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野猫岛

“很奇怪，她们所谓的‘麻烦的土著人’到底指的是什么呢？”水手提提仔细阅读了那封信后自言自语道。

“南希就是这样，”大副苏珊说，“她总是觉得没有麻烦就没有乐趣，对于这样的麻烦还乐在其中呢。”

“但是弗林特船长也这样就很奇怪了。”约翰说道。

“可能还没等我们将营地收拾好，她们就到了呢，”苏珊说，“妈妈和布莱基特要赶来喝茶的，我们还是开始干活吧！”

“可能他们现在正在远处瞭望呢，那我们最好还是先生火吧。”约翰说道。

“我们要像卡莱尔的市民一样，燃起红红的火焰来为她们指引道路。”提提说，“当然，烟才是关键，如果她们爬到房子后面的小山上就会看见。”

对于生火这项工作，没人比苏珊大副更熟练了。不一会工夫，她已经引燃了手中的一把干树叶，然后将火把放到先前堆起来的茅草堆上。草堆中间的树枝先着了，然后蔓延到指向中心的外围柴火。燃烧中的柴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听起来十分欢快。一缕蓝色的烟从干柴火堆里冒出，弥漫到树林中。野猫岛又开始有人居住啦！

“现在轮到货物了。”苏珊大副站起来，眨了眨机灵的眼睛，“见习水手罗杰哪去了？”她拿出哨子，吹了起来。哨子声将罗杰从哨岗吸引过来。他刚刚站在小岛北面的大树下，那是他最喜欢的瞭望地点。

“在帐篷还没有扎好之前，不能去探险。”

“干起活来，伙伴们！”提提说，“南希船长总爱这样说。”

“那就干起来吧。”苏珊大副说道。

“大家都去把船上的货物卸下来。”约翰船长说。所有船员开始动手将船里的货物搬出来，穿过树林运到已经清理过的空地上去，那是他们准备安营扎寨的地方。

等燕子号上的货物都被清理干净后，约翰船长就将船朝着岛的南端开去。船尾有支船桨，约翰双手划着桨慢慢靠港，借着岸边一前一后两个标记（一个刻着白色十字的老树桩和一个叉形树枝），他小心翼翼地避开水下的岩石，又绕过那些露出水面的石头。接着约翰又卷起了船帆，盘起了船绳，随后把船停泊在码头固定起来。他把船头的系船索套在岸边测标的白十字叉架上，又在船尾绕了一圈，将它系在一棵结实的灌木上，这棵灌木长在岸边岩石缝间。这么一来，小船就舒舒服服地漂在水面上了。约翰又检查了一遍船身，一切正常，于是他急忙沿着旧路朝营地走去。去年提提把这条小路整修了一遍，但现在又长出了许多杂草。

营地的篝火早在石头搭建的灶台里翻腾雀跃了，火堆上还架着一个从霍利豪威买来的大黑壶。旁边的空地上分别放着四个新帐篷，只要原地搭起来就可以了。苏珊大副等着船长帮她在两棵树中间搭根绳子，用来支起他们放杂物的帐篷。这个活儿不太耗时间，等帐篷一支好，水手提提和罗杰就往帐篷底边的口袋里放好多小石头，这样篷布就被固定好，不会乱动了。然后他们又在帐篷里铺了一张旧的防潮布，不到两分钟的时间，苏珊就包好了一大堆暂时用不到的东西。接下来就要搭睡觉用的帐篷啦，这种帐篷用不到树，但是要在这硬邦邦的石头地面上找到能插进帐篷栓的地方就比较困难了。岛上的草地布满了青苔，草皮之下几乎到处都是石头。船员们这儿搬走几块石头，那里清理几块。他们在敲木栓之前还首先为木栓量身打造了一个合适的小洞，这么一来队员们进展就非常顺利，没多久四顶帐篷就搭好了。而且不管谁住哪一顶帐篷，每个人都能在门口的地方看到空地中央的篝火呢。接下来，队员们扯紧了帐篷支索，铺好了露营专用的防潮布，然后打开睡袋。此外，他们还在每顶帐篷里装上了一盏插着蜡烛的小灯笼，灯笼就在人的头顶上，照得四周亮极了。

