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9章 童豌豆与童老头
何逹今儿下班回了院,便看到王办事正带着几人打扫东穿堂的东耳房。
“王干事,这是进来了新住户?”何逹往屋里瞧了瞧,只看见了一对爷孙。
“是的,何师傅,你也住中院,今后可要帮忙照看着点。”王办事道。
何逹听此,习惯性的去摸烟,却察觉这不合适,便笑着问道:“您放心,我肯定照看着。不过这爷孙是什么情况呀,怎么家里连个妇人都没有?”
王办事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是苦命人!”
说着,她便当着围观住户的面,介绍了小孩和他爷爷,以及尚未联系上的小叔的情况。
听完介绍,有人同情,有人漠不关心,有人则是一脸嫌弃,比如贾张氏就在小声嘀咕,“怎么安排进来了一对乞丐!”
何逹对英雄那是相当敬佩,他小时候老家发洪水,老爸和村子里的青壮守在堤岸上,日夜不休,有一处地方出现了溃堤迹象,有人带头跳进水里,在水底寻找溃口,因体力不支,人被水冲走,那人后来成了村里交口称赞的大英雄,这件事即使他穿越了,还记忆犹新。
王办事说完了这对爷孙的大致情况,又让小孩当着叔叔婶婶的面,自我介绍一番。
“我叫童豌豆,今年十三岁,我老家在津门,我爷爷是个酒蒙子,今后住在这个院子,恐要打扰和麻烦大家,我先在这儿给叔叔婶婶们说声谢谢了!”说完,小孩给众人鞠了一躬。
见这小孩有礼有节,何逹对他的印象更加好了。
“铜豌豆,这个名字可真土里土气。”阎解成见童豌豆和自己差不多大,免不了要和人家比一比,自家条件比他好,自己的名字也不那么可笑,这样看自己已经赢了。
何逹自然猜不到身边阎解成心里的“赢学”,他瞧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几个板凳,连个炉子都没有,便问道:“王干事,今晚这爷孙不开火吗?”
“我正准备说这事了,你们看谁家方便,让这对爷孙今晚搭个伙?明天我就把炉子送来,童豌豆他自己能烧火做饭。”王办事接话道。
听到这番问话,围观的住户没人吱声,这让王办事十分尴尬。
何逹这时开口道:“去我家吧,谁都别跟我抢!”
王办事见何逹给了台阶,这才笑着问道:“何师傅,你看这顿伙食,我给多少钱合适?”
何逹随口道:“王干事,甭谈钱,谈钱太俗,就凭他小叔在半岛拼命,这顿饭我也该请。”
“还是何师傅的觉悟高呀!”王办事夸道。
阎埠贵在一旁听着,心里不是滋味,若是知道王办事会给钱,他也接话茬了。
童豌豆赶忙走到何逹身前,说道:“谢谢你何叔,我爷爷说不能欠别人的,您不收,这钱我还是要给。”
何逹毫不在意道:“那就给一分钱,意思一下就得了。柱子,你带童豌豆还有他爷爷先去澡堂洗澡,再去晚了,可要关门了。”
大澡堂下午可就没什么干净水,不过这爷孙身上也馊了,算是以毒攻毒吧。
何雨柱应了声,连换洗衣服都没带,今儿他打死也不会洗澡。
见何逹都安排好了,王办事和其他两个人也就放心的回去了。
何逹走回北屋,忽然想到了一句词——“我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珰珰一粒铜豌豆”,念叨着,何逹又呵呵笑了起来。
秦淮茹也不知自家老爷们乐呵个什么,见今天要招待客人,她忙问:“何大哥,晚上炒些什么下酒?”
“炒几个鸡蛋,酥一碟花生米,再把从你家拿回来的腊肉切一块,最后熬个白菜就够了。”何逹吩咐。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何雨柱才带着爷孙俩回来,两人身上虽依然穿着一身旧衣服,但整个人都精神了一节。
“怎么花了这么长的时间。”
“唉,别提了,澡堂差点不让我们离开。”
听着何雨柱的吐槽,童豌豆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多大点事!”何逹笑了笑,浑不在意,又向浑浑噩噩的童老头问道,“老爷子,您喝酒吗?”
听到“酒”这个字,童老头眼神也清澈了,腰也挺直了,简直就像换了个人。
“喝,来者不拒!”童老头应着,自个就坐在了桌前,给自己倒了杯,开始自饮自酌,一点也不和何逹客套。
何逹被这番变化有些吓着,忙向童豌豆问:“老爷子这是怎么了?”
童豌豆很无奈的解释:“我爷爷就这样,无酒不欢,不喝酒人就没精神,整天哎呦,这疼那也疼。”
何逹一听是这么一回事,也就释然了,这病在几十年后叫酒精依赖症,据说有的酒疯子把医用酒精都能当酒喝。
秦淮茹将最后一碟花生酥好,何逹让何雨柱去东屋喊雨水吃饭。
“老爷子,我这酒不错吧?”见童老头自顾自喝酒,何逹便试探着搭话。
童老头道:“一般般,这汾酒不像是晋地产的,倒像是豫地产的。”
“您这都能尝得出?”何逹有些吃惊。
童老头缓缓分析道:“喝多了自然就能区分,这晋地产的汾酒,入口顺滑,后劲缓和,口腔回味时还有一股淡淡的酒香。而豫地产的,下喉能明显感到辛辣,这酒的度数有些偏高,后劲更刺激一些。”
“您是行家了!!”何逹给老爷子竖了个大拇哥。
童老头得意道:“这才哪到哪!”他夹起一颗花生,筷子轻轻一转,花生便开了,随后,又慢悠悠夹起一半,放在嘴里细细咀嚼。
“当年我家在津门估衣街有五间铺子,经营着绸缎、棉布、皮货等生意,每年的流水就多达60万大洋,我这人平生有三大爱好,爱吃爱喝爱玩,吃要吃最好的,喝要喝最贵的,玩要收藏绝世孤品,不到三十年,偌大的家当就被我败光了,如今就剩这半条命在这吊着了。”
何逹这时接话道:“败光也好,总比留给小日子和光头强!”
“你这话正和我心,咱俩走一个!”童老头举杯道。
喝至尽兴,童老头哼起了一段词,“我玩的是梁园月,饮的是东京酒,赏的是洛阳花,攀的是章台柳。我也会围棋、会蹴踘、会打围、会插科、会歌舞、会吹弹、会咽作、会吟诗、会双陆。你便是落了我牙、歪了我嘴、瘸了我腿、折了我手,天赐与我这几般儿歹症候,尚兀自不肯休……”
何逹听着,只觉得这童老头是位“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