崆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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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重逢

第二十七章重逢

李承逸施展“摘星无双式”尽量护住周围的人,大吼一声:“长岛四寿!”

归六甲、归六乙、归六丙、归六丁齐声呼喝,纷纷下马,手持龟甲盾牌,站定卦爻,结成了“灵鳌阵”,壳状真力莹莹涌现,将阵尾罩住,抵挡箭雨。

只因李家军撤退时毫无阵型,便是那腹背尽现的一字长蛇阵,此时箭在暗处,自是随意射杀,如中活靶一般。

只听“砰砰”几声巨响,四下里顿时浓烟弥漫,灰雾升腾。左飞将常年在塞外刺探军情,见多识广,讶道:“是赤麟烟!这烟雾含有剧毒,千万别吸进去了!”

众人大惊,急忙撕扯衣衫捂住口鼻,怎奈那赤麟烟渗透的极快,动作稍慢者仅仅吸入一口,便口吐白沫气绝而亡,更有甚者手忙脚乱之际遭乱箭加身,整支李家军登时陷入了绝境。

李承逸和聂人龙分别有天罡正气和海餮功护体,一个真力霸道,不在五行之内;一个气息控制自如,贮气无量,龟息个把时辰不在话下。二人虽能自保,但听得身边惨叫声不绝于耳,心急如焚,聂人龙怒道:“这定是那耶律休哥的诡计。适才他攻城时不用,是怕误伤了自己,现下他兵败了,反而在咱们撤退的必经之路暗布杀招,端的阴险狠辣!”

却见浓雾里突然冲进来八个契丹死士,人人身披铁锁甲,头戴兽皮面罩,只露出两个眼睛,手上裹着湿布,时不时地举到鼻子上嗅上一嗅。

八个死士齐地冲向李承逸,那铁锁甲上铸有棘刺倒钩,李承逸猝不及防,蓦然被其中四人抱住,只觉得身上火辣辣地一阵疼痛,被四人抱摔下马。

聂人龙闻听异动,急忙循声前往,见李承逸浑身是血,遭到围攻,惊呼一声发足抢上,使一招“万蛇来拜”纷纭踢开四人,八名契丹死士身形一晃,抬手嗅了一下手掌,竟完全不管聂人龙,继续猛攻李承逸。

李承逸一个鹞子翻身跃起,强忍着剧痛,使出“七星诛仙式”,施展纯阳七招与众死士缠斗起来,喝道:“聂兄,快找到暗中放箭之人!否则其他人就都没命了!”

聂人龙心头一凛,实不放心离去,但他知道李承逸性格刚毅,为人执拗,劝也没用,只得一咬牙,飞身冲出了赤麟烟阵。蓦地眼前一道白影掠过,奇香陡生,聂人龙未及思索,反手一掌打出,叱道:“什么人!”

只见那人倩影一闪,翩然避开了这一掌,轻身落地,步履盈盈,纤细玉手中握着一帕方巾,轻掩口鼻,星眸竹腰,莞尔生媚。

聂人龙讶道:“苏妙?”

来人正是苏妙,她纤手一指外面的丛林,轻声道:“跟我来,埋伏就在那边。”

聂人龙不解道:“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苏妙瞪了他一眼,捂着方巾细声细语道:“废话少说,你还想不想他们活命。”柔腰一扭,纵身掠向林中。

聂人龙微微一怔,只得发足跟了上去。

二人奔走片刻,在林中越走越深,聂人龙几次想要发问,都被苏妙瞪了回去,示意噤声。约摸又行了半柱香的时间,树林渐密,到后来竟已遮的不见阳光,苏妙在一片黄土坡前停了下来。

咸阳乃是八百里秦川腹地,漠砾连亘,天干物燥,似这样的土坡比比皆是。聂人龙一怔,轻声道:“伏兵在哪里?”

