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于人泰，五日之期
晚上九点多，依然还是陆羽茶室。
不过这一次。
与何冠昌一同从二楼雅间中走出的，是一个腿脚有些不太方便，走路有些瘸，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他叫于人泰，现如今香江影坛的金牌制片和编剧，当然，现在马上又要多出一个金牌导演的名号了。
在1976年的时候。
被后世誉为香江商界传奇妖才的叶志铭，以超前的眼光和敏锐的嗅觉，看到了香江文娱界，特别是电影行业的繁华和兴盛。
叶志铭笃定了会有一个黄金时代到来。
于是乎，在自己一手建立的“BANGBANG”服装公司走向稳定之际，叶志铭直接一头扎进了电影行业。
于76年创立了BANGBANG影业，与一众新浪潮电影人展开了大力合作。
后来在78年，也就是去年的年中六月，再次出钱投资，与严浩、余允抗、于人泰、陈昕健等人联合创建了影力电影公司，正式的开业作是《茄哩啡》。
而如今正在热映，票房一路飘红，让不少人眼热的《墙内墙外》，正是影力电影公司的第二部戏。
陈昕健和于人泰这对黄金组合，正是《墙内墙外》的创作者，两人既是编剧，也是导演。
人才这种东西，永远都是缺的。
更别说是嘉禾这种以“卫星制”为根基的巨头。
质量上佳的好戏好电影，更是嘉禾兴盛至今的缘由和根本。
相比立足困守于大片厂制度的邵氏，改良开创了灵活卫星制的嘉禾，要更加喜欢“拉拢”那些优秀卓越的电影人。
例如徐“克”~
例如徐“氪”~
例如徐“可”~
一个是拍出了出道混乱三部曲的普通徐克。
第二个是成长进化后的氪金版徐克，拍了第一部蜀山。
第三个则是进行成完全体甚至是究极体的鬼才徐克，非常可以的徐克，能够赚钱的徐克。
常言道，事不过三。
还真就让嘉禾在第三次与徐克的合作里，享受到了一波福利，弥补了一下曾经的亏损。
……
陆羽茶室，大堂。
身后跟着一个贴身助理的于人泰，那张稍显圆润，看起来就很有福相的脸上，一直都挂着一份眯眼笑。
“那何先生，我就先走了。”
“庆功宴的事情，等叶老板和健哥从苔湾岛那边回来之后，我会第一时间跟他们说的。”
“至于新戏。”
“老实说，我也的确是有些想法的，但要全部弄好的话，估计还要一段时间。”
于人泰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秉持着精益求精的态度，于人泰的创作欲望和习惯，一般一年也就一个项目左右，而且还是和其他人一起搞。
现在《墙内墙外》都还在热映，新项目的事情自然还早。
闻言，何冠昌笑了笑，应声道。
“不用着急，慢慢来就好。”
事实上，拉拢一下关系，维系一番感情，让双方留有一个媒介基点，始终有所联系，继续合作。
这才是何冠昌此次邀请于人泰吃饭喝茶的真正目的。
打算为“墙内墙外”举办庆功宴，问询影力电影公司的新项目，向于人泰单独约稿邀本。
那都是中间的手段和方法，重点完全就不一样。
不多时。
在何冠昌的和煕目送中，于人泰带着助理离去。
随后。
“走吧。”
何冠昌也是招呼着结完账回来的张立荀，走出了陆羽茶室。
黑色宾利车上，结束了一天工作的何冠昌，靠着特别定制的舒适椅背，闭目养神，随口问道。
“怎么样？”
前面开车的张立荀，回应说道。
“阿祖住在公主道那边。”
“文始老街的巷尾，一栋十多年前建造的中档住宅楼。”
老旧的中档住宅楼，放到现在，那自然就是中低档的楼房了，更别说是在老街巷了。
“我让人稍微打听了一下。”
“阿祖已经在那里住了有几年了，那套房子好像也是他的……”
“在进邵氏之前，阿祖一直都在窝打老道那边的那个公共图书馆里工作……”
“另外。”
“还有一个不太确定的消息，阿祖似乎是个孤儿。”
“这几年阿祖都是一个人在生活。”
听着张立荀打听到的消息，面上表情一直没有什么波动的何冠昌，继续问道。