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放在杂货帐篷里了，除了罗杰最近买的一个新鱼竿，他可舍不得把宝贝鱼竿和其他东西挤在一起，他只想把鱼竿放在自己的帐篷里。“帐篷的长度刚好合适，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我还想去钓鱼呢。”而提提呢？无论干什么，她都要和自己的写作工具盒在一起。约翰船长的帐篷里放着一个锡盒，盒子里面装有好多燕子号小船的各种证件。约翰曾在学校的比赛里获胜，赢了一块气压表，他把自己的手表和气压表都挂在帐篷里面，吊在一根竹竿上。这样一来，夜里他也不用起床，一伸手就能够到它们。

“咱们今年搭的帐篷可比去年好多啦。”提提看了看他们的帐篷，心里非常满意，他们用的杂货帐篷还是她和苏珊淘汰下来的旧帐篷呢。“亚马逊号海盗们最好还是在她们的老地方搭帐篷，这样更好呢。不如我们现在就找点儿潮湿的东西压在火上，弄点儿烟出来吧，这样海盗们不费力气就能看到我们啦。”

“现在不管她们什么时间来找我们都没有关系。”苏珊说道。

提提和约翰抓了一大把湿漉漉的青草，扔在火堆里。不一会儿的工夫，一股黑乎乎的浓烟就冒了出来，差点呛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咱们的见习水手罗杰呢，他还在瞭望台吗？”苏珊问道。

罗杰听到苏珊的话，赶紧从自己的帐篷里爬了出来。他刚才在帐篷里准备睡觉，反正夜幕就要降临了，大家都要睡觉的。谁知道刚待了没多久就被叫了出来。

“我们现在要去探险了吗？”罗杰问道，“我能带着望远镜去吗？”

“望远镜在船长的帐篷里。”苏珊告诉他。

“不用啦，我已经拿出来了。”约翰船长顺手把望远镜递到罗杰手上。罗杰接过望远镜，一溜烟儿跑了。他急匆匆地跑到瞭望角去，躲在一丛石南花后面，把望远镜放在花里，微微露出一点儿。这样他就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那里，观察远处的湖面了，甚至能看到湖岸另一边的里约岛呢。

绿鹦鹉整个下午一直很安静，却突然尖声喊起来：“八片币！八片币！”

提提赶紧过去，把鹦鹉的笼子打开了。

“出来吧，波利。出来玩一会儿吧。”

波利摇摇晃晃地爬了出来，提提伸出手想让它落在自己的手掌上，可是它根本就没看到。它刚才就一直盯着罗杰插在地上的那支带着绿色羽毛的箭。笼门一开，波利直接朝那支箭飞了过去。提提马上就明白它要做什么了，赶紧把箭放到柴堆上藏了起来。

“不可以，不可以。”提提喊道，“你一过来肯定会撕烂这些羽毛，把它们弄得皱巴巴的，就一点用处也没有了。这么多羽毛，还不一定都是从你身上换下来的呢，可不能让你糟蹋了。嗨，苏珊，我可以给波利一块糖吗？”

仅仅用一块糖安慰小鹦鹉显然是远远不够的。他想要的是自己的绿羽毛，那些插在亚马逊号海盗箭上的漂亮羽毛。可怜的波利没能夺回自己的羽毛，闷闷不乐地回到笼子里。

他们没有理会小鹦鹉，任由它自己慢慢地去消气。趁这会儿工夫，他们赶紧把箭藏在杂物帐篷里，偷偷放在箱子后面。约翰说不止有波利虎视眈眈地盯着那支箭，他们的亚马逊朋友也正垂涎欲滴呢。提提还说，明明是鹦鹉自己不要那些羽毛，扔了出来，可是一看到别人用了它的羽毛，它倒不开心了。这些工作完成之后，约翰船长、苏珊大副和水手提提又一起沿着西海岸去了港口，他们要去看看燕子号小船。此时，小船正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己的泊位呢。这次，他们不必等罗杰，况且霍利豪威港驶来的船就快到港了，船上载的可是他们眼里最好的人——妈妈和船宝宝布莱基特。没准儿那时候弗林特船长会在自己的划艇里等着他们。另外，亚马逊号海盗们的白色小帆船也会从里约港起航，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瞭望员的工作真的很重要，现在几乎没什么能让罗杰离开他的哨岗。

