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生中没有笑容的笑声
为什么啊？为什么我会对这么的在意那个笑容啊？
话说，这也太奇怪了吧。明明以前的自己是最讨厌最害怕笑容的，现在却……
我用身体作为掩体挤进人群中的缝隙，顺着缝隙朝那个女孩留下身影的地方，用力的走过去。这个样子简直像极了一个失去理智的笨蛋。
呜呜呜。列车进站时突然的鸣笛声让人群开始流动起来，而我作为唯一的逆行人，只能被动的顺着人流走动，逐渐离那个背影越来越远。直到她完全消失在我的视线后，我才放弃了抵抗。
真是的，我这个人也真是奇怪。
从车站出口吹来的微弱的风，带着人群中产生的热量和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的空气，肆意的侵袭着我的身体。这让我逐渐恢复了理智，也让恐惧感冲击我了的全身。
不行，必须赶快离开这里。我本是这样想的，但这周遭与我格格不入的氛围像铁链一般禁锢了我的身体，让我动弹不得。这压抑的氛围让我感受到一种因失去空气而难以忍受的窒息感。
看着前面不断流动的人群，听到从刚才开始连续不断的“啪塔”脚步声。我开始为自己的犹豫感到懊悔。刚才要是一股脑冲到对面就好了。
我牢牢盯着地面，头开始有些晕痛，双腿也开始发软。为了保持身体平衡，便背靠在身后那个圆形石柱上。可能是倚靠在圆形石柱上的原因吧，紧张感顺势减少了很多，重重的喘息声也开始平缓下来。
从我身旁经过的人有很多，有手提公务包的上班族，有一对在闲谈的同龄人，也有为了赶时间而气喘吁吁的小孩。虽然不是同样年龄段、同样社会职务的人，但他们都有着同样的特征。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就算是那些聊的火热，笑声不断的人，他们的脸上也没有挂着一丝的笑容，面无表情和“哈哈”笑声同时出现显得违和感十足。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没有笑容，充满神秘的城市。
人为什么要为了顺应他人而改变自己啊？
看到他人脸上没有笑容，而强行改变自己情绪这样的事情最讨厌了，最讨厌了！
休息片刻后，车站里等待列车的人群稀疏很多，刚才你拥我挤的场面也随着列车鸣笛声一次次的远近而消失不见，我的紧张感也恢复到平常的状态。
是时候该作出改变了。我双手揣进衣兜，眼睛直直的注视着正对面写着“车站出口”的告示牌，大步流星似的走过去。本想着就以这样的样子直接走出车站，感到很多视线投到自己身上后，我再一次把视线转移到地面。不过我没有停下脚步，边大步走着边祈祷着。
千万不要撞到其他人啊，千万不要再发生不幸的事啊。神明大人这一次请原谅我，过几天我一定会去神社正式的向您祈福的。
啪嗒。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就踏上车站出口的第一节台阶后，我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种成就感。是为了鼓励自己也或许是发泄刚才的情绪吧，我用力的踏向第二节台阶。
“喂喂，那个高中生不要随意破坏公务啊！”
右手旁警务处，一个30岁左右的车站警卫员探出上身，大声的冲着我喊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看到警卫员严厉的眼神后，我感到脸上有被火烧的炽痛，然后连忙对着警卫处快速的鞠了三次躬，小声重复着“对不起”三字后，快速的跑上台阶。
太可怕了啊！
气喘吁吁的跑出车站后，眼前所呈现的是千叶市在天气点缀下的令人震撼的美丽。太阳光以稀疏光柱的形式穿过层层云海，像聚光灯一样打光在近处高大的商务楼建筑群和快被人海埋没的十字路口上。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远处商务楼的上空仍有未散开的雨雾。这是上天赐予人间的恩泽，是“千叶市”别具一格的独特的美丽。