苏妙俯身逡巡,凝视着沙土地,蓦地纤手一扬,掷出数枚银针,银针扎入土里,只听得一声闷哼从地下传来,黄沙登时被鲜血染红。

聂人龙讶道:“地底有人?”

话音未落,忽见地面微微凸起,恍如沙包一般,十几道人影从沙包里蓦然窜出,人人身披铁锁甲,手执弓弩,弩身上立有一根极长的瞄准镜,但听得“喀喀”几声,十余人同时扣动机括,便有利箭发出射向二人。

苏妙惊呼:“快闪开!莫要硬接。”

二人施展身法,腾挪躲避,好在此处还算开阔,身后又有林木遮掩,上百利箭虽劲,大多数都射在了乱石、树干上面。那碗口粗壮的大树一遇箭尖,应声断裂,利箭余劲不止,接连射倒五、六株老树,继续飞冲向前。

“什么弓竟有如此力道?”聂人龙心下诧异,掌凝真力,反手拍击一根利箭试探力道,只觉得掌心火辣辣的疼痛,被那箭身划出了一道血痕。

苏妙步法翩然,绝不与那利箭相拼,沉吟道:“这是耶律将门的炮弩,威力巨大,又有罗刹准星相佐,可于千里之外射杀敌人,连马都能一箭射穿。你在这么近的距离徒手接箭,那是找死。”

一番齐射过后,十几名炮弩手登时又钻进了黄沙,掩入地下来回蹿动。适才他们不知有人来袭,才中了苏妙的暗算,此时既有所防范,便如地鼠般行踪奇诡,捉摸不定,二人自是没那么容易再得手。聂人龙与苏妙只得背肩依靠,彼此为战,屏息凝神,时刻注意地面骚动。

聂人龙暗忖:“拖住这些炮弩手,小李那边便少了一分压力。”

苏妙逡巡片刻,低声道:“敌暗我明,不易行动。须得迷惑他们掉以轻心才成。”

聂人龙闻言心念一转,当即哈哈大笑几声,倏尔一把拥苏妙入怀,满脸的轻浮之色,高声道:“娘子,看来今天咱们挑的地方不对,还是去那林子里吧,别妨碍了人家打猎。”

苏妙略一怔忡,脸色微红,顿时会意,嫣然一笑,妩媚道:“死鬼,随便你好了。”说着芳首轻垂,依偎在聂人龙怀里,二人拉拉扯扯,双双走进林中,却故意露出来半个身子,聂人龙拉下苏妙肩头的衣服,春光乍泄,苏妙俏脸生霞,香肩抖动,半边软玉滑腻的白嫩肩膀裸露在外,林间鸟语花香,若隐若现。

聂人龙功力深厚,此刻调动气息至耳,耳音极灵,但听得外面沙土地下已有微微骚动。他即刻上身一倾,把苏妙向后压了寸许,搂住她的腰身,二人登时没入林中。

沙土地下“咯咯”几响,似是有人攒动,探头探脑。又听林中传来衣衫撕裂,女子娇声呻吟,聂人龙不时出言调戏,大显浮夸本色。

只听地底喘息声越来越粗,众炮弩手均自忍耐不住,苦于地势所迫,耳听得林中春意盎然,****,眼睛却瞧不着,实在令人心急如焚,欲火中烧。众人虽知伏兵要旨在于敌不动我不动,伏脉千里,用在一时,然而“食色性也”乃人之常情,圣人尚不能免俗,何况正值血气方刚,久战未近女色的契丹士兵?

终于有一名炮弩按捺不住,悄悄抬头,将脑袋探出地面,往那春声传来之处窥视。

人性从众,既有一人如此,其余炮弩手纷纷效仿,黄土地上顿时盛开十几个契丹头颅,均是一脸的淫猥之色,盼能得见春宫。

只听“嗖嗖”几声,无数银针从林中激射而出,聂人龙顺势打出一掌“大海无量”,银针得他无上真力辅助,势如闪电,瞬间便扎穿了所有探出地面的脑袋。

二人复又从林中走出,苏妙衣衫完整无缺,倒是聂人龙的半个袖子被自己撕掉,露出他修长的左臂。

苏妙冷冷地瞪了那十几具死尸一眼,道:“贪恋女色,死有余辜。”

聂人龙把一众炮弩手的尸身从地里拽出,搜身一番,只搜到几枚赤麟烟的弹丸,却没能搜到解药,不由得心下怔忡,皱眉道:“没有解药,中了毒烟的将士岂非只能等死?”