港口的沙滩上有几个小船的标记，其中一个是约翰停泊燕子号时留下来的，他们猜到其余的一定是亚马逊号之前留下来的。

“也许她们给导航标记喷漆的时候把船停在了这儿。”约翰说。

“而且还堆起了那些树枝。”苏珊又补充了一句。

“她们喷得还不错呢。”提提赞叹了一下。刚喷好漆的白色十字叉架就固定在旧树桩上，后面还有几个分叉的树枝，这些测标的功能就是指引着水手避开礁石，顺利停靠船舶。“大家快看，我们去年挂灯笼留下的钉子还在那儿呢！”

“妈妈说过，以后不许晚上出海！”约翰说，“而且我已经答应她了，所以今年我们用不到航海灯了。”

“嗯，那么我们可以计划一些不用晚上出海的活动，”提提说，“南边有好多地方我们都还没去呢，而且湖的另一端就是北极啦，我们要探险的地方还多着呢！”

“可是，在亚马逊号的船员们到来之前，谈论这些也没有用处。”约翰又补充了一句。

“没错，还有弗林特船长。”提提赶紧说。

他们要看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那块大岩石，另外，还有一块石头也值得去看看。提提曾经趴在石头上面看河乌[1]，小鸟们发现她后朝她点了点头，就好像鞠躬一样，然后又飞到水里去了。有一次夜里，南希和佩吉提着灯笼来到岸边，那时刚好只有提提一个人在岛上。提提看到她们过来后，赶紧躲到那块石头后面去了。约翰呆呆地看着浪花拍打在礁石上，南希第一次教他使用标记的情形浮现在他的脑海。苏珊低着头静静地看着湖水，她还记得有一次他们跑到了森林深处去拜访烧炭人，回来之后她就在岸边生起一堆火，可是现在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生火的地方到底在哪儿了。今年，树林里没有冒出那一缕细细的青烟。因为杰克逊夫人——霍利豪威的那个农妇——告诉他们那些烧炭人已经不在湖的这边干活儿了，他们翻过沼泽去了另一边的山谷。

尽管苏珊只是大副，她觉得自己理所应当照顾其他三个人。因为约翰虽然身为船长，但也是个孩子，有些时候他的主意还不算数。他们踮着脚走，一蹦一跳的，一边走一边安静地聊着天。能够重回野猫岛让他们非常兴奋，甚至有些不敢相信。提提甚至把手放到清凉的湖水里，她要用凉凉的湖水告诉自己他们真的又回来了。三个人慢慢往回走，西岸就在他们脚下，路上灌木丛密密麻麻的，他们要不时地拨开才能前进。夕阳的霞光透过树叶照了过来，映衬在湖面上。环岛探险对他们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现在他们一心一意期盼的就是有机会能下湖游个泳。突然，从哨岗传来一阵叫喊声：“喂，她们来啦！”

小探险家们赶紧加快步伐穿过营地跑到那棵大树底下。那里地势险峻，峭壁直插入海，罗杰趴在峭壁边上。

“在哪儿？在哪儿啊？”约翰迫不及待地问道，眼睛不住地四处寻找海盗们那艘小小的白色帆船。湖面上有划艇、摩托艇，还有几艘大游艇和一艘蒸汽船，可就是那艘小小的白帆船不见踪影。

“我说的是妈妈和布莱基特来啦。”罗杰不紧不慢地说道。

“快把望远镜给我。”苏珊大副说。

她看了一眼后就把望远镜又递给提提，然后飞快地向营地跑去。

提提拿过望远镜来，看见从霍利豪威来的小划艇已经驶过了船屋港的远端。是妈妈在划船呢，布莱基特坐在船尾，身边还放着一大堆包裹。

提提赶紧跑回营地，去帮苏珊的忙。苏珊是对的，在妈妈她们到达之前，她们需要烧好开水，并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所以必须抓紧时间。约翰和罗杰则留在哨岗上等她们靠港。望远镜里看到的小船越来越大，没多久，不用望远镜也可以看到坐在船里的人了。终于，小船出现在眼前，布莱基特朝他们挥了挥手。妈妈听到约翰和罗杰在对岸呼喊她，扭头看了看他们。他们看着妈妈把船划过去，然后赶紧跑回营地和苏珊、提提一起去登陆地等他们。

他们刚到登陆地，妈妈就上岸了。

“去年的时候我们是行碰鼻礼，”妈妈一上岸，提提就说，“你还记得你自己扮过土著人吗？”

妈妈说：“但是，今年还要这么做吗？”不过，她还是与大家碰了鼻子。当然啦，船宝宝布莱基特也变成了土著人，也要与每个人都碰下鼻子的。

“茶已经准备好啦。”苏珊说，“可是我们来的时候没有带面包，怎么办呢？”

