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章 古籍秘影
“别碰那面墙!“大哥一把拽住正要伸手的强子。
东子捏着冷哥留下的青铜罗盘,指针正在强子渗血的伤口上方疯狂打转。
检修口里溢出的腐臭味里混着某种甜腥,像泡烂的甘蔗混着铁锈。
阿虎突然撞了下东子肩膀,狼眼手电的光斑在混凝土墙面剐蹭出细碎金粉。
1998年那份《京华晚报》的碎片还粘在他裤脚,铅字在晃动中拼出半句“失踪工人颈动脉呈现......“
“宇哥,这地方不对劲。“阿虎的声音带着牙关打颤的咔嗒声,握着手电的手背暴起青筋,“你闻到了吗?
像...像东子爸单位冷库里放了三年的冻猪肉。“
东子正要开口,头顶突然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啸。
大哥的鹰嘴钳还卡在通风管道豁口,那根探针已经烧得通红,针尖指向的排水管深处,隐约传来指甲刮擦铁皮的声响。
“9023号情报员。“强子突然机械地重复着录音内容,沾血的诺基亚在他裤兜里持续震动。
青铜罗盘上的饕餮纹正贪婪地吞噬血迹,指针尖端凝结的血珠突然坠向某个方位。
大哥突然摘掉防毒面具,民国铜面罩在他胸前晃出残影。
他掏出个装朱砂的鼻烟壶,对着通风管喷出猩红雾霭。
粉尘悬浮的刹那,东子们看见三道新鲜抓痕凭空出现在锈迹斑斑的铁皮上——指节间距比成年男性小三分之一,无名指根部有柳叶刀特有的月牙形压痕。
“退后!“大哥突然把强子推向东子。
他军靴踹向墙面的瞬间,整面混凝土突然像浸水的宣纸般皲裂剥落。
泛黄的瓷砖从裂缝里翻涌而出,每块砖上都用红漆画着残缺的八卦图。
阿虎的手电光扫过墙角,照出半截锈蚀的工牌。
东子蹲下身用袖口擦去污渍,1998年的地铁施工证上,照片里戴安全帽的男人正咧着嘴笑——他的门牙豁口和豁牙张录音里的气声完美重合。
强子突然剧烈咳嗽,暗红血沫溅在青铜罗盘表面。
指针在血泊中画出诡异的螺旋,最终指向通风管深处某个闪烁的绿点。
东子摸出冷哥留下的单筒望远镜调整焦距,翡翠扳指的反光刺得眼睛生疼。
“双头蛇。“大哥从牙缝里挤出这个词,鹰嘴钳突然狠狠砸向通风管。
生锈的铁皮塌陷的瞬间,某种粘稠的液体顺着裂缝滴落,在地面晕开墨绿色涟漪。
阿虎的手电筒突然开始频闪,光束扫过天花板时,东子们看见密密麻麻的抓痕中嵌着半片指甲——淡紫色的甲油正是九十年代最流行的凤仙花染剂。
强子突然跪倒在地,诺基亚里传出变调的戏曲唱腔,混着豁牙张沙哑的嘶吼:“玉璧通着......“
东子摸到口袋里的探针已经烫得握不住,指针状尖端突然自动转向身后。
水泥渣仍在簌簌坠落,但这次是从东子们刚进来的方向。
冷哥留下的警报器在背包里震动起来,红外线指示标不知何时变成了刺目的血红。
大哥突然扯下防毒面具的滤毒罐,民国铜面罩在黑暗中折射出幽蓝冷光。
他把朱砂粉撒向通风管缺口,粉尘悬浮的刹那,东子们看见无数细如发丝的银线横亘在通道中——每根线上都穿着枚铜钱,钱币表面的包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黑转绿。
“退到检修口!“大哥的吼声带着金属共振的嗡鸣。
阿虎踉跄着撞上防护门,1998年的报纸碎片突然无风自动,在腐臭的穿堂风中拼出残缺的头条标题:“......工人集体癔症疑与......“
强子突然发出非人的低吼,青铜罗盘在他掌心烙出焦痕。
诺基亚的屏幕自动亮起,泛着绿光的通讯录正在疯狂滚动,每个号码前缀都是9023。
东子摸到冷哥的探针开始高频震颤,针尖所指的墙缝里,正渗出某种胶状物,在狼眼手电下折射出翡翠扳指特有的药水浮光。
通道深处突然响起空灵的敲击声,像是玉磬撞击青铜鼎的余韵。
大哥的防毒面具滤罐突然崩开道裂纹,民国飞虎队徽章在绿光中扭曲成双头蛇纹。
阿虎的手电筒终于彻底熄灭,在最后的光晕里,东子们看见通风管尽头的血手印突然集体转向,所有指尖都对准了......
