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8）正常疯子
最后一口饭还没扒完，应晴的电话铃声就响了，是老林打过来的。这时她才想起下班后忘了去接小适，看看手机时间——将近6点。此地离学校又远，飞过去还不如直接打的到小适家，近又省时间。想到这，她立即给老林回了个电话，嘴角留下的一粒米饭也来不及抹掉，只留下彭飞菲的回音：“这女人，跑这么快干嘛！”
与彭飞菲分开后，应晴直接去林海湖168号（做保姆的地点），快到别墅区大门，接到张源的电话。
“你在搞什么？这几天都找不到你，电话也不接！不会被哪个男人拐跑了吧！？”先初张源的声音很急速，瞬间又无厘头地传出迷茫，叹道：“应晴，我想生个孩子。”
应晴听得愣头愣脑，本来想为前面几句做些解释，但最后一句更引人注目，“还没昏生什么孩子。”她的声音夹杂中了注音。
天上的毛毛雨，让深入绿意内部的应晴呼吸一口沁凉的空气。她没有让的士司机开到目的地，在距离目的地8百米的地方就喊停了，一方面可以省点钱，另一方面小适坐的车还没到，可以边走边等。
“我想做单身母亲。”
“跟谁生？”
“就是跟上次在婚礼遇见的那位老同学生。啧，不对，应该说给我自已生，只是借用他的精子。到时生了，我也不告诉他。”
“晕，你乱来，这对你同学以及他老婆、你自已都不公平。你们不会真发生过什么吧？”
张源结结巴巴道：“上次同学相聚、、、、我喝醉了。他送我回家、、、、你也知道，我一醉什么也不管，然后有了那种男女关系。以前我真讨厌孩子，到了我这年龄，才感觉到有了孩子才有安全感。”
应晴觉得单身女人养活一个孩子并不容易，嘲讽道：“你很有钱吗？若你资产比男方多，就不用担心将来男人过来抢你的孩子。”
“我都说了，孩子是我的，生了也不告诉他，况且他老婆已经给他生了个儿子，这点不担心”
“无厘头。这倒怪了，你这么爱陈布吕，总没听过你要为他生孩子！”应晴随意道。
“老是揭我伤疤！你以后别提那个人。”张源传来不满的语调，些秒后，又继续先前的话茬：“那晚我跟同学没采取安全措施，若真的有，就生下来。”
“孩子需要完整的家。”应晴道。
“人活在这世上所有的烦恼都是自找的，生命最后的结局一样殊途同归，还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世俗所包庇的所有错我们是敢犯，但看似没有保障的幸福就一点儿也不敢沾，在这样诡异的逻辑里，除了发疯，只能靠生养孩子来转嫁痛苦，咱们得把它管叫宿命。”张源一声叹息。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没有道德约束更谈不上自由。”应晴感觉自已快成了情感咨询师，真想摘一片路上的嫩绿树叶撞死，身边的朋友都是疯子，只有自已才是正常的。
张源毫不客气地说，“谁不想要孩子！比如一些明星说‘不要孩子’，其实他们是在自嘲，生不出孩子才这样说。”
应晴感觉对方是在说自已，真想一语击中她的心里话，还是算了，她的心情也不见得好，然后无奈道：“奇怪，我妈也问过我能否生得出小孩。”
“我爸妈最失败的地方就是没把女儿嫁出去。我身边同学的孩子都上初中了。现在我也不敢回家面对父母。”
“你要是真想要孩子，倒不如抱养一位！”应晴建议道。
”不是自已的骨肉，我才不要！”张源的颤音带了丝丝气愤。
“奇怪，都是孩子。怎么分得这么清？”应晴觉得不可思议。
“这不是分得清不清的原因。传宗接代就得是自已的孩子！”
应晴还是不理解，只是觉得对方的观念有些偏激。
凛冽的风钻进了应晴的米白色风衣，扫过她那有弹性的脸颊，树叶有滴小水珠落下，滑过她的面庞，但她对此全然不知，坐在别墅区旁边绿荫草地旁的石椅上，边听电话边玩弄着手腕上带着的琥珀佛珠。跟张源聊了近二十分钟，终于等到小适回来的车。
应晴迎过去，上了车。
在进入别墅区的车里，小适圆睁双眼，嘴角抽搐，气急败坏地咽着唾沫：“快下去，不然我打死你！”
应晴一怔，道：“行，在我下去前请允许你听我讲几句话。”
如果可以把坏事称为好事的话，可以偶尔使用残暴手段，除非它能为臣民利益，其它决不再利用，但这只能建立在他人性本恶的认识上。咱们中国人的说话则是：不施霹雳手段，怎显菩萨心肠。
不过应晴倒觉得用‘硬碰硬’的方法必须适可而止，至少小适的悟性不差，能听得懂人话。接着她振振有词道：“我下车的理由有很多，比如在你的眼里我只是一位保姆，为了钱而陪吃陪玩陪学习，这身份我理应得任你摆布，包括这车也是你们家的，赶我下去的确有资格。但我要告诉你，一个人再缺钱，也要有人格。我不想为了钱而宠溺着你，就算丢了饭碗，也得跟你讲道理。上周三晚上8点，你的中文私教就有说过这么一句：中国民族自古崇尚‘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杀身以成仁’——我想你懂的！"
小适目瞪口呆了，没有吭声。
语速太快的原因，应晴顿了顿，放慢语气，柔和地继续道："大家都很关心你。其实我跟你很投缘。上周五，我看到你的画，可能大家还不知，你是一位很有画画天赋的孩子。我也很爱作画，在这点上，我们是有共同爱好。最后我想说是：小适，你很懂事，像位观察者一样什么都知道，只是用暴躁隐藏自已的善良以及脆弱。你说是吗？我现在要下车吗？”她感觉小适就是自已小时候的影子，应对这种心态的孩子就像在说服自已。
小适还是保持沉默不语，扭头望向车窗外。
车停了，是一位打扮得体、很精神、很踏实的男人给小适开车门，他是罗家的管家，名叫顾及，年龄约6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