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暗涌初现
诺丁学院图书馆特有的陈旧墨香弥漫在空气中，午后的阳光斜斜穿过高窗，在橡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斑。云阳坐在最角落的位置，面前摊开着一本厚重的《大陆武魂变异图谱》，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系统界面在他视野中悬浮：【结识七宝琉璃宗成员（0/1）】，任务时限还剩三天。
“这任务地点可真会挑...”云阳暗自腹诽。七宝琉璃宗的掌上明珠怎么会出现在这偏僻学院的图书馆？
“哗啦——！”
一声脆响伴随着少女的惊呼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格外刺耳。云阳下意识抬头，只见一个穿着淡绿色蕾丝裙的少女手忙脚乱地扶住倾倒的书架，而原本放在云阳桌角的墨水瓶正欢快地滚落，浓黑的墨汁如同泼墨山水般，精准地泼洒在他摊开的笔记和那本珍贵的图谱上。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少女的声音清脆得像风铃，带着恰到好处的慌乱。她小跑过来，一边掏出绣着精致花纹的手帕试图擦拭，一边连声道歉，“都怪这裙子太长了！我绊了一下...你的笔记...”她看着被墨水彻底洇透、字迹模糊的纸张，脸上露出真切的懊恼。
云阳的目光却掠过她看似慌乱的动作，落在她纤尘不染的鹿皮小靴上——鞋底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绊倒该有的尘土痕迹。他不动声色地接过对方递来的、带着淡淡花香的手帕，指尖状似无意地拂过对方的手腕。
【检测目标：宁荣荣。武魂：七宝琉璃塔。魂力等级：31级。身份：七宝琉璃宗宗主宁风致之女。状态：伪装慌乱中。】
果然是她。云阳心中了然，脸上却露出温和的无奈：“没关系，只是些草稿。可惜了这本书，图书馆的孤本。”他指了指扉页上“仅此一册，严禁涂污”的印章。
宁荣荣的懊恼表情瞬间僵了一下，随即更加真诚地双手合十：“真的非常抱歉！这样吧，作为赔偿，我请你吃诺丁城最好的点心？我知道一家...”
“赔偿就不必了。”云阳打断她，从旁边拿起一张干净的羊皮纸，迅速在上面画出一个七层宝塔的轮廓，然后在塔顶又添了两笔虚影，“荣荣小姐如果能帮我解答一个关于武魂的小疑惑，我们就当扯平了，如何？”
宁荣荣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她那双灵动的眼睛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聚焦在云阳脸上，带着审视和难以置信：“你...认识我？还有...这塔顶的虚影是什么？”
云阳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指点了点羊皮纸上塔身的第三层和第五层连接处：“七宝琉璃塔，辅助系器武魂的巅峰。但根据我查阅的古籍残卷，它似乎存在一种罕见的魂力流转迟滞现象？尤其在同时施加多重辅助时，第三层与第五层魂力回路会有微弱的冲突震荡？”
宁荣荣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她猛地压低声音：“你怎么会知道这个？这是七宝琉璃塔的核心秘密之一！只有直系血脉和宗门长老才...”她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才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你到底是谁？”
“一个对武魂本质感兴趣的学生。”云阳坦然迎上她的目光，指尖在羊皮纸上划过一道流畅的弧线，连接起第三层与第五层，“我推测，如果能构建一条辅助魂力回路，绕过主脉的这个交叉节点，或许能缓解这种迟滞。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猜想，需要实际数据验证。”
宁荣荣死死盯着羊皮纸上那条简单的弧线，如同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家族长老们耗费无数心血才勉强摸清的瓶颈，竟然被一个诺丁学院的少年如此轻描淡写地点出关键？她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干涩：“...你想怎么验证？”
