
昨天成为学徒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但截至目前为止，只有姜河一个人，重新回到这里。
还表示是要回报东家？
几个护卫也有点懵。
“刘管事，我是老手，现在这些伙计都是新招的，应该多少能帮点忙吧？您看行不行？”
姜河不等他们深思，就继续客气的询问。
刘管事有些不会了。
“行倒不是不行……”
……毕竟两天前，这位的确是个熟练的洗药工。
“只是，我也不知道这要不要额外算工钱……得去问问梁管事才行。”
刘管事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
姜河现在已经是回春堂的正式学徒，论地位肯定比洗药工要高。
但他现在干的并不是他需要干的工作，再加上他特殊的身份……这要不要算工钱？
姜河闻言，立刻憨笑摇头：“工钱什么的没关系，主要是感谢东家给我这么好的机会，所以……”
听到姜河这么说，刘管事和几个护卫总觉的哪里怪怪的。
但偏偏又找不出什么毛病来。
最终刘管事罕见的拍了拍姜河的肩膀，一脸赞叹道：“没看出来，你小子倒是个懂感恩的。行，等白天的时候我去问问梁管事，看看他怎么说……争取给你再弄份工钱。”
姜河立刻憨笑：“那就多谢刘管事了……那刘管事，我进去干活儿了。”
刘管事感叹，点了点头，姜河顺利进去了。
……没想到真可以啊。
再度看到熟悉的洗药场景时，姜河长长吐出一口气。
仔细想一下，好像的确也没什么不行的……洗药本就是苦活儿，他吸收药材直接收入面板里，谁也发现不了。
在这种情况下，不会有人能猜测到他的真实目的。
以‘回报东家’为借口……虽然听上去古怪了一些，但还真没有人能反驳。
……总有一些赤子之心的人。
不是么？
……
就这样，姜河又成功成为一名洗药工。
忙到天亮，姜河就出了偏院。
看着面板是行昨天已经告罄的瓶子，而今又有了厚厚一层底儿，姜河心满意足。
……今天他至少吸收了六十多斤的药材。
算是破了记录了。
要到瓶子的三分之一，看来顶多三五天的时间就够了。
“推演桩法到小成，用了三分之一。也不知道奔雷拳，需要多少……”
姜河想着，直接往三进院行去。
三进院有人看守，看到他，却是直接让他进去了……
不久后，张二牛等人陆陆续续的来了，熟悉的人跟姜河打着招呼，姜河也一一回应。
很快，太阳升起，到了辰时。
但这一次，林护头却并没有出现，反而是来了另一个身形魁梧的汉子。
他声音冷硬：“从今天起到一个月后，由我负责监督你们修行，我姓王，若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其余时间，你们自己修行。”
说完这话，他便就大马金刀的在旁边特意搬来的椅子上坐下。
“林护头不教我们了？”
有学徒没忍住询问。
“林护头什么身份？能教你们一天，你们都已经撞了大运了，还想林护头天天来盯着你们？”
那人面容冷硬的冷哼一声。
众人心头一凛，这位王护头，看上去并不是很好说话的人啊……
他坐在椅子上，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众人。
学徒们迟疑一阵之后，开始站桩……林护头说每天都要站至少半个时辰的桩。
昨天林护头才教，但还是有人没有掌握动作要领，犹豫一番之后，鼓起勇气去请教那位王护头。
结果那王护头却是冷哼一声：“站桩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教导么？”
“一群废物。”
骂的一干学徒，脸色涨成猪肝色，却又不敢多言。
“看好了，老子再把桩法和拳法给你们练一遍，还学不会，那以后就老老实实的当个普通学徒。习武的事儿，就别惦记了！”
说完这话，他不理会学徒们难看的脸色，自顾自的站了一趟桩，又打了一套拳。
他的拳法，明显比林护头要打的快的多……林护头之前是刻意放慢了速度让学徒们观摩，但这位王护头，显然没有那个耐心。
一套拳打完，众人只感觉拳风呼啸，眼前一阵眼花缭乱。
便是结束了。
然后这位王护头也不管众人看清没看清，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学徒们面面相觑，但最终不敢再去找这位王护头，低声的互相探讨，继续站桩……
不久后，这位王护头睁眼看了一眼，就起身离开了三进院，去四进院了。
……显然，这位没有林护头那么耐心教导学徒们。
“幸好我有面板，要不然……多半很难成为真正的武徒了。”
姜河心中嘀咕着。
……
晃眼间，几天过去。
姜河成功成功的重新成为一名洗药工。
只是……工钱却没有。
梁管事的原话：“这小子不是要回报东家么？还要东家给钱算怎么回事儿？”
当然姜河也不在意。
他每天都去洗药，慢慢这件事还让他在回春堂小范围内出了一把名。
……已经成为学徒，还要去干脏活苦活，一天不拉，就为了回报东家。
甚至还得到了坐馆王先生的表扬，赞了他一声‘知恩图报’。
这着实引起不少人的诧异。
不过也因此招惹了一些人的反感……
这些人，就是和他同期的学徒。
……就特么你懂感恩？你这么懂感恩，我们怎么办？
这就直接导致，这几天，有学徒开始对姜河冷嘲热讽。
姜河自然不在意。
……瓶子的源能才是真的。
至于什么冷嘲热讽？
不过些许风霜罢了。
就这样，五六天后，源能再度来到了三分之一。
大清早的，姜河站在院子里，深吸口气。
三分之一的源能，能不能让奔雷拳法小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