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涌

十月的风卷着桂花香，钻进教学楼的缝隙。莫桃抱着作业本，往教师办公室走，迎面撞见雁知柚和系里一位女老师交谈。那老师穿着精致的职业装，笑容亲切，雁知柚垂着的手却紧攥成拳，耳尖发红。

莫桃脚步顿住，心里突然闷闷的。等雁知柚走远，她才听见老师对旁边人说：“那孩子挺优秀，想推荐他参加市里的演讲比赛，就是太内向……”莫桃松了口气，又有些懊恼自己的小心眼，可那种酸涩的情绪，像埋在土里的种子，不经意间就冒了芽。

顾词最近迷上了隔壁系的篮球队长，每天拉着莫桃去看比赛。篮球场边，顾词尖叫着喊“学长好帅”，莫桃却心不在焉，目光总往观众席后排飘——雁知柚常坐在那里，抱着书复习，偶尔抬头，两人目光相撞，又迅速错开。

“看啥呢你！”顾词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哦～雁知柚呀！你说你俩，明明互相喜欢，咋跟俩蜗牛似的，慢慢爬！”莫桃推她：“别乱说！”可脸却红成了苹果，顾词再接再厉：“听我的，下周社团郊游，你直接表白！”莫桃慌得直摆手，心里却像揣了只小鹿，“砰砰”直跳。

社团郊游定在郊外农庄，顾词特意把莫桃和雁知柚的帐篷安排得近。清晨，莫桃被鸟鸣叫醒，走出帐篷就看见雁知柚在劈柴，阳光洒在他肩头，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说不出的好看。

“早。”雁知柚打招呼，莫桃别过脸：“早……我帮你。”两人一起生火做饭，莫桃笨手笨脚被烫到，雁知柚忙拉过她的手吹气，指尖相触的瞬间，电流窜过全身。易窈在远处看见，笑着对顾词说：“他俩呀，该戳破这层窗户纸咯。”

中午吃饭，大家围坐在一起玩游戏，输的人要分享秘密。莫桃不幸中招，低头绞着衣角：“我、我喜欢一个人，他很努力，很优秀，从农村来……”话音刚落，众人起哄，顾词更是直接喊：“雁知柚！你也太沉得住气了！”莫桃羞得要钻到桌底，却看见雁知柚红着脸站起来：“我也喜欢一个人，她善良、勇敢，总在我快撑不下去时，给我力量……”两人目光交汇，满是滚烫的情意。

可就在这时，农庄老板来催账，原来顾词报名时报错了人数，多出的费用让大家犯了难。莫桃刚要掏兼职攒的钱，雁知柚已经默默数出自己的生活费。顾词愧疚得不行，莫桃却笑着说：“没事，就当我们请大家的！”一场小风波，倒让两人的心意，在众人眼里明明白白。

回校路上，莫桃和雁知柚并肩走在最后。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雁知柚突然开口：“莫桃，我……”话没说完，莫桃的手机响了，是家里打来的。

“桃啊，你弟考上重点高中，学费……”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莫桃心里一紧，默默算了算自己的积蓄，还差一大截。挂了电话，她红着眼圈说：“我得再找几份兼职。”雁知柚望着她，心疼得不行，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说：“我陪你。”

那晚，莫桃躺在宿舍，眼泪无声地流。她太清楚，农村家庭供两个孩子读书有多难，可她不能放弃，也不能让弟弟放弃。易窈抱着她，轻声说：“会好的，我们都在。”顾词更是拍胸脯保证：“我也帮你想办法！”可莫桃知道，这是自己的担子，得自己扛。

而雁知柚在出租屋里，翻出自己的奖学金证书，想着能不能提前预支。月光透过破旧的窗帘，照在他紧锁的眉头上，那些藏在心底的话，又被生活的重量压了回去。

这场暗涌，夹杂着青春的甜蜜与生活的苦涩，像潮起潮落的海，拍打着两个年轻人的心岸。他们在喜欢里期待，在现实里挣扎，却始终紧紧握住彼此的手，因为他们知道，在这偌大的大学里，在这艰难的生活里，对方是自己唯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