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墨杀下

曲江池的浮灯顺着御沟漂流时，我正将佛经扉页覆在青玉案上。烛火透过《心经》“色不异空“四字，在宣纸映出由香灰勾勒的巴蜀地形图——墨宗用香灰中的磁性颗粒，复刻了机械禁卫军的屯兵坐标。

“禀娘娘，今岁曲水流觞宴的帖子到了。“宫女呈上的鎏金帖触手生温，鎏金层下是微型热电发电机。我抚过“兰亭序“烫金纹样，指腹感受到莫尔斯电码的震动频率：戌时三刻，朱雀桥。

暮色初临时，我戴着幕篱登上画舫。舷窗镂空的“卍“字纹实为激光校准器，当画舫行至第三座石桥，船头铜雀眼中射出红光，在桥洞内侧映出血滴子2.0的暗杀名单。

“王侍郎该饮罚酒了。“我掀开酒坛封泥，酒气蒸腾间浮现全息投影。工部侍郎王俭的机械脊椎构造图正在旋转，命门处赫然标注着“惊蛰“二字——这是要他在春雷响起时暴毙。

忽有琵琶声破空而来，弹的竟是《十面埋伏》的量子变奏曲。我循声望向邻船，只见淑妃披着素锦斗篷，怀中琵琶的品相间嵌着微型信号发射器。当她轮指扫过第四弦时，我腕间的玉镯突然发热，空中炸开的烟花拼出“亥时焚稿“的楔形文字。

画舫行至芦苇深处时，我佯装失手打翻酒壶。酒液渗入甲板缝隙，激活了藏在底舱的3D打印机。当机械水匪破水而出的刹那，十二尊青铜兽首从船帮升起，口中喷出的不是火焰而是液态氮——这是墨宗根据《天工开物》复原的冷冻武器。

“娘娘好算计。“王俭的机械头颅滚落在我脚边，断裂的颈椎处伸出光纤触手，“可惜忘了查春闱的朱卷......“

他瞳孔突然投射出殿试场景：三百贡士正在用狼毫笔尖的纳米针管，往《河清海晏策》中注入朊病毒。当皇帝准备触碰状元的策论时，我藏在袖中的《永乐大典》摹本突然自燃，纸灰中的噬菌体顺着气流钻进他的机械关节。

紫宸殿的地砖开始震动，那些雕刻着山海经异兽的金砖逐块翻转，露出下方的生物计算机阵列。我拔下金簪插入地面裂缝，簪头的祖母绿宝石实为基因采样器——当皇帝带着玄铁卫冲进来时，满殿突然绽放出荧光的基因花。

“爱妃可知这是什么？“皇帝碾碎一朵花，汁液在他掌心显出血色诏书，“当年先帝用你的卵细胞克隆三千死士，他们的基因链里可都写着'清君侧'。“

我抚摸着孕中的假腹，那里藏着真正的传国玉玺——用CRISPR技术编辑的活体器官。“陛下可听过'碱基互补'？“我掀开襦裙，腹部浮现出全息投影：所有克隆死士的基因链突然反向缠绕，将武器对准了机械禁卫军。

太极殿的铜鹤香炉突然炸开，李承弈带着墨宗死士从地脉通道跃出。他手中浑天仪投射出二十八宿的激光网，将皇帝的机械触手钉死在龙椅上。当我要将病毒芯片插入皇帝后颈时，淑妃的琵琶弦突然缠住我的手腕。

“姐姐且看！“她掀开人皮面具，露出我在现代实验室助手的面容，“你才是第379号实验体，这些轮回不过是你的脑内剧场。“

整座皇城开始像素化崩塌，我看着自己的手掌在数据流中消散。最后一刻，李承弈将玉佩塞进我即将消失的心脏：“记住，永庆三年的玄武门有破局之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