“没关系，”妈妈告诉她，“这个我来准备，你们不用担心。我今天带来很多呢，有圆面包、面包圈和长条面包。”

“你还答应要带牛奶给我们的。”

“我带的牛奶够你们喝一个晚上了。不过明天早上要是还喝牛奶的话，就得去找迪克森太太，她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我们从霍利豪威来的时候告诉过她。”

大家一起动手把东西从船上搬下来。苏珊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长条面包和牛奶罐。布莱基特跟在她后面，拎着一个大袋子，里面全是预备放进灯笼里的蜡烛。妈妈等着船里的东西全都卸完了，帮助约翰、提提和罗杰一起把东西运回营地。

“这个营地真不错呢！”妈妈走进营地，看了看帐篷和“货仓”，马上点头称赞起来，“哟！你们这么一会儿就捡了这么一大堆柴火。”

“这是亚马逊号海盗们帮我们砍的。”苏珊老实地说。

“什么？”妈妈问，“你们在这儿见到南希和佩吉了？我还以为你们来了得找她们呢。棒极了！那么，你们看见弗林特船长了吗？”

“我们还没见到她们呢，”苏珊告诉妈妈，“但是他们的确来过这里，还给我们留下了这堆树枝。”

“还有一支箭和一封信。箭的羽毛是绿色的，那是波利去年换下来的羽毛。”提提说。

“是要宣战还是要和平会面呢？”妈妈问道。

“当然是和平会面。”提提说道。

“不管怎么说，开始肯定是和平的。”约翰说。

“可是弗林特船长不在他的船屋里。”罗杰接着说，“他离开了，而且还用黑布把他船上的大炮遮盖起来。”

“真的吗？”妈妈说，“那他应该是去贝克福德的妹妹家了。你们起航后，布莱凯特夫人给我写了一封信。信上说第二天下午她要和哥哥还有特纳小姐一起去霍利豪威。霍利豪威的杰克逊夫人一听说特纳小姐要来，马上迫不及待地开始收拾农场。”

“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个特纳小姐呢？”约翰好奇地问道。

“她呀？她是南希和佩吉的姑奶奶。”

“什么？姑奶奶！”罗杰不禁大吃一惊。

“因为特纳小姐是布莱凯特夫人和弗林特船长的姑姑。所以，算起来她也是你们的姑奶奶呢。布莱基特呢？小布莱基特到哪里去了？布莱基特！”

没有人应答。但是提提悄悄拉了一下妈妈的衣袖，指了指帐篷。原来帐篷里有个人正在爬呢。

“我差点儿忘了她是个船宝宝。”妈妈说，“苏珊，亲爱的大副先生，你介不介意吹下你的哨子？我们得让船宝宝知道现在是喝茶时间了。”

苏珊掏出哨子吹了一下，一个满头乱发的小脑袋马上从船长的帐篷里探了出来，随后整个人爬了出来。

“我也得尽快给布莱基特缝一个帐篷了，”妈妈感慨道，“等明年她也要闹着和你们一样，出来航海探险呢。”

“那你能也给吉博尔缝一个吗？”罗杰问道。

“我想它应该不喜欢这东西吧。”妈妈说。

吉博尔和布莱基特本来都在航海名单上，可是由于各种原因他们都没能出海。布莱基特还太小，她才三岁。虽然长得很快，而且大家也都不再叫她维姬了（布莱基特小时候长得很像以前的维多利亚女王，长大后就不那么像了），可她还是太小也不够强壮，根本应付不了甲板或是荒岛上艰苦的生活。现在她还是和妈妈一起住在霍利豪威。吉博尔是只小猴子，去年探险时弗林特船长把它送给罗杰作礼物。吉博尔整天不闲着，一分钟也不消停，妈妈说要是在别人家的农场，它肯定又要闯祸了。每当别人问到罗杰愿不愿意晚上和吉博尔住在一个帐篷里时，他总是同意得含含糊糊，勉勉强强。他说一家人度暑假时，也应该给小猴子放假。所以现在，小猴子被送到动物园，和自己的亲人一起度过快乐时光。

