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抛开事实不谈，你就没有错么？
洞穴深处，鲍温还在絮絮叨叨个不停，专挑四人脊梁骨戳。
李察被弄得气急败坏，干脆开始进行细致复盘，谋求甩锅。
“不说其他的，就说刚被传送到郊外，你为什么拿强酸箭射我们？这谁看了不会误会！”
“那是因为魅魔也被传送到附近，她想掳走你，我在做驱赶！”鲍温丝毫不落下风，和李察正面对轰：
“不然你觉得就你们几个小崽子，能躲过我的攻击？”
尼德也加入战斗，开始嘴硬：
“你当时距离我们至少一百米，风大路远，射偏了才是正常。”
鲍温冷笑道：“你去找个高环职业者打听打听，四环法师会射不中几个零环学徒？”
魅魔大车抱着小羊，在一旁公道客观评价：
“少年，他说的确实不错，我当时确实想掳走你，而且四环打零环，眼都不用睁，一巴掌四个。”
“好吧，那这个先不谈。”李察立刻转开话题：
“刚在洞口，你让魅魔把我们交出来，凶神恶煞怎么说！平日里也都是一副反派作风，如何让人取信！反思一下！”
“我不记得学院教过你们要以貌取人，等等——”鲍温看了看大魅魔和小羊那副艳美模样，立刻明白怎么个事儿，一针见血直戳李察肺管子：
“你不会是看魅魔艳美，守不住裤裆，连善恶也分不清？异种族图鉴课都学到狗脑子了吗？”
魅魔小声补充道：“我确实别有心思，但对你没恶意，少年。”
李察一时无言。
当时自己得知魅魔年纪后，还以为她被自己无往不利的魅力打动。
毕竟生活技能只在非战斗状态生效，看魅魔大车对自己那么好，又有鲍温反派在先，所以就没怀疑。
鲍温看李察不语，立刻打蛇上棍，发起猛攻：
“小小年纪就掉入女人陷阱，长大会怎样我都不敢想！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真是一届不如一届！”
“那抛开这个先不谈。”李察继续生硬转开话题，抛出下一个漏洞：
“有个学徒谎称薇薇有找，还给了通行证，但最后我们见到的是你。”
“而且在传送阵发动前你浑身是血，掏着衣兜，还冷哼一声，阴谋得逞的模样！怎么想都不对劲儿。”
提到这点，鲍温脸色终于变化，十分晦气道：
“我被魅魔偷袭打昏了，当然一身血。冷哼一声，是看到你的大鸟夜间飞出，以为你们几个小崽子又不安生，要出来鬼混。”
“正要教训你们几句，召唤法阵就被莫名其妙激活了。至于忙着掏兜，因为薇薇女士给我的印章丢了。”
魅魔大车也及时小心翼翼补充道：
“被召唤生物能隐约感受到召唤人的方位，我锁定了你们四人，就蛊惑一个学徒，通过印章把你们引诱出来。”
“你们刚好遇到了从昏迷中苏醒的鲍温，他确实是在想尽办法保护你们。”
“你到底站在谁那边！”李察无能狂怒的看向大魅魔，如是质问。
“当然是站在你这边呀，少年，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大魅魔立刻巧笑着安抚李察，又是亲又是哄的。
鲍温拿起一个治疗卷轴慢慢恢复自己伤势，眼神扫过李察四人，挨个指着奚落道：
“你，一个臭外地的玩鸟孤儿。”
“你，一个打灰家族的牛马。”
“你，狗大户家的迟钝傻儿子。”
“你，南疆来的乡巴佬。”
“还妄想我要费尽心思杀掉你们？”
“配吗，配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几人俱都红着脸，支吾不语。
这场复盘，他们陷入全面失败。
总不能真抛开事实不谈，胡搅蛮缠吧？
李察目前还没进化到那个层次，但未来可期。
但鲍温讥讽完后，却又正色道：
“不过说到底，你们是帝国十三省中，十二省掐尖来的天才，理应受到学院全方位庇护。”
“为确保后期强度，学院优先夯实你们的根基而非快速晋升。”
“所以面对高阶魅魔，要求你们能看破她的伪装，毫无意义，这不是你们这个年龄该做的。”
“几个十岁小子能干脆利落做出临场反应，并保证存活，已经足够优秀。”
“学院本该是帝国最安全的地方，说到底是我们这群讲师没能保护你们。”
“若你们有伤亡，负责这件事的讲师都要引咎辞职。”
“要说到底是谁错，那一定是薇薇女士了。”
众人都十分好奇，怎么话锋一转，突然拐到薇薇身上了？
鲍温脸色稍显古怪，甚至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最近大人物们进京，大部分空间法师都被拉去维护传送门。”
