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狗婆娘，属狗的
看着老爸的拖拉机突突突地跑远了。
许老四凑过来说：“把这两千多斤的帐先结了吧。我好分给他们，让他们回去。都还忙着呢。”
楚林枫若无其事地给他递了一支烟：“等一下，等收完了，我一起给你过总数。我们合同上是收你家这棵树，可是一颗都没收呢。”
许老四有些尴尬，立马跳起来说：“怎么会呢？你们没上树去打？”
楚林枫指了指树下：“你自己看，我们敢吗？”
“我二哥不让？”
许老四立马气冲冲地过去了，去找他二哥论理。几个卖果实的农民也跟了过去。
楚林枫没去，他还是在路边远远地站着看。
果然，两兄弟吵起来了。远远地看，像两只斗鸡，跳着，叫着。要不是有人拉着，就掐到一起去了。
楚林枫像是看戏，他知道，最后的结果，就是许老四过来谈价格，要求提价。这是许老四的把戏，价格提一分钱，也就多了二三十块钱，这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数额。够他吃一个月的。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两兄弟也越吵越凶了，拉架的人没拉住，许老四操起铁锹要去拍许老二，许老二跑得比兔子还快，躲进了屋里。
许老二的媳妇抱着许老四的腿，在地上打滚。哭骂着。
“你个没良心的，忤逆啊，你要打死你哥哥啊！你把他打死算球了，把我们娘们几个也打死算球了……”
楚林枫远远地蹲着，他不想去看热闹。
过了很久，许老四一手捂住脸，过来了。蹲在楚林枫旁边。
“狗婆娘，属狗的，乱咬人。你看，把我脸都抓破了。”
楚林枫看见，他左边脸上有些青紫，还有两道血印子。
许老四说：“楚老板，能不能商量一下。”
楚林枫笑了：“我可不是啥老板，也是农民，泥腿子。”
“你看，闹成这样，我也受伤了。但你们这收白果的事，我不能给你们耽误了。你看这样行不行？每斤青果再加两分钱，我得给你个哥哥点好处啊。”
楚林枫看着他：“我们合同里说好的，价格是约定好的。我们都是按了手印的。这不是说反悔就反悔的事情。当时，咱们的合同里，还专门写清楚了，‘乙方许老四，申明拥有该白果树的所有权，如果收购过程中，遇上任何权属争议，由乙方解决’。”
许老四有些尴尬地说：“是啊，我这不是找你商量商量吗？”
楚林枫看着他说：“你的解决办法，就是我给你涨价。原来说好的一毛一斤，你给我们装上车。现在倒好，我们自己上树打，还要提价到一毛三，整整涨了三成啊。有这样做生意的吗？”
“那你说，现在咋办？”许老四开始耍楞了。
楚林枫一点不虚他，盯着他说：“应该是我问你咋办？我定金付了，人来了，车也来了，你交不了货，你倒是跟我涨起了价。你是咋跟你哥哥商量的？”
“嗨，他们不就是想要几个钱吗？”
“要多少？”
“二十。”
楚林枫想了想，说：“价格嘛，按照约定的来。要不写合同干啥？至于其他的，这样，我不给你涨价，你这个涨价的口子一开，我后面没办法收了。但可以借给你钱，明年在收白果的时候抵扣，你看咋样？”
许老四想了想：“如果你明年不收呢？”
“这钱，我也就不要了。”
许老四眼睛一亮，这不是一回事吗？马上同意了。
楚林枫说：“赶紧去打果子吧，捡好挑到路边来。一会拖拉机来了，咱们光称重就是。”
许老四赶紧去招呼打果实了。那几个的农民也帮忙打。就连许老二和他的媳妇也像是中了魔法一样，十分卖力地指挥着，并卖力地捡着。
大家都喜气洋洋的。
楚林枫笑了。尽管多掏了钱，但这也是把这个许老四套住了。明年的果实，你还得卖给我。
楚林枫想起一个故事。一个养猴子的，有一天对猴子说：早上吃三个，下午吃四个。猴子不愿意。又说，早上吃四个，下午吃三个。猴子欢呼雀跃。
是的，农民一向是只看眼前利益。这也是长期以来的环境造成的，能吃饱肚子，度过今天再说。手中的馒头，永远比橱窗里的大鱼大肉实在。
许老四家的青果装了满满一拖拉机。楚林枫和许老四坐在许老二家的堂屋里，核对了两人所记录的账目。楚林枫按照约定，解开军用挎包，取出铝制饭盒，打开。里面是提前到信用社取出的现金。
许老四按照楚林枫的要求，趴在低矮的小凳子上，写下一张收条，一张借条。
许老二的媳妇假装过来倒水，伸长脑袋过来探望。许老四用手捂住，瞪着眼瞅她。
许老二的媳妇不在乎，乐呵呵地走开了。
许老四拿着楚林枫给的崭新的票子，喜笑颜开，沾着口水数了两三遍，确认无误。才笑呵呵地起来，掏出烟来，给楚林枫发烟。
“谢了。我不抽烟。”
许老四笑嘻嘻地拍着楚林枫的肩膀：“兄弟，要是还有白果，你还收吗？就这个价，一毛一。”
楚林枫望着他：“收。送到砂场来。”
看来这个工程量不小啊。
站在砂场堆放青果的坑前，楚林枫感慨。
尽管爷爷已经很卖力地挖好了两个大坑，但还是不够用。两拖拉机的青果已经填满了。
楚林枫快速盘算着。按照每天收六千斤青果来算。每一坑渥三天。至少还需要六个这样的坑。循环使用的话，也……
如果总的收三万斤青果，按照五斤青果去皮晒干后出一斤白果，就是六千。如果五万斤青果，就是一万斤……
楚林枫有些担心了。他担心的是没这么多的钱来收货。
单单三万斤的青果，就需要三千多块。他没有那么多的钱。
还有，后面的淘洗、晾晒、装袋、仓储、运输……都是问题。
摊子铺的有点大了，风险就大，万一哪个环节出点问题，一下子弄砸了，可就出大麻烦了。这也是爷爷和爸爸所担心的问题。
爸爸一直说：“咱们家的底子，是只能吃补药，不能吃泻药啊。”
好在楚林枫知道，这白果生意，其实才刚刚开始，还有几年的黄金期。他是有信心，有把握的。因为他是过来人，有着上一世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