“还有呢？”
张立荀笑着说道。
“那些邻里街坊，不管是大叔大婶，还是七八岁的小孩子，对阿祖的评价都挺高的。”
“特别是那些小女孩儿，还有师奶和阿婶，都非常喜欢阿祖。”
“说阿祖的性格非常好。”
“嗯~”
“对了~”
讲到这里，稍微一顿的张立荀，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一些，道。
“相比于那些女孩子的话，与阿祖同龄的部分男孩，对阿祖倒是颇有微词~”
“嗯？”
“哦~”
先是疑惑，随即恍然，何冠昌笑道。
“所以在老少通杀之外。”
“也还是个‘邻居家的某某某’和‘隔壁祖哥’~”
何冠昌也是听乐了。
张立荀就更不用说了。
“那些小鬼说，自己的老爸老妈经常拿阿祖来教训他们。”
然后。
话口一停，缓缓行驶的宾利老爷车便陷入了寂静。
直至手指缓缓轻敲的何冠昌，结束思索，敲击的动作停下，看向了前面开车的张立荀。
“公司新订的那几辆车，选一辆先留下来。”
“啊？”
“是，Boss！”
张立荀微微一怔，随即恍然，点头应声答道。
身为何冠昌身边的第一助理，张立荀很清楚将会在一周后送达香江的那几辆车是个什么情况。
而何冠昌刚才那句话的内里含义，张立荀自然也听懂了。
其实重点不是那一辆车，而是何冠昌的态度和决定，那份非同一般的看重。
刹那。
一丝人之常情的羡慕和难言的感慨，在张立荀的心头冒起。
当下的他，似乎就在亲眼见证着一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如何从微末崛起，一飞冲天。
那么~
——阿祖，你能做到嘛~
开着车的张立荀，望着前方的霓虹夜空，繁华的街道市井，不禁于心中低语。
而在这个时候。
被张立荀在心里面幽幽念叨的颜祖，却是如同往常那般，回到六楼所在的“家”后，便径直把身体往客厅沙发上一摔。
将身体整个松弛下来，彻彻底底的放松。
亦或者说，慵懒，惬意，自在。
闭上眼睛，放空身心，呼吸吐纳间，享受着此刻的一切。
十分钟后，顿觉神清气爽的颜祖睁开眼睛，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活动着手脚，撑一撑肩膀，扭一扭脖子。
“舒服~”
这是颜祖的一个小习惯，一种自我调理和放松的方式。
打开窗户，吹着凉爽舒适的夜风，眺望着窗外的夜景，仰望着明月星空，一根根发丝随风起舞。
“邵氏……”
“嘉禾……”
“总算是踏上正轨了……”
低语中，颜祖梳理着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在进行。
借助瀚祥叔的力量，站稳脚跟，寻觅机会，约见邹闻怀，垂勾放饵的对赌，如同钓鱼佬一般的耐心等待，直至今朝……
而现在。
告别邵氏这座大片厂制度下已然走向腐朽的牢笼，与嘉禾进行合作的事情，基本已经算是尘埃落定了。
他需要做的，就是把握住这次机会。
把《鬼打鬼》拍好，在年底的圣诞档期上映，然后收获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
“呼~”
一口长气吐出，颜祖转身，走进卧室，直奔书桌。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不少，《鬼打鬼》的剧本需要再修订一下，完善一下细节。
分镜头剧本、筹拍计划书、相应的成本预估、拍摄场景描绘……
总而言之，要认认真真的拍一部电影，可不是嘴巴一张，嘴皮子上下一碰那么简单的事儿。
更别说，与何冠昌约好再次碰面的时间，是五天之后。
这五天的时间，对于颜祖而言，其实也是一个小小的挑战，毕竟他和邵氏还在合约期，还是《销魂玉》剧组的编导助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