苏妙见伏兵已歼,转身便要离去,聂人龙急忙将她叫住,说道:“你去而复返,不就是想见小李一面么,怎地又要走?”

苏妙身形一顿,紧咬樱唇,冷冷道:“我是误打误撞,正巧碰上了这群契丹人,跟他姓李的没有关系。”

聂人龙叹道:“这又是何必,你若不是记挂着他,大可一走了之,何须担心他的死活?”

苏妙眸中晶光闪烁,嗫喏道:“谁,谁担心他了?李承逸只当我是妹子,我又何苦自讨没趣。”说着神情黯然,大有怅离之意。

聂人龙摇了摇头,道:“自古多情空余恨,还是孑然一身最为轻脱。”

苏妙哼了一声,杏眼圆睁,眼角轻瞥,幽怨道:“是呀,喜欢的时候就生死与共,不喜欢了就潇洒超然。男人总是有理,最为自私。”说罢纤腰一扭,转身离去。聂人龙欲要挽留,苏妙回头瞪了他一眼,柔柔道:“你敢追来,我就敢阉割了你。”聂人龙自然不敢再追,只得目送她消失林间。

但见远处赤麟烟渐渐散去,料想李承逸等人已经脱险,聂人龙稍稍吁了口气,正要往回走,忽听得身后窸窣声响,他急忙纵身隐到一座高岩后边,循声望去,只见东边坡上走来四个怪人,却是蟹将军、虾元帅、蜇太尉和贝先锋几人。

聂人龙“咦?”了一声,心下纳罕,他只认得贝先锋一人,知他是敖千放的仆从,想来其余三人亦复如是。

只见蟹将军手里提着一方红漆食盒,虾元帅和贝先锋各牵几匹健马,四人大摇大摆地朝山上走去。聂人龙施展灵蛇足,悄然跟在后面,走了一会儿,转过一道瀑布,见四人穿进了一片灌木丛中。聂人龙等了片刻,估摸他们去的远了,这才蹑手蹑脚地钻了进去,委身灌木丛内,轻轻拨开灌叶,前面是茫茫一片草地,右边有座湖,四周草长莺飞,龙池柳色,中间伫立一所茅屋。

四人来到屋前,蜇太尉敲了敲门,过得片刻,木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一个美妇人来,笑语嫣然,将他四人迎了进去。

聂人龙一惊,不禁目瞪口呆,暗忖:“怎么会是她?”他担心自己看错了,环顾两旁,见四下无人,倏一发足使出一招“游龙在天”,远远跃上了屋顶。

那茅屋简陋,屋顶是三层茅草匆匆搭成的,极不易立足,但聂人龙腿法卓然,灵动迅捷,又得海餮功控制气息,真气上升,浊气不存。故而踩在茅草顶上竟不会发出丝毫响声。

他沿着屋顶踽踽前行,来到了烟囱旁边,这烟囱居然已被尘垢封死,显是久未造饭所致。聂人龙耐着心烦将那灰尘抠掉,通开了烟囱,顺着囱口向下望去,只见敖千放出现在视野当中,他右臂至肩均被白布缠裹,端坐在椅子上,那是在长安城郊时被聂人龙踢伤的。倏尔敖千放被一人扶起,缓缓走向床边,扶他之人正是适才开门的美妇。

但见她凤眼含笑,娇肤白皙,身姿丰韵,一脸的喜悦之意。聂人龙深吸了一口气,暗自惊诧:“真得是她……沈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