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一眼看穿
十二月，风雪交加。
长安皇宫。
幽深的宫室之中，时不时传出抽泣之声，直到房门叩响。
侍女打开房门，看见是披着狐裘的皇帝。
侍女想通报赵采女，却见皇帝食指放在嘴边，发出“嘘”的一声。
侍女眼神飘忽，左右看了看，似乎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就要凑上前，却被皇帝扒拉到一旁。
……
“谁啊？”
赵蛮女一边擦眼泪，一边询问，见无人应答，便要起身去看，却见皇帝从屏风后走来。
“陛下！”
赵蛮女吓了一跳，赶紧低着头，把皇帝使劲儿往后推。
刘宏就这样被推到屏风后。
“陛下稍等……”
赵蛮女的身影迅速消失。
刘宏在屏风后静静站立，侍女好似又看清了局势，凑到皇帝身边，小声道：“陛下，要是采女不方便，妾可以代劳。”
刘宏眉头一皱，心忖这侍女什么姿色自己不清楚吗？朕可是吃细糠长大的。
刘宏早早就认识了何氏，审美一下子就提高了。
如鹰奴，在塞北是数一数二的绝色，在皇帝眼里，也就一般般。
现在身边说得过去的女人这么多，刘宏就算一个人睡，也不愿随意将就。
“陛下稍等，我整理一下妆容。”
屏风后传来赵蛮女的声音，这声音放在侍女耳朵里，带来的只有失望。
刘宏也是耸了耸肩，示意侍女不是朕的问题，是你运气不好。
过了一会儿，赵蛮女穿了一身火红色的锦缎长裙出现，配上一头金色首饰，显得华丽而妖艳。
刘宏非常欣赏赵蛮女这一身打扮，但想到一会儿还要脱，不免有些惋惜。
赵蛮女手里拿着一支眉笔，笑魇如花。
“陛下，我感觉我的眉毛有些淡，你帮我画一下好吗？”
画眉？
刘宏很忙，累了一天了，就是为了放松一下，哪里顾得上这些？
接过眉笔，直接扔了，拉着赵蛮女绕过屏风。
“陛下，你怎么这么急？”
“朕提醒你，以后在朕的面前，少弄些没用的，你的作用，就是当好朕的妻子，维持好和你相关的朝野关系。”
些许训斥后，便是赵蛮女的求饶声。
侍女叹了一口气，准备热水，一会儿服侍皇帝和贵人了事。
宦官则是大摇大摆走进房间，探过屏风，看皇帝是否真的在行男女之事，随后在简牍上做好记录。
写完记录，宦官笑眯眯走出房门。
出了门，便有一宦官上前询问。
“陛下与贵人和好了？”
“不仅和好了，我看他们如胶似漆着呢？”
“这就好，郭公还担心，陛下厌倦了贵人。”
宦官之所以关心赵蛮女，是因为赵蛮女名义上是宦官之后，她的荣辱可以视作晴雨表。
当初赵忠被暴徒杀害，河南尹故意包庇凶手，宦官的情况就很危急。
皇帝立赵蛮女为美人，立马影响了人心向背，使得宦官不会立即陷入人人喊打的局面。
前段时间，皇帝将赵美人降为采女，宦官们十分揪心，好在现在两人和好了。
这消息立马就能人尽皆知，让宦官们一扫阴霾。
后宫牵涉朝局。
就比如卞采女被打入冷宫，从这一动作就可以看出来，皇帝对曹家不满。
那么众臣也知道未来的方向了，不仅不能结交曹操，发现曹嵩和曹操的问题，要立即上表弹劾。
这就是风向。
……
半个时辰，房屋里才安静下来。
绣床前，各色衣物散落一地，一看战况就很激烈。
皇帝起身，侍女帮忙更衣。
赵蛮女趴在床上，低声道：“陛下，臣妾好累。”
嗓子哑了……
刘宏暗暗叹了一口气，谁叫你叫那么大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朕要杀了你。
刘宏趁着侍女更衣，暗暗吐纳。
“陛下，你的精神还挺好呢。”侍女笑眯眯道。
确实很好。
自从刘宏从法真那里学来养生术，确实大有裨益，所谓损益，关键是用吐纳把握节奏。
节奏把握得好，男子损耗的只是体力，而非精力。
女子则不一样，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水总有一刻是会流干的，只要坚持到一定时间，败的一定是女人。
刘宏穿好衣服，想到一件事。
“对了，你被降为采女，告诉赵云了吗？”
“告诉了。”
赵蛮女哑着嗓子，有气无力道。
“他什么反应？”刘宏问道。
“他对我说教一阵，让我好好反思。”赵蛮女没好气道。
赵云算是比较特立独行的外戚，对在后宫的族妹完全是放养态度，主打一个不干预、不过问。
刘宏笑了笑：“子龙，倒是有卫青之风啊。”
赵蛮女接了句：“那我有没有子夫之命？”
刘宏一听，也不管数九寒天，直接掀开被子，往赵蛮女大月亮上狠狠拍了一下。
啪——
“哎呀！”
“朕知道你聪明，别把心思用在歪处。”
赵蛮女被一巴掌打得缩成一团，赶紧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
“既然是聪明人，就不要说傻话，你也累了，早些睡吧。”
刘宏说完，拂袖离去。
赵蛮女又趴在床上哭了起来，心忖自己的嘴怎么这么欠呢！
侍女叹了一口气，皇帝明明还有精力，却不愿意雨露均沾，怪让人伤心的。
不过皇帝真的好有魅力。
侍女看着在床上哭泣的赵蛮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就因为多说一句话，半个时辰的凿白挨了吧。
这要是我……
赵蛮女哭得十分伤心，更重要的是，皇帝太能洞察人心了，自己只是想装作一个不太会说话的蠢女人。
还是被皇帝一眼看穿了。
以后自己在皇帝心里，就是有些小聪明的女人，说什么做什么，都会被皇帝误会在动心思。
当然也不算误会。
就比如怂恿太子下厨做熟饼，就是为了告诉皇帝，自己能改善他们父子的关系，以提升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到头来，自己还是斗不过皇帝，无论在床下还是床上。
不过，斗不过就斗不过吧，最起码挨凿还挺舒服。
回想一下，身体干涸的疲惫感和如上云端的冲击感交织，真是让人回味无穷。
其实心思多了也是多余，自己的身份是假的，生父还是个被骂死，钉在耻辱柱上的人。
有这么多心思干嘛？
不如摆烂挨凿，要是能生个一儿半女，以后就在宫中养老，要是没孩子，就去炼真观修道。
赵蛮女对侍女道：“给我拿一个软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