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剑湖听雨

那日在凌云大殿之上，于墨不顾众人反对坚定的选择了惊邪神剑。南华真人黯黯神伤，在其眼中于墨的重要是无与伦比，甚至他始终期待着这名天纵奇才的少年，有一天能够绽放出最炫目耀眼的光芒伫立道界之巅，但如今于墨的选择让其深感焦虑惋惜。南华真人无法多言，于墨的做法或许本无可厚非，肩负血海深仇，敌人的强大毋庸置疑。倔强的少年渴望变得强大，渴望有一天能够手刃元凶，甚至南华真人始终不知，于墨经历了这些年来的讥讽嘲笑，肖蝉态度的转变更是让其痛彻心扉。往昔所经历的一切，于墨孤独的心早已冰冷坚强，变强才有报仇雪恨的希望，才有让人尊重的资格，才有挽回肖蝉的机会。

这日天空有些阴沉，于墨正在屋内打坐修炼，屋外传来呼声，“于墨你在吗？”声音婉转动听，熟悉的令于墨心神一动。推开房门，只见一身红衣飘飘的肖蝉正站在屋外，出尘脱俗宛如出水芙蓉，只是柳眉间带着一丝忧虑。

“能出去走走吗？”这是至于墨修炼遇到瓶颈无法突破后，肖蝉第一次主动来访。甚至当于墨多次去飞凤阁时，也被其以闭关为由拒绝相见，故而于墨不禁感到有些诧异。

“好。”于墨淡淡地道。不知何时起，曾经甜蜜过往早已烟消云散，懵懂的两人之间出现了无法弥补的隔阂。

二人毫无目的缓缓前行，一路上尽皆沉默不语，儿时之的互相戏语——小娘子，如今在于默心里仍旧不曾忘记，只是此刻早已物是人非。

“你师尊南华真人来飞凤阁找过莫漓师尊。”肖蝉突然道。

以于墨的聪慧，瞬间便明白了此事的来龙去脉。南华师尊定是认为自己无法劝阻于墨，心知于墨对肖蝉有意，便跑到飞凤阁央求莫漓去说服肖蝉，让其来找于墨再尽力一试看看能否挽回。于墨突然感到心中充满了暖意，南华师尊的良苦用心，让其深深的感激，同时也有了一丝愧疚。

“莫漓师尊告诉了我一切，你真的决定了选择惊邪剑吗？”肖蝉明眸闪烁，深深地望着雨墨道。

“我还有选择吗？”一阵沉默，于墨深吸口气缓缓道。肖蝉何等聪明，立刻便听出了于墨此言的深意。血海深仇只是其一，于墨是在怪自己，怪自己对其冷漠与质疑。冷漠是肖蝉在于墨修炼遇到困境时的刻意疏远，质疑则是对于墨数年来未能突破的全盘否认。

“其实你本可以不必如此，这些年来渔阳村的那场劫难在我心中仿若昨日般历历在目，我只想早日报仇别无他念。凌天修道进展神速，故此我……”肖蝉粉拳紧握，银牙紧咬丹唇道。只是余音未落，便被于墨打断。

“仇，我会去报。只是你……，对我如此没有信心，又何必再多言。”于墨沉声道，只是言语间带着深深的怪怨。

肖蝉无言，眼中闪过一抹晶莹，强忍着没有落下。在她心中，于墨从小到大都有着特殊的地位。二人出生前的指腹为婚，年幼时的耳鬓厮磨，入门后的相互依靠，只是此刻的肖蝉早已让仇恨蒙蔽了双眼。

气氛沉默的有些压抑，二人缓缓前行，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座由白色玉石建造的阁楼前。这是凌云仙门的英魂阁，其内摆放着历代身死道消的凌云阁先辈灵位。于墨仰首望着阁楼上的牌匾，心中突然想起一个人，于是大步走入英魂阁内。

白色的玉台上，摆放着五层灵位，依次是凌云阁五代先烈之灵位。于墨举目寻找，在第三层的最边缘处，看到了一个黑色的灵位，上书爱徒柏天行之灵，而落款则是三代阁主枯云子。于墨自那日无崖子讲述了关于柏天行之事，便对其发自肺腑的钦佩，对其凄惨的下场也感到深深惋惜。手执惊邪斩妖除魔风华绝代，为情不惜叛出师门却最终惨死东荒。

“吾辈修道之人除魔卫道，然何为道？道由心生，心念之所至既为道。我意已决，你莫要再相劝。从今往后惊邪便是我之利器，他日若能执剑驰骋四海剑指九天，也算是未令神兵明珠蒙尘，纵身死道消亦无悔。”于墨望着柏天行之灵位，背向肖蝉坚定的道。“凌云会试，我与凌天终将一战。是去是留，缘分使然我不会强求。”

肖蝉听得此言，再也无法抑制，晶莹泪滴夺眶而出，转身疾步飞奔而出。

阴沉的天空传来阵阵惊雷轰鸣，仿佛是苍天的叹息。不多时淅沥沥的下起了雨。于墨在雨中独自前行，不自觉间来到了与肖蝉入门后第一次会面的剑湖湖心亭。心烦意乱的于墨独自坐在湖心亭，从储物袋中取出一袋酒独饮起来。

倚栏听雨，前尘逝水，于墨回忆起儿时娘亲的点滴温柔。感伤身世，不禁泛起淡淡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