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成了肥羊了
大运河上，徐州段，一艘大号的航船正沿着大运河缓缓的南下。
船头之处，一个年轻男子正盘膝而坐，静静的凝望着前方无尽的河水。
这青年男子自然就是王铮。
在王铮身后大约四五步的船舱中，方浩泽、李言望两人正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前面的王铮。
“少爷还没过去呢？”
李言望摇了摇头。
“这件事虽然不是少爷做的，但终究和咱们是脱不了干系的，少爷当初连那孔刘苏都不愿意杀的……”
“哎，就算是再聪慧，再果决，少爷说到底也就是十三岁的孩子，能做到这一步不错了。”
“说来，整整十七家，两百多口，竟然一个不留，只要有脑子的，谁人猜不到是谁干的，鲁王府这是疯了不成，真的不怕朝廷追究下来，真的夺了他们……”
“鲁王一脉终究是太祖的血脉，陛下也只能削弱而无法去藩，李老，难不成你真的以为鲁王府是在单纯的立威、泄愤或是报复不成？”
李言望明显一愣，但是琢磨了半天，他也没想出别的原因。
“那是杀给孔家看的！”
就在这时候，船头的王铮突然起身，朝着身后喊道。
“方先生、李伯，告诉船东，徐州咱们不停了。”
“少爷，怎么？”
“这一趟，咱们耽搁的时间太长了，我想尽快把福建的事情处理完。”
“可是，少爷东家那边不是还要调查沿线漕运……”
“那个不急，主要是我还没弄懂，所以也不太清楚如何去调查，与其耗费时间在这里，不如早些把福建的事情处理完，这小旗还是太小了，能做的事情实在太少了……”
方浩泽、李言望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模一样的惊喜。
他们俩很清楚，对于王铮来说，能说出官太小，就意味着，在鲁王一脉疯狂的举动刺激之下，王铮终于跨过了至关重要的心理关。
既然王铮不想在徐州停船休整，那不停就是，方浩泽留下帮王铮整理后续的思路，而李言望则转身就找到了航船的船东。
“我们家少爷刚刚吩咐了，我们不在徐州停留了。”
“啊！”
正在船尾撑着竹篙的船东明显一愣，差点直接掉到运河里，好不容易站稳之后，脸上也是阴晴不定。
直到发现李言望的目光，脸色瞬间转换成了笑脸。
“徐州可是好地方啊，好吃的，好玩的，多的是……”
“徐州自然是好地方，奈何少爷心情不太好，没有心情游玩，也只好作罢了。”
“哦哦，晓得，晓得，不过，能不能请尊翁转告一下小少爷，这徐州可是有能让他心动的好东西的，不比那济宁州和秦淮河要差，要不要……”
“船东，已经说过了，少爷他没有心情，你收了银子只管开船就好，若是再……”
“晓得，晓得，都怪小的多嘴了，还望尊翁勿要怪罪……”
配笑着，将脸色已经不太好看的李言望送走，船东的脸色瞬间又阴沉了下来，看向李言望的目光中更是带着几分的怨毒。
确定了李言望已经离开，船东立刻把一个帮忙撑船的船工召唤到了身旁。
“三当家！”
“混账，小点声，怕人家听不见是吧，还当这是在寨子里呢。”
“哦哦，东家。”
“这一船的肥羊突然改变了主意，不想在徐州停船了，你今天晚上找机会回去，把情况告诉大当家的，让大当家的准备一下，实在不行白天动手也可以……”
“明白！”
这船东自以为做的小心、谨慎，殊不知从过度的惊讶，到连番的劝阻，李言望这种老毒物怎么可能观察不到。
只不过，他并没有将心中的不屑和鄙夷表示出来，离开船东视野之后，李言望直接来到了自家人休息的船舱。
这种事情，他甚至都不需要提前请示王铮，自己就可以做出决定，反正几个大小伙子正闲的蛋疼。
“那船东有点问题，盯好了，但凡有什么诡异的举动，立刻拿下。”
听到李言望的话，在船上吃了睡，睡了吃，已经闲的蛋疼的小伙子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是肉眼可见的火热，终于有点正事干了。
白天的时间一切如常，入夜之后，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双方之间都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对方。
当时间来到子夜，接受了船东命令的伙计褪去了衣衫，小心翼翼的把双脚放到了水中，然后无声无息的让水没过自己的身体。
双脚、双腿、腰部、脖子、鼻子、眼睛……很快就可以彻底融入水中了，就在这最后的一瞬间，一只大手突然卡住了他的脖子。
猝不及防之下，甚至连挣扎都做不到，船工直接背过气去。
半刻钟之后，船东和另外一个船工已经被死死的绑住，扔在了船舱之内，被称为“三当家”的船东还有上几分硬气，但是两个船工就跟硬气不沾边了。
拎着脚，把脑袋浸在河水之中，仅仅两轮，一个船工就把知道的一切都撂了。
“少爷，咱们装银子的箱子太眨眼了，码头的时候估计就被盯上了，原本他们准备在徐州的时候动手，结果少爷临时的决定打乱了他们的安排……”
“问问那三当家，知道不知道海上的事，若是知道，留他一条命，如果不知道，找个地方绑上几块石头，直接沉到运河里便是。”
原本还有些骨气的三当家，看到石头的一瞬间立刻跪地求饶……
……………………
四月下旬，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旅程，王铮一行人已经抵达了大运河最南端的杭州，只不过在杭州他们却看到了一个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人。
“六叔，你怎么在这？”
等在这江南河最南端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铅山费氏的老六，费妍和费宏的六叔，费瑞。
听到王铮的问题，费瑞呵呵一笑。
“自然是等你！”
“等我？”
“你不是要去福建办差么？”
“是啊，可是，这跟六叔你……”
“我记得你在通州的时候说过，准备伪装成为商人，从广东前往福建，没错吧。”
王铮点了点头，但是他依旧不明白，这和费瑞有什么关系。
“我快马加鞭提前返回了铅山！”
他这么一说，王铮直接瞪大了眼睛，费瑞提前走了，那费妍和费宏怎么办，安徽、江西、浙江山贼水匪可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