(阴森的气息突然浓重起来,穿堂风裹挟着陈年水腥气钻进衣领。
某种类似骨笛的呜咽声在管道深处响起,黑暗中亮起两排萤火般的绿点,忽明忽暗地朝着东子们的方向游移。
)
强光手电筒的光柱在渗水的混凝土墙面剐蹭出锯齿形光斑,东子后颈的汗毛突然集体倒竖——那根本不是光斑晃动,是某种多足生物在光束边缘急速爬行时留下的残影。
大哥突然关掉手电,黑暗中传来铜面罩与金属管壁磕碰的脆响,他压低声音说:“后背贴墙,别让影子落到地面。“
阿虎的防毒面具发出急促的抽气声,东子摸到口袋里冷哥给的磁石,表面不知何时覆满铁锈般的碎屑。
强子突然闷哼一声,他手腕上被青铜罗盘烙伤的焦痕正在渗出蓝绿色荧光,像极了通风管裂缝里滴落的粘液。
腐臭味里混进了新成分,像烧焦的艾草混着过期碘酒。
“闭眼!“大哥突然抛来颗闪光弹。
视网膜残留的惨白中,东子瞥见水泥裂缝里钻出条半透明的触须,末端分叉成三根带着倒刺的吸盘。
强子口袋里的诺基亚突然开始自动拨号,听筒里传出九十年代老式传真机的嗡鸣,混着豁牙张录音里那句“玉璧通着......“的尾音。
阿虎突然拽住东子背包带:“宇哥,你看瓷砖缝!“他颤抖的手指点向墙根,那些用红漆绘制的残缺八卦图正在渗血。
东子的登山靴底传来异样触感,抬脚时扯出几缕粘稠的银丝——和通风管里横亘的银线一模一样,只是穿着的铜钱已经变成墨绿色。
“9023......“强子突然机械地复述,他瞳孔在黑暗中泛着不自然的青光。
东子攥紧磁石贴向他手腕的伤口,滋啦声中爆出几星幽蓝火花。
大哥突然扯下胸前的民国铜面罩扣在强子脸上,面罩内侧的篆文突然亮起暗红色微光。
爬行声突然在头顶汇成密集的鼓点,通风管开始簌簌掉落锈渣。
阿虎的手电筒突然恢复照明,光束扫过墙面时,东子们看见那些血八卦正在自行补全缺失的卦象。
离位的火焰纹路突然实体化,将半条银线烧成灰烬,腐臭味里顿时混进焚烧电缆的刺鼻焦糊。
“跟着火线走!“大哥突然掏出朱砂鼻烟壶,将猩红粉末撒向燃烧的卦象。
火焰瞬间转为诡异的青白色,沿着银线烧出一串跳跃的光点。
东子摸出冷哥的青铜罗盘,发现指针正随着火势方向震颤,盘面的饕餮纹獠牙间渗出细密血珠。
强子突然挣脱铜面罩的束缚,被灼伤的脸颊上浮现出与瓷砖相同的八卦纹路。
他染血的手掌拍向墙面,整条通道突然发出沉闷的金属共鸣。
阿虎的手电筒光束突然被某种无形力量牵引,笔直射向三十米外的拐角——那里有扇布满铜锈的检修门,门把手上缠着褪色的施工警戒带。
“1998......“东子读出警戒带上模糊的印刷日期,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带着双重回响。
口袋里的磁石剧烈发烫,吸附着七八枚变形的铜钱叮当作响。
大哥的鹰嘴钳突然自动飞向检修门,在距离把手十公分处悬停震颤,钳口映出翡翠扳指特有的药水浮光。
爬行声骤然逼近,强光手电筒照出东子们身后密密麻麻的银色反光——那些带着铜钱的丝线正从四面八方围拢。
大哥突然扯断民国铜面罩的皮绳,将刻着篆文的内侧按在检修门把手上。
青铜与铜锈接触的瞬间,整条通道突然响起玉磬敲击编钟的清脆颤音。
门缝里渗出冰凉的雾气,带着地下河特有的腥甜。
东子听见阿虎倒吸冷气的声音,他的防毒面具滤罐表面正凝结出细小的霜花。
强子手腕的荧光伤痕突然指向雾气深处,青铜罗盘的指针开始顺时针飞旋,饕餮纹的瞳孔位置亮起两点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