在野猫岛的第一个夜晚，小探险家们把下午茶和晚餐放到一起享用。现在这个时间喝茶已经太晚了，再架起两口锅（一个煮茶，一个做饭），洗两套餐具实在太不值得。所以刚开始煮茶，苏珊就用煎锅炒了很多鸡蛋，妈妈也端上来一大盘抹着黄油的面包。提提把火烧得旺旺的。罗杰吃了一大口面包，然后和船长一起把水倒进锅里。这样，等茶水煮好了，鸡蛋也炒熟后，他们就可以把锅直接架到火堆上。吃完晚餐后，有妈妈帮着他们洗餐具，活儿很快就干完了，快到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

布莱基特要看着鹦鹉在杂货帐篷里睡觉，还要用一块蓝布将它的笼子遮住，这样清晨的时候波利就不会大声尖叫把大家吵醒了。随后，他们又带着妈妈和布莱基特围着岛游览了一圈，还带她们去看了港口。去年这个小港口还是他们的秘密呢，谁也没告诉。走到哨岗的时候，布莱基特获准摆弄望远镜。可是时间已经太晚了，她早就该上床睡觉的，所以妈妈急忙要把她带回去。

“看护布莱基特睡觉的时间到了。”妈妈说，“昨天夜里她睡得很少，连平常的一半也不到。火车咔嗒咔嗒的声音吵得她睡不着。”

大家笑了起来。

“这是假期的第一个晚上。”约翰说，“至少算得上是第一晚吧。”

“没关系，”妈妈说，“以后我会找个机会给她补上的。”

于是妈妈、船宝宝和他们四人一起去了来时的登陆地，看着他们上了船。

“孩子们，你们四个要好好照顾自己。”妈妈嘱咐他们，挥挥手和他们告别。

“我们会的。”约翰回答说。

“要记住爸爸告诫你们的话，不要乱跑，不要像小傻瓜似的去水里玩，会掉进去溺水的！如果你们需要什么，就在早晨去取牛奶时跟迪克森夫人说一声。”

“不管怎么样，我们会给你写信的。”提提说。

“约翰，把布莱基特递过来吧。再见吧，孩子们，不要睡得太晚，晚安！用土著人的话怎么说来着，‘各鲁克’是吗，还是‘都珠鲁’？对，都珠鲁，都珠鲁。”

“就算说不好土著人的话也没关系，”提提又开始说了，“这一整年，我们不是一直在教你说英语嘛。”

“没错。好吧，晚安，孩子们！祝你们睡得像老树一样香，醒来的时候像骏马一样有活力。我在澳大利亚的老奶奶经常这么跟我说。”

“晚安。”“晚安。”“晚安吧，布莱基特！”

他们迅速跑到哨岗上去，因为妈妈待会儿会路过那里，他们想在那儿再跟妈妈道别，还希望看到那艘白色的小帆船，载着南希和佩吉的小帆船。

“太晚了，她们可能不来了吧。”苏珊说。

“这可不一定，没人能猜得透南希在想什么。”约翰不服气地说道。

“她们不会考虑半夜里来的。”提提也这么说。

“好吧，反正我们已经给她们留出搭帐篷的地方了。”约翰失望地说。

他们目送着霍利豪威小船渐渐地越走越远，绕过达恩峰，消失在山峰后面。罗杰拿着望远镜一直目送她们远去，直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罗杰才“啪”的一声关上了望远镜，连打了几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他们向营地走去，经过渡口时洗了洗脸和手，然后又去了港口看看燕子号是不是还舒服地躺在老地方。苏珊开始催促着大家去睡觉。她觉得让大家回到自己的帐篷，钻进新睡袋里睡觉这个任务可容易多了。可是，过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再回到野猫岛时，这第一个晚上大家可不是那么容易马上就能睡着的。躺下后，一件接一件的事情浮现在大家的脑海中。有时可能是约翰想到了一个主意，有时是提提，当然，大部分情况下罗杰的主意最多。就连苏珊也有很多话要说，她担心现在不说，明天早上起来就忘了。就这样，过了好久，船长才下命令：“全体熄灯！”可大家依旧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最后聊天声逐渐减弱，直到消失。罗杰睡着了，苏珊可能也睡着了。提提轻声地喊了一声：“约翰。”

“怎么啦？”

“南希说她们遇到了麻烦的土著人，你说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噢，我也不知道。快睡觉吧，不然明天早上我们就起不来了。”

注释

[1]河乌：一种河乌属的小鸟，善于潜入缓流的小溪，并沿底部觅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