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当年深仇，今日来报

无人知晓，在太后寝宫的地下，有一座地牢。

地牢入口极其隐蔽，隐藏在园子里一处假山群之中。而入口的具体位置，只有叶青雨和桃儿两人知晓。

屏退了所有侍卫下人，桃儿打着灯笼在前面为叶青雨引路。假山群高大巍峨，里头的小路弯弯绕绕，一个不小心就容易绊倒。说起来，原本这园子里是没有假山的，只因为叶青雨想要，裴渲便为她造了。而那座小小的地牢却不是裴渲的手笔，是叶青雨私心所设。这座地牢很小，从设计之初到现在，也只关了一个人而已。

找到入口，桃儿扭动机关，一道狭窄只容一人通过的石门缓缓打开。桃儿仍旧执灯在前，叶青雨在后，二人一起走了进去。

顺着曲曲折折的石阶一路往下，走了不多时便到了石阶尽头，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出现在二人眼前。

桃儿熟练的掏出钥匙打开门锁，随着“吱呀”一声，铁门缓缓开启。

铁门后面是一个无门无窗的圆形空间，中间一道木制的栅栏，将原本就不大的空间一分为二。

桃儿点亮了屋内所有的灯，原本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小空间顿时明亮起来。

栅栏那头，一个蓬头垢面的老者缓缓睁开浑浊的双眸，“桃儿姑娘又给老头子送饭来了？”

这地下牢笼没有光，分不清白天黑夜，这里的人也不知晨昏四时。只知道桃儿一出现，那就有饭吃了。

桃儿啐了一口，“你个死老头子天天就知道吃吃吃，也不看看是谁来了！”

“啊？”老者扒拉了一下眼前凌乱的头发，睁大了迷茫的双眼缓缓看了过来。片刻之后，才突然惊醒一般扑通跪下，朝着叶青雨重重磕了个头，“草民不知娘娘亲临，还请娘娘恕罪！”

叶青雨看着老者惨败的可怜模样，心里没有一丝同情，反倒升起一股莫名的快感。

“恕罪？你的罪，又岂是我能饶恕的？”叶青雨冷冷的看着老者，好像在看一个死人，“你可知我为何留你性命？”

“草民，草民……”老者哆哆嗦嗦的说不下去了。当年叶青雨为了报仇杀了许多人，可是唯独将他这个始作俑者留了下来，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叶青雨轻笑道，“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们这些俗人啊，只知道死亡可怕，却无人知晓，生不如死，更为可怕！”

叶青雨怨毒的盯着老者，“当年你仗着先帝宠信坏事做尽，可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你的那些亲朋好友，当年莫不以你为荣，可如今却人人避你如蛇蝎，甚至提都不敢提，这就是你！作恶多端的下场！”

“我，我……”想起当年自己做过的事，老者颤颤巍巍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叶青雨的一番话更是如凛冬的霜雪重重压在老者心头。此刻没有人能比他更明白所谓生不如死的感受。

老者哭了起来，一行行泪水在在沟壑遍布的脸上蔓延，“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娘娘放了小人吧！”

“放了你？”叶青雨一声冷哼，“你这样的人，怎么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那，那就杀了我，杀了我！”老者猛然冲过来，握着栅栏，歇斯底里一般的哀嚎起来。

叶青雨神色不改，对老者状若疯癫的模样视若无睹，冷冷开口，“你年纪大了，记性越来越差了。我刚刚才说过，要的就是让你生不如死，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老者惊恐的看着眼前看起来一脸温柔，仿佛人畜无害的女人。初见叶青雨的时候老者便认定这是一个任人拿捏的单纯小白花，可不曾有短短几年时间，这小白花便成了实打实的吃人不吐骨头的食人花。

突然，一个桀骜不羁，杀人不眨眼的男人突然浮现在老者脑海，他瞬间抬起不可置信的双眸，颤抖的指着叶青雨，连连摇头道，“不，你不是叶青雨，你是裴渲，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鬼裴渲！你来找我索命来了，你来啊！你来啊！我不怕你，你来啊！”

桃儿拉了拉叶青雨小声说道，“小姐，他好像疯了，咱们还是走吧！”

叶青雨也看够了这人疯疯癫癫的模样，点了点头，“走吧，只是记得看好他，千万别让他死了。”

桃儿点点头，取了灯笼带着叶青雨一步一步的离开了这座暗黑的地牢，只留下那老者仍旧在这皇宫最黑暗处独自发着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