“学院内的安保工作暂时安排给新晋帝国八位魔女之一的薇薇女士。”
“这也是她晋升魔女后的第一个大型任务。”
“说白了，你们全程都绝对安全，学院区域处在传奇法师绝对监控下，死不了。”
“这一遭事，更多的是对薇薇处理紧急事态的考验，以及对我们这些教师的职业道德考察。”
“但很显然她搞砸了，职业生涯岌岌可危。”
“不知道魔女之位还能不能保住，这中途可一直都有大人物在看。”
此时炽热的气息弥散在空气中缓缓逼近，洞内慢慢走来一位硫磺色的魔女。
与气息形成反差的是，她哭丧着脸，拖沓脚步，一副完蛋模样。
薇薇心里委屈得很。
谁能想到李察区区一个一环学徒，其星火竟然能将召唤阵篡改成通向星界的双向传送门。
魅魔引诱李察去召唤教室，只是想暂时沉默他的魔力池中断法阵，让自己被强行遣返。
结果当李察靠近召唤教室时，又反向充能激活了传送门，差点被传送到星界。
幸好首都有压制法阵，严格限制传送类法术，最后才传送到帝国郊外。
要不是莉莉奴能通过血液感应到李察位置，自己现在都未必能找到李察。
薇薇只知星火罕见，也万万想不到它的位格如此之高。
就算是学院里的老头子也说不明白星火概念，更何况自己！
冤哪！
本来魔女之位都稳了。
自己还特意摆出一副高调姿态，动不动就用硫磺热气烫人以强调身份。
还要求学院记录官将“薇薇”统一替换成“那位硫磺色女士”或“尊贵的魔女大人”。
并且要多加一下诸如“如坠岩浆”，“气息滚烫”，“绝对很聪明”等标志性词语。
好啦，这下要全没了——
不对，还有补救的机会！
她看向抱在一起，孤儿寡母的魅魔母女，有了想法。
“既然薇薇女士到了，那这档子事儿也算是圆满结束。”鲍温看薇薇来，起身欲走。
“那她们怎么办？”李察指着跪倒在地，紧紧抱着小羊的大魅魔，就像是两头待宰羔羊。
鲍温对异族没有半点怜悯，脱口而出：“按惯例，一个不留，都杀了。”
“可我们没有伤人，是一直你们在追杀我们。”小羊心里虽然害怕，依旧高声反驳，稚嫩童音软软发颤。
但鲍温没兴趣听这些反驳，异族在帝国并无人权。
大魅魔明白这点，只能无助的抱着小羊。
她本想把李察等人当人质，逼迫薇薇放自己回家。
但双方差距太大。
在见到小血族的那一刻，自己就被薇薇锁定，生死一念之间。
最后，大魅魔还是将求助乞怜的目光投向李察，跪地恳求道：
“少年，我们来此地未害一人，可否放我们回家？”
李察看高阶魅魔如此乞怜，本能的于心不忍。
不过想到她欺骗自己，还玩弄自己的感情，又是恶魔，不该心慈手软。
看他犹豫，大魅魔只能把小羊推出，连声哀求：
“至少让我的女儿回家，她还小。”
“我不要！”小羊紧紧抱着大魅魔，一步也不愿意离开。
小魅魔像头被陷阱击伤的幼兽，愤怒但惊恐的看向周围这群坏人。
鲍温冷笑着，毫无怜悯的提醒李察：“小子，别又被魅魔蛊惑了。”
“那个，那个，容我说一句好不好。”薇薇渐渐收敛了灼热气息，露出坚毅眼神，企图篡改现实：
“怎么突然喊打喊杀，哭哭啼啼？各位，我们明明是在春游团建！”
“团建？”
众人皆是陷入困惑。
薇薇猛猛点头，开始编故事：
“实话和你们说了吧，魅魔是我指导李察召唤出来的。”
“为的就是测试讲师们对应急事件的处理能力，以及考验学徒们面对困境时的自保能力。”
“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和掌控中，我对你们的表现十分满意，好啦，现在我们可以回学院了。”
众人皆是一片沉默。
李察干脆露出鄙夷眼神盯着薇薇。
傻子都看得出来薇薇在瞎编。
但此刻李察也隐约意识到，虽然不知原理如何，这几头魅魔可能是自己召唤来的。
是自己导致她们受此无妄之灾。
“你们怎么不信呀。”薇薇看众人表情，快要急哭了。
魅魔流窜，学徒遭袭属于重大安全事故。
学院老头很有可能因此撸掉自己的魔女之位。
若是把事故伪装成团建，那说不定还有回旋余地。
这需要今夜所有参与者的配合，尤其是始作俑者李察！
想到这里，她直接把李察和魅魔母女拉到一旁无人小角落。
酝酿片刻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流个不停。
“求你们了，为了我的前程，配合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