我身体上所有的直观感受都仿佛在述说着千叶市的神秘感。
真希望这个城市能接受作为外来人的我呀。
我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四周，最终找到了一个空无一人的死角，再三确定自己没有引起其他人注意后，便跑到那个死角拨打了妈妈的电话。我现在这个样子像极了一个因为初次作案而显得十分谨慎的偷窃犯。
“妈，我现在到‘千叶市’了，快点给我发一下家的地址吧。”
“哎？现在不应该是到春君对妈妈说一大堆有关‘多想念妈妈’话题的环节吗？”
“啊？为什么会突然间转移到那个话题啊？”
“真是的，妈妈现在好伤心的，亏我还提前准备了一大堆安慰春君的话。”
“就是说为什么会转移到那个话题上啊？还有，给自己儿子说的话还需要提前准备好？”
“那还不是因为妈妈很爱春君啊。咳咳，家的位置我会马上发到你手机上的，那个家门的钥匙我也已经托那个大叔送到邻居家了，所以千万别忘记要先去邻居家拿钥匙。”
“哎？钥匙在邻居家？不行不行，去陌生的邻居家做客这样的事可真是太难为我了。”
“这正是能改变春君的好办法，所以不接受任何反驳呦，还有不要忘记在便利店买一些见面礼。”
“妈，我这个是真的……”
“还有还有，邻居是一个独自居住的单身女性，所以千万要把握好机会呦，我这边有点工作，有时间再给春君打电话。”
“真的要我……”妈妈又一次在我还没说完的时候就挂掉了电话。
这……这该怎么办才好啊？
嗡嗡。妈妈发给我家的地址了。我对照着手机上显示的地址，心怀不安的打开谷歌地图。
太好了！家的地址离我现在的距离不算太远。不过要是步行过去的话，应该还需要走大约3、4公里的路。对于习惯懒洋洋的我而言，看来非坐电车不可了。有一说一，虽然看到令人眼花缭乱的千叶市总公交车路线，让我忍不住感叹千叶这个城市的发达，但对于路痴级别的我来说，初次乘坐陌生公交车的难度丝毫不亚于让我去向陌生邻居问好的难度。
这可怎么办才好呀，要是坐错公交车就误事了啊。算了，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先舍弃懒洋洋的习惯准备步行去吧。
我左手提着手提包，右手握紧手机，走上几步也不忘记看一眼手机上打开的谷歌地图。我就保持着这样的状态跟在行色匆匆的人群身后，和他们一同而行。
是谁刚从吸烟区出来忘记用香水退味，是谁衣服上残留的樟脑气味，是谁在咀嚼着薄荷味的口香糖。可能是为了缓解精神高度集中的原因，我甚至把注意力转移到随处可见的空气上。
跟着刚才一同从车站出来的人群走了几分钟后，我擅自离开队伍，倚靠在一家名叫“人间天堂”的甜品店的外墙上，开始思考接下来要为邻居准备的见面礼。
既然邻居是女生的话，那该送什么礼物好呢？
应该送一堆零食好吧，毕竟女生都喜欢吃的，不行不行，要是那个女生正在减肥中的话，送零食会不会让人家难堪啊！
要不送一些书籍？像《我的青春恋物果然有问题》、《欢迎来到实力至上主义的教室》、《re从零开始的异世界生活》这些书都是超级好看的。不对不对，这不都是我自己喜欢的轻小说啊！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内心纠结后，我最终还是无可奈何的决定去上网查询，相信网络的力量。
“和女生初次见面时，送什么礼物比较好呢？”
我很纠结的在网络上打出这个问题。总感觉这个问题很让人羞耻。
不过话说网络的力量还真是强大，我才刚发布就出现了很多的回复。
(给女生送礼物的话包包是不二之选。）
(送一些高贵的化妆品的话，或许能获得女生的芳心。）
(重要的不是送什么东西，而是她注意看待你的。）
呃，虽说看到这么多不同的回复我很开心，但是这有些不合实际吧，那个女生仅仅是我家的邻居啊。不会是我问题的说法不太对吧？
我猛的按下手机开关键按钮，快速的走进名为“人间天堂”的甜品店。
“你好，我要三份年轮蛋糕。”
