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先斩后奏
陈小沫,性别女,爱好男,家中有良田几亩,鱼塘几座,是名副其实的塘主家的女儿。
陈小沫出生取名字的时候,正逢她妈妈有事不在场。
小沫她爸没文化,看见鱼塘里的泡沫飘起来的样子如梦似幻,而自己怀里这一小只闺女看见泡沫也一直咧着嘴银铃一样笑个不停,于是她爸心很大的就给他的女儿正式取名叫做陈小沫了。
后来孩儿她妈赶回来时已经追悔莫及,户口本都上好了。
无奈妥协后,只能给她小名起作缘缘,以作弥补。
能够在这芸芸众生中,选择来到她们家做孩子,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啊!
缘缘?
圆圆!
你还别说,这小孩小时候长得还真挺圆!!!
受国家计划生育政策的影响,五年后,陈小沫才有了个弟弟。
这娃名字可就洋气多了,陈朝曦。
这次小沫她妈可是不敢再让她爸取名,蹬蹬几下直接跑派出所把名字给登记了,斩断了一切的后顾之忧。
小沫她爸脾气不好,这是全村人都心照不宣的事情。
但是因为有了小沫妈的存在,所以在老婆的管控之下,她爸在人前脾气倒也只是比常人略显暴躁了那么一丢丢罢了。
按照剧本,这应该是个温馨幸福的一家四口,顶破了天也就偶尔吵个架。
奈何天算不如人算,陈小沫初三的时候,爸妈离婚了。
而且,过程并不算平静!
爸妈离婚之后,陈小沫被判给妈妈,年幼的弟弟被判给爸爸。毕竟儿子肯定是要跟着他们老陈家传宗接代的。
本想带着女儿一走了之的妈妈担心弟弟在这种环境下会受到影响,尤其是跟着这个离婚后脾气类似于暴躁狂一样的爸爸,搞不好会心理扭曲。
于是妈妈在和小沫推心置腹聊过一番之后,把小沫也留在了爸爸家,和弟弟好歹有个伴。
从爸妈离婚后开始,小沫她爸的脾气日益变得愈发不可理喻起来。
回想这十几年……
小学时期,小沫她爸妈就带着弟弟在外省打工。留在家里的是陈小沫。
家里迎来送往的邻居客人偶尔会逗小沫说:“你爸爸妈妈带着你弟弟走了,他们不要你了!”
大人间恶意的玩笑毫不掩饰的攻击着懵懂的小孩。
后来高中父母离婚,担心弟弟的身心环境受到影响,陈小沫依旧继续留在爸爸的家里。
妈妈离开后,她成了弟弟在这个家里新的依靠!
以前许多应该由妈妈承担的压力现在也渐渐转移到了陈小沫的头上……
“嗡~嗡~”
坐在补习班的陈小沫被口袋里震动的手机给拉回了思绪,看着来电显示为爸爸,她竟一时觉得有些好笑。
自己居然因为爸爸的一个电话就回忆起这么多小时候的事情吗?
不过也不赖她,每次爸爸一打电话就准没好事。
八成,不,铁定是要挨骂的,所以难免让人想回忆一下以前的美好时光。
不过,这次又会是因为什么事情惹得他暴怒呢?
陈小沫心里有谱,所以一时不想接。
身旁同补习班的同事老师戳了她一下:“小沫,手机响了这么久快接啊!”
“哦,好的!”
无奈,陈小沫泄愤似的揉了揉自己的短发,然后拿起手机走到卫生间旁边。
“爸!”
“你别叫我爸!”
又是这种像要吃人的声音和语气:“你自己说你瞒着我做了什么?”
“……”
陈小沫不吱声,一心低头用脚在地上画圈。
“要不是你们班主任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知道你已经填好了大学志愿!你翅膀倒是硬了啊,你填了哪里的学校?”
从语气里就能听出他在强忍着怒意。
陈小沫极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心想你自己不是已经问老师了嘛,又来故意假装不知道问我一遍,有意思吗!
虚伪!
左手插兜,小沫已经有点不耐。
这次似乎是不再满意她的闷不做声:“你听到老子跟你说话了没有?我问你填了哪里的学校!”
她也不忍了:“贵州!贵州!我填了贵州的学校!怎么,我的好班主任没顺带把这么重要的信息也一并告诉你?还要劳烦你在这里亲自问我!”
似乎是这种语气激怒了他:“你这是什么态度跟我说话?你一个女孩子去那么远干什么,是不是想去那边找你那个不要脸的娘!”
“能不能别什么事都扯上我妈!”小沫生气了:“填个大学志愿都能扯上她,有意思吗?”
“有没有意思你自己心里最清楚!那种人你还去找她干嘛,她要是在乎你跟你弟,当初就不会跟老子离婚去外面给别的男人养孩子,这种女人叫她妈干什么!”
电话那边的声音隐约接近癫狂,似乎还能听到奶奶在一旁劝告,却也被他吼的不再做声。
陈小沫气到无语。
总是这样!
什么事情都不能好好说,屁大点事情都能够扯到她妈身上,她为什么想去贵州,他这个当爸的自己难道不会反省一下吗?
只会在家里人面前充狠的孬种!
在电话里无能狂吼了半天,他似乎总算解气了一些,这才绕回正事:“你马上去把志愿给我改了!”
“不改!”陈小沫犟脾气也上来了。
“你改不改?”他的声音又像是要暴怒的前奏。
呵,每天这么大火气,心肝脾肺跟着他真是可怜,她心里嘲讽的想。
正想再怼他两句,奶奶无力的声音就从电话里传来:“小沫,跟你爸爸好好说话,别吵架啊!”
刚准备出口的尖锐话语就这么被硬生生堵了回去。
她现在要是跟她爸对着干,自己心里倒是爽了,可家里爷爷奶奶恐怕又得受牵连遭殃,被迫承受这疯子的怒气。
用力深呼吸了好几次,她才堪堪压下心中那股火气。
“改不了了,昨天网上已经截止改志愿了!”
她填志愿的事情没和家里任何人说,就是先斩后奏。
这样,等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后,就算他再怎么凶,也不能改变她即将离开这个家的事实了。
在她爸面前,陈小沫从来都是这样锋利,像头牛一样倔。
她很清楚,如果不这么做,未来大学四年一定会继续被他控制。
只要还在武汉,她就必须会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经常回去。
而她,不愿意。
去贵州念大学,一千多公里遥远的距离,就是斩断这所有可能最好的借口和理由。
可她爸就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我让你去改你听到没?”
“我说改不了,要改你自己去找教育局局长帮你改啊!”
“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连再多听一会他的声音都会让自己觉得反胃。
陈小沫今年刚参加完高考,暑假为了不和她爸一直处在同一个屋檐下,便和好朋友惠苒一起出来找了一个补习班帮人家补课,顺便住在惠苒家。
意识到自己刚刚失态了,她赶紧躲进卫生间,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才出来继续准备下午要补课的内容,心底却是泛出一股融不掉的冷意。
原生家庭的烦人东西,就想黏皮糖一样,怎么都甩不掉!
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