“合作。”云阳放下炭笔，“我提供理论思路和改进方案，你提供...在不泄露宗门核心机密的前提下，一些关于七宝琉璃塔魂力运行的基础数据反馈？成果共享。”
【任务完成：结识七宝琉璃宗成员。奖励：武魂分析能力升级。新功能：可检测武魂进化潜力。】
宁荣荣眼中光芒闪烁，显然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就在这时，一个略带惊讶的声音插了进来：
“荣荣？云阳？你们...在讨论什么？”
小舞和唐三不知何时站在了桌旁。小舞好奇地探着头看羊皮纸上的塔形图案，唐三的目光则锐利地在云阳和宁荣荣之间扫视，最后定格在那片狼藉的墨水上，眼神微沉。
宁荣荣瞬间恢复了那副天真烂漫的大小姐模样，亲热地挽住小舞的胳膊：“没什么啦！我不小心打翻了云阳同学的墨水，正在道歉呢！小舞，你们怎么来了？”
“来找点资料。”唐三淡淡回答，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云阳，“云阳同学似乎对武魂理论也很有研究？”
“兴趣而已。”云阳平静地收拾起被污染的书籍和笔记，将那张画着宝塔的羊皮纸不动声色地收进怀里，“比不上玉大师的‘权威’。”
唐三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小舞没察觉两人间的暗流，笑嘻嘻地说：“荣荣，走啦走啦，陪我去挑几本魂兽图鉴！云阳，下午实战课别迟到哦！”说着便拉着欲言又止的宁荣荣离开了。
唐三却没有立刻跟上。他上前一步，声音压得只有两人能听见：“离小舞远点。也离荣荣远点。她们不是你该接触的人。”
云阳抬眼，直视着唐三眼中那抹深藏的阴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他忽然扯了扯嘴角，同样压低声音：“该不该接触，不是你说了算。就像你不该在训练场边缘的草丛里，埋下那些能让人短暂麻痹的‘龙须针’一样。”
唐三瞳孔骤然收缩，如同被毒蛇盯上，右手猛地缩进袖口，一股冰冷的杀意瞬间弥漫开来：“你...”
“我怎么知道？”云阳拿起最后一本书，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唐三，眼神平静无波，“我只是提醒你，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手段对付‘同学’，不太光彩。好自为之。”说完，他不再理会脸色铁青的唐三，径直走向借阅台办理书籍的赔偿手续。
...
下午的实战训练场气氛有些微妙。玉小刚板着脸站在场边，手中拿着记录板，眼神时不时扫过云阳。负责指导的老师宣布了分组：“今天进行二对二对抗练习。分组由玉小刚大师决定。”
“第一组，唐三，小舞。对战，云阳，云小峰。”玉小刚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
人群里响起小小的骚动。唐三和小舞是学院公认的最强搭档，一个控制系一个强攻系，配合默契。而云阳虽然第一魂环惊人，但弟弟云小峰年纪尚小，魂力明显弱了一截。
“哥...”云小峰有些紧张地攥紧了拳头。
“按我们平时练的来。”云阳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声音沉稳，“记住，急先锋的优势是速度和出其不意，别硬碰硬。”
四人站定。随着老师一声令下，唐三的蓝银草如同有生命的藤蔓，瞬间从地面窜出，密密麻麻地缠绕向云阳兄弟的下盘。
“第一魂技，缠绕！”
云阳反应极快，霹雳火武魂附体，机甲右臂刀刃泛起电光，横向一扫，坚韧的蓝银草应声而断。然而断裂的草茎落地即生，更多的藤蔓前仆后继。
“没用的！”唐三冷喝，第一魂环光芒持续闪亮，“蓝银缠绕，生生不息！”
与此同时，小舞的身影如同粉色的幻影，从侧面急速切入，目标直指看起来更弱的云小峰！她的速度极快，柔韧的腰肢蓄力，显然准备发动招牌的腰弓。
“小峰！西南角，折返突进！”云阳立刻出声指挥。
云小峰毫不犹豫，急先锋武魂银光一闪，第二魂环“急速突刺”发动！他的身影瞬间化作一道银色流光，并非直冲小舞，而是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斜插向唐三的侧后方！速度之快，带起一阵劲风。