三份年轮蛋糕的重量加重了我的负担(虽说也没有太重），再加上在居民住宅区不会使用地图，不知道该怎么走也不好意思问其他路人，还有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来回转折的走，让我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真是的，为什么这个城市要建造这么大啊！我要是把像这样的牢骚说出口的话，一定会遭到当地人冷眼相对的吧。
算了还是不情愿的抱怨一次自己在掌握智能科技领域上的不中用吧。
我现在所在的住宅区楼房高度普遍不算太高，和永胜市住宅区的高度相差无几，不过这里所有的房子都是崭新的，感觉光凭这一次我就己经能在这里幸福的生活了。这里大部分的房子大多都是传统的独门独院式的，当然还有一些中层公寓，甚至还有一、两家和式房子。
被一栋栋崭新的独门独院式房屋包围着的我，产生了(要是能住这样的房子就完美了，这样的话，就能在独立的空间尽情、忘我的享受生活了，就能在忘记带钥匙的时候不用向邻居索要，而是直接翻窗户进家了）这种稍微有点犯罪心理的幻想，说白了也仅仅是为了逃避和陌生的人见面，而临时找到的不现实的一次喘息机会罢了。
真是辛苦啊！我根据妈妈告诉我的斜对面有一家24小时便利店的重要信息，最终在住宅区里徘徊30分钟左右后，找到了家的位置。是一栋共有四层的公寓，仔细一数的话应该是有8户人家，我家的话是在第二层的东户。
啪嗒。唉？这应该是心跳声吧？我现在已经紧张到分不清这是我脚踏台阶产生的声音还是心跳加速的声音。
从刚才开始加重的脚步仿佛在劝说着让我放弃，身体里逐渐发热的血液更加的让我犹豫不决。不过，我还是选择举步难艰的走到了邻居家门前。
仔细一想的话，自己仅是拿个钥匙而已，对方也仅是从未谋面过的陌生人，对，也就仅此而已，所以根本就不需要紧张。
我用一种丝毫说不通的道理，强迫自己按响了门铃。在按响门铃的同时，我看见了邻居家门旁挂着“内山”两个字的表扎。
“唉？是春树君吗？”从邻居家里传来了温柔且又成熟的声音。这应该不是同龄人的声音吧？
“是，你好，我是山崎春树，今天刚刚搬家到隔壁，那……那个，请多多指教。”
完了，因为一时紧张，差点忘记要说什么话了！
“呐，春树君，打招呼和自我介绍的时候应该要当面说呦，那个，春树君你直接进来就好了。”
哎！没有锁门吗？我轻轻按下门把手，门就直接打开了。
不锁门的话也太危险了吧，连我晚上睡觉前都要检查好门窗有没有锁好才敢熄灯的。
“那这样的话，就打扰了。”开门后，从邻居家里传来风朝我迎面扑来。仔细闻的话，空气中有一股玫瑰花香的香水味，还夹杂着不太明显的啤酒味道。
“春君你直接走到客厅来就行，还有，我在玄关给你准备好了鞋子。”虽然没有看见内山小姐的身影，但从客厅里面传来了她的声音。“一个人的声音会代表一个人的外貌”这虽然是我擅自做出的判断，但大多数时候还是比较准确的，所以我对内山小姐的长相非常的好奇。
内山小姐应该很爱打扫卫生吧，因为即使是在最容易弄脏的玄关处也没有看到一点垃圾，甚至连薄薄一层灰尘也没有看到。我小心翼翼的把鞋子端正的摆放在玄关处，在写着“客人专用鞋”的鞋柜中取出拖鞋。
因为这是人生第一次在陌生的女生家做客，我极大限度的压低了自己的脚步声，行动缓慢的向内山小姐声音处走去。看到在沙发上坐着的身影后，我紧张的闭上眼睛朝内山小姐身影微微鞠躬。
“那个，你好，我是山崎春树，是奉母亲的话，来这里取钥匙。”
“你真是个一本正经的少年啊，不过还挺可爱的。”
正如我所想，进入我视线的是个身穿吊带衫和很短的牛仔裤的美少女。不过说成少女很是牵强，相比之下更应该说是女人吧？因为内山小姐身上有超出大人的成熟，更重要的是比我的身高还要多出不少，当然我的身高在学校已经属于较高水平了。
“那个，是内山……”我和其他没有过恋爱经验的人一样，只要一看见美女，就会吞吞吐吐的说不清楚话。当然现在也是一样，甚至还有种自己正在梦中挣扎的感觉。
“哎呀，我忘了呦，我叫内山绫香，嗯……春君要是不介意的话，叫我绫香姐就行。”
