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8章 闹事
临别宴散去,温悯还没站起身,许晴便先一步站在她身侧,紧紧相跟。
“师尊。”见温悯依旧没说话,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许晴忍不住开了口。
温悯看了她一眼:“怎么?”
“师尊,祝承……”许晴抿了抿唇,皱着眉有些担忧。
“不用担心。”温悯叹了口气,“我有我的考虑。”
她当然知道此事是假,假如她强硬地要保下祝承,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寒洞和冥山有一个极其相似的特性,便是冷。这冷对于修复祝承的灵根有极大的好处,并且按原剧情走的话,他在寒洞中应该还会捡到一些天灵地宝,这对他有益而无害。
至于誊抄的那五十遍门规……
反正祝承之前是从没抄过的,这罚与不罚也无甚区别。
“可师尊……”许晴欲言又止。
温悯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以往许晴是不太插手的,无论温悯说什么,她总是照做,怎么这一次偏偏有这么多问题?
“行了,今日临别宴已过,也不必叫他们补早功了,心也静不下来,你去做自己的事就是。”温悯拍了拍她的手臂,转身离开。
许晴依旧还停留在原地,愣怔着看着温悯的背影消失在人海中。
她总觉得……师尊和她初见时越来越不同了……
送走了各门派,祝承也去寒洞了,温悯得了几日清闲,整日和其他两个阁主守着刘奕的尸体钻研。
刘奕虽说是天剑阁的人,但自临别宴那日见到付鳞后,厉听便心不在焉,整日关在房门不出,似是受了极大打击。
“哎,也难怪。”柳吹枝叹了口气,“天剑阁本来就没有多少得力弟子,如今遣散的遣散,消失的消失,死的死……”
“厉听这个犟脾气,又是说一不二的,我当时都松口了,他要是也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件事本来就过去了。”
温悯没说话。
“不对!”一旁的谢枫突然喊道。
“什么不对?谢枫,我哪说得不对,”柳吹枝有些不高兴,“而且不对就不对,你喊啥……”
“哎呀,不是,”谢枫摆手,“谁说你了。”
他捏起那具尸体的半截手臂,因着沧溟阁特异的储存方法,鲜血虽然已经凝固,这具尸体却依旧还未腐烂。
一缕白色的烟缠绕在那片截面处,片刻后,一点淡淡的红色出现在其中。
“这是?”温悯皱眉。
“你看,”谢枫挑出那一点纤维,又看向温悯,犹豫了一下,“红线。”
温悯总算反应过来了。
之前她一直被困在剑灵弑主这个误区里,觉得是控制了剑灵让它失智了,然而其实还有一种办法。
不控制剑灵,控制主人,也能做到。剑灵不会弑主,但剑主却可以操控剑灵。
而傀儡术炼活人的,就只有……
明月间。
柳吹枝思忖:“是为了争抢灵器?”
谢枫点点头:“也只能想到这个理由了。”
温悯没说话。
她在想,除去被杀的刘奕,付鳞也被故意关在了冥山之中。
如果是为了争抢灵器失手杀了刘奕,完全没必要做到这一步。
“这个明月间真是欺人太甚……”谢枫气得胡子都炸开了,“我要去找他们要个说法。”
柳吹枝连忙拉住他:“你忘了吗,是我们弟子争抢灵器下手在先……”
“难不成就这么算了吗?”谢枫一拍桌。
“还有机会的,”柳吹枝叹了口气,将他按在桌边,又道,“这件事你们不要告诉厉听,我怕他冲动。”
谢枫还想说话,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柳吹枝喊了声进。
门猛地被推开,守门弟子喘着粗气说道:“掌门,阁主……”
“有人来门口闹事了……”
三人正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闻言顺手抄起武器就往外走,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一走到大门口,见到正中央站着的人,鼓足的气一下就焉下来了。
来人是个中年妇女,穿着一身破旧的粗布衣,眼下还带着青黑的眼圈,头发也乱糟糟的,见到他们跛着脚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柳吹枝看一眼那个看门弟子,露出一副“她像闹事的人吗”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批评那弟子,中年女人急急走了两步,往地上一坐,嚎啕大哭起来。
“恁给俺评评理啊,俺男人上这山里一趟,就再也没回来过,肯定是你们给他扣下了……”
“你们这群吃人的恶鬼,还俺男人,俺男人没了俺也不活了……”
说着,她用力抢过一旁弟子手中的剑,作势要拔开,温悯心一跳,连忙一抬手,红线飞出,将妇人的手缠住,让她动弹不得。
中年妇女挣扎一瞬,又大嚎道:“有没有天理嘞,还打人来!”
温悯一阵头疼,又将那红线撤去,蹲下身耐心道:“大姨,您有什么事好好说……我们从来没有扣下过谁,您丈夫叫什么名字?为何来此?”
妇女抽答一下,吸着鼻子,断断续续回答:“俺男人叫祝山,几个月之前上城里来,说要到你们这什么鸡云枞找大侄子,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不是你们看他一个人把他扣下了,还能是什么?”
“俺男人修仙有天分,你们一定是看上他了……”
“这个杀千刀的,把老娘一个人丢在乡里不管不问……俺十四就跟了他……”中年妇女说着,恸哭起来。
温悯皱起眉。
她说的应该就是那个自称祝承远房舅舅的男人,她当时私底下解决了这件事,其他三个阁主尚且不知晓。
只是没想到拿钱打发走,后患无穷,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大姨,祝山早就下山了,我们没有扣下他。”温悯见她这样子,莫名有些可怜,也不在意她身上的脏污,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大娘因她的动作发怔,鼻涕流下来,混着眼泪往下淌,好半晌才猛地吸溜一声,抽噎道:“小妮子,俺信你不是坏人……只是俺男人丢下俺一个人……俺要咋活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