唐三显然没料到云小峰的速度能快到这种程度，更没料到他的目标是自己！仓促间，他不得不分心操控一部分蓝银草回防。缠绕的节奏顿时一乱。
“机会！”云阳眼神一凝，紫色第一魂环光芒大放，“雷霆半月斩！”蓝红交织的半月形光刃呼啸而出，撕裂了阻挡的藤蔓，直取唐三！
“休想！”小舞娇叱一声，竟放弃了追击云小峰，身体在半空中不可思议地扭转，双腿如灵蛇般绞向云阳发出的能量刃，试图将其踢散。
“砰！”
能量碰撞，小舞被震得倒飞出去，落地时踉跄了一步，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但她成功化解了云阳对唐三的攻势。
“小舞！”唐三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和愤怒。他看向云阳的目光更加冰冷，右手在身侧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
云阳的瞳孔猛地一缩！系统视野中清晰标记出唐三袖口滑出的三根细如牛毛、闪着幽蓝光泽的银针——正是唐门暗器，透骨针！目标赫然是刚刚稳住身形的云小峰的后心！
“唐三！”云阳一声暴喝，声音如同炸雷响彻训练场，“用暗器偷袭同窗，这就是玉大师教你的战斗之道吗？！”
全场哗然！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唐三身上。他动作一僵，那三根透骨针“叮当”几声掉落在青石地面上，幽蓝的光芒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我没有...”唐三脸色铁青，试图辩解。
“够了！”玉小刚阴沉着脸大步踏入场中，“对抗到此结束！唐三、小舞配合默契，攻防有度。云阳...”他目光锐利地扫过云阳，“战斗意识尚可，但过于激进，不顾队友安危！”
云阳几乎气笑了。他指着地上那三根明显淬了毒的银针，声音冰冷：“玉大师的意思是，我应该眼睁睁看着我弟弟被暗器打中，才算顾全大局？”
玉小刚的脸色瞬间涨红：“放肆！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学院的客座教授，我的评判...”
“您首先是唐三的老师。”云阳毫不退让，字字清晰，“恕我直言，一个自身魂力终生卡在二十九级的人，教导学生用这种下作手段取胜，这就是您那套被奉为圭臬的‘武魂十大核心竞争力’理论？”
场边瞬间死寂！学生们目瞪口呆，老师们面面相觑。玉小刚的“大师”之名和他终生无法突破三十级的瓶颈，是学院里心照不宣却无人敢提的禁忌。此刻被云阳当众撕开，如同在滚油中滴入冷水。
玉小刚的脸由红转紫，身体微微发抖，指着云阳：“狂妄无知！你知不知道我的理论连武魂殿都曾...”
“承认吧，大师。”云阳抱起因为刚才的惊险而有些发懵的云小峰，目光扫过脸色铁青的唐三和神情复杂的小舞，“您的理论或许适用于普通人。但我和唐三...我们注定不是普通人，不是吗？”这句话意有所指，像一把无形的锥子，刺得唐三瞳孔骤缩。
云阳不再多言，抱着弟弟转身离开训练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那几道目光——唐三的怨毒，小舞的惊愕与一丝茫然，宁荣荣的若有所思，以及玉小刚那几乎凝成实质的阴冷恨意。
当晚，院长办公室的灯光亮到深夜。玉小刚将一份厚厚的报告重重拍在弗兰德的办公桌上，上面赫然写着《关于云阳、云小峰双生变异武魂的异常性及潜在危险性评估报告》。
“这对兄弟，尤其是那个云阳，心性桀骜，目无尊长，武魂更是邪异非常！”玉小刚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们继续留在学院，只会成为不安定因素，严重干扰唐三的成长和心态！”
弗兰德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你想怎么做？”
玉小刚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下个月初，不是有安排去星斗大森林外围的实战生存课吗？森林里，魂兽凶猛，地形复杂...如果‘意外’遇到一些超出预期的强大魂兽，导致某些‘问题学生’重伤甚至...不是很正常吗？”
窗外，乌云缓缓遮蔽了月光，诺丁学院的夜晚，骤然变得阴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