绫香姐说着把头发撩至发梢。绫香姐有着不输于明星一样的外貌，和在旁人之上的气质和成熟，要说有不足之处的话，可能就是和这个城市的其他人一样——脸上没有笑容。
“绫……绫香姐你好，我叫山崎春树，是……”。
脑海中没有浮现出一丝有关聊天话题的灵感，但又不想顺应氛围持续尴尬下去，就只好重新来遍自我介绍。不过绫香姐好像看出了我的内心想法，打断了我具有逃避意识的自我介绍。
“好了好了，春树君是想做多少次自我介绍呀，哈哈，先坐下吧。”
哎！是我的错觉吗？在刚才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绫香姐脸上的笑容，当然也就仅限于一瞬间。
“嗯，谢谢。”
“那个，春树君要喝咖啡吗？”
绫香姐从沙发上做了简单的身体舒展动作，然后起身朝厨房方向走去。
“啊，绫……绫香姐，就不用麻烦你了。”
果然，让我直接说出绫香姐的名字还是很激动很紧张的。
“没事，你就先做在沙发上休息一下吧，刚坐列车来到这里，应该很累的吧。”
被这样说道，我也只好牢牢的坐在沙发上。然后将视线投向绫香姐的背影，也就不经意的把视线转移到绫香姐白皙的双腿上。
不行！不行！这样做太不礼貌了！
我沉下心后，把视线转移到绫香姐的家里。
这是个温馨、惬意的家。看着被阳光照射下依然没有沉寂灰尘的茶色地板，听着秋风吹起窗户上挂着的风铃的响声，闻着让人舒心的玫瑰花的清香，让我不难产生这样的想法。
听到书本被风吹的哗哗的声音，我把视线转移到绫香姐的书桌上。书桌上平摆着一份厚厚的手稿，还有不同类型的轻小说，这些书籍里就有我喜欢的《天气之子》。
看来买小说才是正确的吧。
不出意外的话，绫香姐现在应该承担着轻小说作家或轻小说编辑部的职务吧。
“让你久等了。”
绫香姐在我面前摆放了一杯刚泡好的咖啡。
“谢……谢了。”
我接着从包中拿出了刚买的三份年轮蛋糕。
“那个，如果不嫌弃的话，请用。”
“哎！这是你买的吗？看着好好吃耶。”
“那个，这是从名叫‘人间天堂’的甜品店里买的，听说销量很好。”
“对对对，那家店销量超级好的，年轮蛋糕还正是他们店的招牌蛋糕呢，看来春君还是很会买东西的啊。”
“没有没有，我就只是随便买的啦。”
“哦？是吗。”
绫香姐把三份年轮蛋糕的包装全部打开了，然后从冰箱里拿出来三个罐子和一大盘用塑料膜封住的寿司。
“应该还没有吃饭吧，给你。”
我绝对能接到。果然，我稳稳的接住了绫香姐扔来的罐子。可能是以前和朋友只要一起玩棒球我就担当接球手的原因，才会让我这么有自信的吧。
是啤酒。
“那个，绫香姐，我还没有成年呢？”
“哎？！是吗！”绫香姐提高了声调，做出了很吃惊的表情。然后走到我身边给我换成了一罐饮料。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想逗你玩一下而已，哈哈。”只能听到绫香姐很开心的笑声，却看不到她脸上的笑容。
要是绫香姐不在这个城市生活的话，一定会更漂亮的吧。话虽这么说出来，但换位思考一下的话，也许这就是这个城市的美丽之处吧，一种不同出其他城市，甚至整个世界的独特的美丽。
“不要调戏我的啦，还有只听的见笑声看不到笑容这样违和感很强的啦。”
我恨自己，恨自己不合时宜的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不过绫香姐看着好像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很淡定的拉开啤酒易拉罐，一口气饮了一大口。
“爽！果然啤酒还是经过冷藏后的好喝啊！。”然后绫香姐接着看向我。可能是因为懊悔，我接着把视线转移到地面。
“哈哈，要是春树君不提醒我的话，我都快忘记自己已经没有笑容的事情了，看来我这个年龄段也开始健忘了吗？”
“那个，绫香姐，抱……抱歉了。”
“哎？不不不，春树君不用道歉的，没有笑容不是任何人的错，更不是神明大人的错呦。”
绫香姐用筷子夹起一块年轮蛋糕放到嘴里，接着又饮一口啤酒。
“好吃。”
“哈哈，这是什么新式吃法啊，啤酒和蛋糕混在一起吃吗？”看到绫香姐的样子，我开心的笑出声来，只不过是没有笑容的笑声。
