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章 洛书现世
铜雀巨鼎震颤的刹那,十二道星芒自鼎耳冲天而起。
喻舒瑾被强光灼得睁不开眼,耳畔却清晰听见星芒穿透地层时发出的编磬清音——这正是三日前谢怀年擦拭《氏族志》时,袖中暗藏的磬石碰撞声。
她突然明白,所谓星陨实则是谢氏埋在龙脉深处的陨铁机关。
裴子谦的金错刀突然调转方向,刀柄螭纹嵌入鼎腹凹槽。青铜表面浮出密密麻麻的甲骨文,每个字都在渗血:
「周虽旧邦,其命维新」。
喻舒瑾的观天瞳剧烈灼痛,视线穿透千年时光,看见开国大典上巫族大祝剖开双生皇子胸膛,将两枚璇玑玉衡分别埋入心脏。
“当年被调换的何止婴儿。“
裴子谦扯开衣襟,心口黥着的龙鳞咒印正在吞噬他的血肉,“喻氏祖庙地宫里的水晶棺,躺着本该是裴氏皇族真正的...“
暗河突然倒灌,三百青铜跪俑的眼眶里爬出透明蛊虫。
喻舒瑾的羽衣星宿自动结成屏障,却见蛊虫在触及星芒时化作青铜溶液。溶液顺着她的赤舄攀援而上,在脚踝凝成与裴子谦相同的同命契锁链。
“阿姊!“
喻云谏的龙魂突然显形,残缺的龙角引动地脉雷火。
暗河岩壁应声炸裂,露出其后幽蓝的海水——这竟是通往东海归墟的暗道。
裴子谦趁机将金错刀刺入巨鼎,鼎中喷涌的却不是预想中的龙脉地气,而是裹着冰碴的黑色原油。
十二铜雀在原油中融化重组,化作丈余高的龟趺碑。碑文用巫族密语镌刻,喻舒瑾的观天瞳刚触及首行便渗出鲜血:
「荧惑三年,周室双生子祭天,其一化烛龙镇东海,其一纳璇玑守西崮」
谢怀年的狂笑从碑底传来,他的身躯正与青铜溶液融合:“好个情深义重的七皇子!你可知先帝为何独宠你母妃?只因她饮下的坐胎药里,掺着巫族圣子的心头血!“
喻舒瑾突然暴起,羽衣星宿脱离身体刺入龟趺碑。二十八道星芒顺着碑文游走,在「守西崮」三字处汇聚成光刃。
当光刃劈开碑体的刹那,她看见自己与裴子谦的婴孩襁褓并列躺在祭坛,而执刀剖心的巫祝竟长着谢怀年的脸。
这竟是前世她和裴子谦最终的下场!
铜雀台遗址突然整体抬升,三百青铜跪俑组成人梯托举龟趺碑。碑底露出深不见底的竖井,井壁悬挂着九百具风干的巫族尸骸。每具尸骸口中都衔着铜雀残片,拼合后正是完整的《河图》地象图。
裴子谦突然扼住自己咽喉,同命契锁链将他吊向竖井深处:“快走...铜雀喑声不是机关之名...“他的瞳孔开始扩散,最后半句被井底冲出的青铜蝗虫吞噬:“是三百巫族自断舌根前的...遗训...“
喻舒瑾纵身跃入竖井时,怀中璇玑玉衡突然迸发强光。她看见井底根本不是炼狱,而是漂浮在归墟之上的云中国——那些传说中喑声的铜雀,正在云端衔着星辰重组二十八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