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孙悟空不愿长生
菩提老祖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地拂袖而去，留下一群弟子面面相觑。
原本他们以为这次孙悟空顶撞师父、公然拒绝修炼、还差点动起手来，必定会迎来一场雷霆惩戒。
哪知道这位一向威严无比的祖师爷，竟只是怒而不罚，转身走人了。
方寸山的弟子们虽然不明所以，但也明白肯定是菩提老祖在顾忌孙悟空的后台。
谁不知道孙悟空是这山里最“特殊”的那一个？虽说他整日游手好闲、不上课、不听讲、不打坐、不练功，连最基本的吐纳法门都没学过几式，可偏偏他就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混吃等。
有人说他是后台硬，也有人说他命格奇特，气运滔天，连天道都得给他几分面子，还有人私下议论，说这猴子怕不是哪位大能转世，故意下凡历劫，装疯卖傻罢了。
没人敢动他，也没人敢真去管教他。
连菩提老祖都拿他没办法，其他人自然更是不敢怠慢。甚至有些小弟子还主动巴结起这位“猴师兄”，就为能在麻将桌上蹭点快乐水喝。
孙悟空回到自己的洞府后，果然一如往常，倒头便睡。
他可不是白躺的，自从系统降临，每日摆烂也能涨修为。几年下来，居然已经悄然突破到了金仙境界！
要知道，这在修行界简直是奇迹中的奇迹！
其他弟子日夜苦修，几十年如一日地打坐吐纳、炼丹悟道，才堪堪摸到修仙的门槛。
而孙悟空呢？人家连盘腿都不愿意，整天靠在树下晒太阳、打牌、喝饮料、闲逛，修为照样蹭蹭往上涨。
更妙的是，有系统遮掩，旁人根本看不出他真正的境界。在他身上感受不到半点灵力波动，也没有任何神通气息外泄，看上去就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猴子，毛茸茸的，懒洋洋的，仿佛下一秒就能被人给拍飞。
午夜时分，菩提老祖坐在静室之中，眉头紧锁，眼神时不时地瞥向窗外。
三更将至，风轻月冷，四下无声。
可他等来等去，始终不见那个顽猴前来叩门。
按理说，他那一记戒尺敲头，正是“三更击首，传你大道”的隐秘暗示。
用在孙悟空这天生悟性极高的灵猴身上，定能心领神会。
可眼下都快三更了，那死猴子怎么还没动静？
菩提老祖心里开始犯嘀咕：这猴头该不会是真睡死了吧？还是说我这一记敲头太重，把他敲懵了？
他越想越恼火，又忍不住有点儿后悔。早知如此，就不该用这种含蓄的方式，直接叫他半夜来不就行了？
但他终究没有亲自去请孙悟空。
因为他心中清楚得很，孙悟空不是普通的弟子，而是天定的取经人，是西游劫难中不可或缺的一环。他的生死、他的成长、他的每一个举动，都被天机所笼罩，稍有不慎，可能就会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
万一一个不小心，把这猴子弄死了，或者伤了根基，那不只是惹恼准提圣人的事，搞不好整个佛门都要跟着遭殃。
只要这猴子没叛逃、没闹出大事，菩提老祖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胡闹去。
此刻方寸山深处，孙悟空正蜷缩在软榻上，呼噜打得震天响，口水都快流到枕头上了。
他当然没想起菩提老祖还在等着他半夜去求道，别说没想起了，就算想起了，他也懒得去。
“躺着都能变强，我干嘛还要去学那些又要背口诀又要掐手印的麻烦玩意？”他在梦里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继续酣睡。
菩提老祖这几日的心情，简直比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还要郁闷。
他堂堂一位准圣高手，居然被一只毛猴子气得夜不能寐，整日里茶饭不思。
那孙猴子自从那天在讲经堂上顶撞了他之后，就仿佛彻底将“摆烂”两个字刻进了骨子里，整天除了吃喝拉撒睡之外，啥正事都不干。
菩提老祖一连等了好几天，始终没等到孙悟空半夜来叩门求道，心里那点期待也逐渐被怒火吞噬。
终于在一个夜深人静、月色如水的夜晚，他再也忍无可忍，决定亲自去会一会这只“装傻充愣”的石猴。
他披上一件素袍，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一路悄无声息地来到孙悟空居住的小院。推开门，只见那猴子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嘴里还打着呼噜，口水都快流到枕头上了，一副无忧无虑、天塌下来也不管的模样。
菩提老祖站在床前，眉头紧锁，心中怒意翻涌。
他抬手轻轻一拍孙悟空的脸颊：“醒醒！”
孙悟空眼皮动了动，咕哝了一句：“谁啊……吵死了……”
菩提老祖声音低沉：“是我，你师父。”
孙悟空一听是菩提老祖来了，眼睛猛地睁开，揉了揉脑袋坐起身来，一脸懵懂地问：“师父？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菩提老祖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和不满：“前几天我敲你三下脑袋，你以为是在干嘛？难道你不明白那是我在暗示你半夜来找我学法吗？”
孙悟空歪着头想了想，挠了挠耳朵，一脸无辜地说：“我以为你是生气了，随手打我一下出气呢。俗话说的好，打是亲骂是爱嘛。”
菩提老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心道：这灵明石猴真就这么蠢？还是说他在故意装傻？
他强压怒火，不再兜圈子，直接开口问道：“孙悟空，我问你一句实话，你到底愿不愿意学长生不老之法？”
孙悟空闻言，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不学。”
菩提老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孙悟空耸耸肩，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今天吃什么一样：“我说我不学。”
菩提老祖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你知道多少修士为了这一门法术争破了头？多少人穷尽一生都无法窥其门径？如今我愿意亲自教你，你却说不学？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孙悟空依旧一脸淡定，靠在床头，慢悠悠地说：“师父，我不是不学，而是不敢学。”
菩提老祖一愣：“不敢学？”
孙悟空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你想啊，长生不老之法确实厉害，可问题是——学会了就得干活啊！
一个团体里，谁本事最大，谁就要扛最重的担子。
你看看那些老神仙，一个个活了几万年，结果呢？还不是天天被人请去降妖除魔、开坛讲道、炼丹布阵，累得跟牛马一样。”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不想那样活着。我要是学会了长生不老，岂不是要永生永世给人打工？那还不如做个凡人，活得自在些。”
菩提老祖听得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望着眼前这只懒洋洋的猴子，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猴子根本不是不懂修行，也不是不愿进步，而是早就看透了这一切的本质。
修行界所谓的“长生不老”，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枷锁；所谓“大道至理”，也不过是一场永远无法停歇的劳役。
而孙悟空，偏偏不愿做那个“最能干”的人。他宁愿躺平，也不愿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