“哈哈，春树君现在也是违和感十足的呢，还有这种吃法真的超级好吃的呦，甜甜的蛋糕再加上清爽的啤酒。”
“要是我成年就好了，真想早点尝试这种吃法呀。”我仿照着绫香姐的吃法，先吃一块年轮蛋糕，然后接着饮上一大口的饮料。不过别说，还真是挺好吃的。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像这么快乐了。不停的搬家，不停的接触新的生活，并没有让我早一点适应社会，甚至一步也没有向前迈进……
这是我在千叶市的第一个笑声，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没有笑容的笑声。
“对了，春树君从什么地方来到‘千叶市’的呀？”
“这一次……不，今天是从‘永胜市’坐列车来的。”说到这个话题，感觉自己严肃了许多，夹起的年轮蛋糕也悬在嘴巴前，没有直接放进嘴里。
“看来我们都是挺辛苦的呢。不论是面对自己，还是面对家人，面对社会什么的，都是超麻烦的。”
绫香姐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出了这么沉重的话。果然绫香姐是我见过的最成熟、最美丽的女人。
“确……确实是够麻烦的。”
而我相比之下就逊色很多了。只要一说起这么沉重的话题，我的眼神就不由自主的向地面上看，内心也就不由自主的选择逃避。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我经历的多，只不过是经历的较为痛苦罢了。
“呐，春树君，来品尝一下‘绫香特制的黄金可爱寿司’，记住呦，这可是特制的。”
绫香姐取下覆盖在那一大盘寿司上的塑料膜，端到我的面前。仔细一看，这一盘寿司做的都非常的精致非常的用心，每一个寿司都是不同式的形状，不相同的夹菜。
“哎？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啊？”
我夹起寿司缓慢的放进嘴里。寿司甘甜的味道就像是一缕清泉，冲击着我为了保护自己而在内心深处布防下的一道道枷锁，在我身体里荡起一层层涟漪。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泪水浸湿了我的眼角。也许是因为寿司太好吃的原因，又或许是绫香姐太过温柔的原因了吧。
“哎！这个名字不是超级好听的吗？”
“嗯是的，名字超级好听的，寿司也是超级好吃的，看来绫香姐做饭的水平还是挺高的呢。”趁绫香姐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我快速擦去了眼角上的几滴泪珠。
“那是当然的啦，别看我这样，我可是有着12多年的做饭经验的呦。”绫香姐没有看我这里，只是大口大口的饮着啤酒。
“是这样吗？下一次一定会好好品尝绫香姐的手艺的。”
“没问题呦，这种事随时包在我的身上。”
“那我就提前做好期待了。”
……
这是我自从开始搬家后的第一次，第一次能感受到温馨，第一次能这么开心的聊天。
“啊！工作过后一直喝啤酒是真的好爽啊！”绫香姐坐在沙发上高举双手，伸了个懒腰。
不知不觉中，桌子上就多了好几瓶啤酒的空罐子，年轮蛋糕的包装里也变得空空如也，寿司也是零零碎碎的摆放在盘中。
闻着屋内浓浓的啤酒味，看着阳光打在房间时留下的不规律的阴影，听着风铃优雅的敲击声。一股睡意强行的侵入到我的身体里。虽然这样做很不礼貌，但我还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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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春树君？春树君？”没有听到春树君的回应，我连忙跑到春树君的身边。
“什么嘛，竟然是睡着了。”
