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剪发事件后的婚姻裂痕
大儿子陈小一刚满一岁，叶小红满心都是为人母的骄傲。这孩子实在是太惹人喜爱了，头上戴着姐妹买的小白帽，帽上还盘着一根鸵鸟羽毛，一身洁白的衣裳衬着满头鬈发，如同天使降临人间。孩子成了她生活中最大的幸福源泉，即便此时手头并不宽裕，但只要看到孩子的笑脸，她便觉得一切都值得。
一个宁静的星期天早晨，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轻柔地洒在卧室的床上。叶小红躺在床上，微微闭着双眼，听着楼下父子二人叽里咕噜的说话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声音仿佛是世界上最美的乐章，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心。渐渐地，她有些困倦，竟打了个盹。
当她悠悠转醒，起身下楼时，一股暖流扑面而来。壁炉里的炉火正旺，将整个屋子烘得暖烘烘的。屋里弥漫着温馨的气息，桌上整齐地撂着早餐。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她的笑容瞬间凝固。陈老莫坐在扶手椅上，靠近壁炉架，脸上带着一种胆怯怯的神情；孩子站在他的两腿之间，原本那头如瀑布般的鬈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古里古怪的圆脑袋，头发剪得又短又参差不齐，模样十分滑稽。孩子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她。炉边的地毯上铺着一张报纸，报纸上堆满了月牙形的鬈发，在炉火的红光映照下，好似金盏花的花瓣般散落在地上。
叶小红呆呆地站在原地，双脚仿佛被钉住了一般，动弹不得。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啊，那一头漂亮的鬈发曾是她的骄傲，是她心中宝贝的象征。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看他怎么样？”陈老莫察觉到她的异样，颇为不安地挤出一丝笑容，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叶小红的双眼瞬间被怒火点燃，她紧握拳头，高高举起来，迈着大步向陈老莫走去。陈老莫被她的架势吓得不轻，赶紧往后退，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我杀了你，杀了你！”叶小红愤怒地咆哮着，气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手中的拳头在空中挥舞着，仿佛要将眼前这个男人撕成碎片。
“你总不想让他像个女孩吧，”陈老莫慌乱地解释着，声音中充满了惊惧，他低下头，避开了叶小红那愤怒的目光。他原本以为自己的这个举动会换来妻子的笑声，可现在看来，一切都错得离谱。
叶小红低头看着孩子的头，眼中满是心疼。她缓缓蹲下身子，用两手轻轻摸摸他的头发，手指在那参差不齐的发茬间游走，仿佛在抚摸着自己破碎的心。“啊——我的孩子！”她声音发颤，嘴唇颤抖得愈发厉害，苦着脸一把抱过孩子，将脸贴在他的肩上，泪水夺眶而出，痛哭起来。她本不是那种爱哭哭泣泣的女人，可此时的哭泣是内心伤痛的宣泄，是她无法抑制的情感爆发。那呜咽声，仿佛是从她的灵魂深处撕裂开来的痛苦呐喊。
陈老莫坐在椅子上，两肘撑在膝上，两手紧握成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变得发白。他盯着炉火发愣，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喘不过气来。他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心中满是懊悔和自责。他本以为这只是一件小事，没想到会让妻子如此伤心。
过了许久，叶小红的哭声渐渐止住。她轻轻哄着怀里的孩子，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她站起身，开始收拾饭桌。那铺在炉边地毯上的报纸，还有堆在上面的鬈发，她看都没看一眼，仿佛只要不看，这一切就没有发生过。最后，还是陈老莫默默地把那些头发收拾好，放在了壁炉后面。整个过程中，叶小红一声不吭，只是机械地干着自己的活，仿佛身边的这个男人不存在一般。陈老莫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背影，像一只做错事的小狗，蹑手蹑脚，一副可怜相。这一天吃饭的时候，他如坐针毡，每一口饭都像是卡在喉咙里，难以下咽。
叶小红跟他说话时总是客客气气的，对他这次鲁莽的行为绝口不提。但陈老莫知道，严重的后果已经造成，他们之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他能感觉到，妻子的心已经渐渐离他远去。
后来，叶小红也试图说服自己，她对自己说，孩子的头发迟早是要剪的，自己或许是有些反应过度了。甚至，她还对陈老莫说，他给孩子剪头发也算是当了一回理发师，这也没什么不好。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件事给她内心带来的影响是多么的深刻。那孩子光秃秃的脑袋，那散落在地上的鬈发，将永远刻在她的记忆深处，成为她最为痛苦的回忆。
这次男性的毛毛躁躁的行为，就像一把锋利的矛，无情地刺穿了她对陈老莫的爱恋。以前，他们之间也有过争吵和斗争，但她心里始终还为他操心费神，仿佛他只是一时误入歧途，总有一天会回到她身边。可如今，她的心已经变得冷漠，对他的爱也渐渐消散。对她而言，陈老莫已经成了一个外人。奇怪的是，这样一来，日子反倒更好过了，她不用再为他的喜怒哀乐而牵肠挂肚，不用再为他的行为而伤心难过。
然而，她并没有就此放弃抗争。她的骨子里流淌着清教徒代代相传的崇高道德观念，这已经成了她的一种宗教本能。在陈老莫面前，她几乎成了一个狂热的宗教徒。因为她曾经深爱过他，所以当他犯错时，她绝不能坐视不管。
如果陈老莫喝酒晚归，她会一脸严肃地坐在客厅里等他回来。当他醉醺醺地走进家门，她会冷冷地说：“你又喝酒了，你就不能有点自制力吗？你以为喝酒能解决所有问题吗？”那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要是陈老莫说谎被她发现，她会毫不留情地以恶言相讥：“你怎么能说谎呢？你还是个男人吗？你就是个胆小鬼，连面对事实的勇气都没有。”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利刃，刺痛着陈老莫的心。
有时候，她甚至会骂他是无赖。她知道这些话可能会伤害到他，但她觉得自己有责任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她希望他能改过自新，重新成为那个她曾经爱过的男人。
陈老莫在她的责骂声中，渐渐变得沉默寡言。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反驳，只是默默地承受着她的怒火。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他失去了妻子的信任和爱，想要挽回已经太难太难。
日子就在这样的争吵和沉默中一天天过去。叶小红依然操持着家务，照顾着孩子，而陈老莫则每天早出晚归，仿佛在逃避这个家。他们的婚姻就像一艘在暴风雨中飘摇的小船，随时都有可能被汹涌的海浪吞没。
然而，生活还在继续。叶小红依然坚守着自己的道德底线，继续与陈老莫的过错抗争着。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尽头，但她知道，只要自己还有一丝希望，就不会放弃。她期待着有一天，陈老莫能够真正地改变，他们的婚姻能够重新焕发出生机。但在内心深处，她也明白，那曾经的爱或许已经很难再回来了。
他们就像两个熟悉的陌生人，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着，各自怀揣着自己的痛苦和无奈，继续着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未来的路还很长，他们不知道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什么，但这场婚姻的裂痕，却如同一道深深的伤疤，永远留在了他们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