不，不对，这该不会是闻着啤酒味醉了吧？看着春树君泛红的脸颊，我不难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真是个可爱的青春期少年啊。
因为害怕春树君身体着凉。我在房间里拿出备用的被子盖在了春树君身上。
看着春树君傻傻的可爱的睡相。我想起了自己曾经和春树君一样被社会现实痛击的经历。
……
“我要让‘千叶市’恢复笑容！”
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愿望。虽然说出来很让人难以置信，但我的确可以做到。当然这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的，能做的恢复笑容并传递到整个城市的人，只有我们家族的人。
我，内山绫香。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有着供奉和管理千叶市“内山神社”的使命。当然我也不例外。
“内山神社”和其他城市中的神社是截然不同的，因为我们供奉的神明大人并不只是祈福人间的幸福，还管理着人间的笑容。正如此，人们都习惯的把“内山神社”供奉的神明大人尊称“笑神”。这是姥姥在我小时候讲给我的。
这本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但也正是在姥姥那一届。这个城市发生了翻天地覆的改变。千叶市的神明大人夺去了城市中所有人的笑容，也许是因为由笑容的虚伪性导致社会中世态炎凉的后果吧。虽然我们负责供奉神明大人的一族人也不例外，也和其他人一样失去了笑容，但是我们和其他的人们有一个不同之处，那就是我们在18岁生日过后才会失去笑容，而城市中的其他人们是在出生的那一刻就会失去笑容。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我们也不得而知，只知道能拯救千叶市笑容的只有18岁前的我们内山家族的成员。姥姥还有妈妈都没有成功，现在能做到的只有我和妹妹。但在我18岁生日钟声敲响那一刻，我也失败了，彻底的失败了，我也没能做到。不！是我逃避了，是我找不到办法选择了逃避，是我亲自放弃了自己的笑容……
虽然这个城市没有笑容，但人们都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毫不在乎的生活下去。
可能夺走笑容的不是神明大人，而是在这里生存的每一个人，是他们一味的选择顺应现实不做出任何反抗，是他们选择了对此视而不见，是他们……不，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资格发言，因为我如今也归入了“他们”的行列……
人们现在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社会，所以笑容已经不是那么的重要了吧？或许是这样吧……
我认真的环视了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房间。看着桌子上还未来得及整理的其他作家的原稿，看着随风而动的小时候最喜欢的风铃，看着阳台上同残叶一样在空中摇曳的晴天娃娃。
搬到这里应该有5年之久了吧。看来和当初料想的一样，5年之久了我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无所知，还是和以前一样选择了“不做出改变”这个人生选项，还是和以前一样选择了逃避。
我盯着春树君的睡相，想要调戏一下，却又不忍心下手。
因为他一定和我一样经历了太多或者更多的不如意的事情吧。这是他刚才流下的眼泪所告诉我的。不过，这个可爱的青春期少年不会还真的以为我没有发现吧，哈哈。
我起身来到了书桌前，伸了个懒腰。
啊！算了，还是早点完成工作吧，要不然公司又要扣我奖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