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铁人

张冬七与小伙伴们飞快攀岩，速度发挥到了极致，可是高耸云山还是冷硬拒绝了征服者。峰顶鸡冠云台看山跑死马，天黑前爬不上去了。

“转向西侧鸡嘴峰休整。”这个好的潜意识被迅速接纳。厚重阴云遮住了太阳，傍晚天色更加黯淡令人恍惚，需要合理休息了。而且鸡嘴峰孤悬在外视野开阔，利于早一刻发现风狼追兵，战争迷雾总是让人头疼。

“冬七哥哥，有水太好了！”鸡嘴峰山凹里，积有一潭清水，小月妹见到满心欢喜，雀跃跑过双手捧起美美喝了一口。一天没吃饭，喝水饱也是幸福。

张冬七守住队伍后面，仔细观察没有风狼追兵，转头看见小十三和冬九，自觉站在鸡嘴另一面放哨，心中感慨灾难面前孩子们都迅速成长了。

“冬九和十三，你俩分开巡哨，半个时辰换我和月妹。”张冬七冷静分配巡哨任务，这个时候小伙伴们都要出力。小月妹悄悄吐了一下舌头，只想喝水忘记危险了。

张冬七走到小月妹身边，双手掬一捧清水喝了几口，随手抓了两团泥捻出两支石箭放在脚边，慢慢摘下背后黝黑战弓，貌似要和小月妹一起歇息。蓦地，他搭弓拉箭砰然射出，跟随冰心指令射击：“前方石壁11点方向，离地三尺黑暗石缝，射！”

“别杀我，我投降！”

黑暗石缝中箭位置，哗啦一声崩开了，传出瓮声瓮气的投降求饶声音。小月妹瞪大眼睛诧异看到，石壁里竟然走出一个面目黝黑铁皮人，双手高举过头顶低头哈腰大声求饶：“我是生铁岭五兵卫，是朋友不是坏狼，不要杀我！”

冬九和小十三听到声音后，匆匆跑来围住黑大个铁皮人，上下端详非常好奇。

“你躲在里面作甚？”张冬七挎好铁弓，手里拿起石箭咚咚敲打方正铁皮脑袋。泥心愈发敬佩张二哥，除了攸关家人的潜意识外，现在几乎是全盘听信。

“我藏在石壁里面十年，从来没有人发现。”铁皮五兵卫看着冬七满眼佩服，急劳劳地请教道：“你怎么会破解的隐匿术？”

“臭铁蛋，吓了我一跳！”小月妹躲在冬七哥哥身后，小心探出脑袋看见铁皮人很老实样子，大胆出来踢了一脚，自豪夸耀道：“冬七哥哥啥都会，够你学一辈子。”

“冬七哥哥师傅，教我升级隐匿术吧。”铁皮五兵卫诚心诚意拜师，咚咚拍打铁皮胸膛许诺道：“您以后是高高在上的师傅，学生我刀山火海也会追随。”

“先回答我，躲在山里做什么？”张冬七脸色平静不吃吹捧这一套，暗自握紧右手拇指的兽骨扳指，继续追问铁皮人。张胖子没告诉他，铁脖子漏润滑油了。

“冬七哥哥师傅，十年前红铜老族长送我来这里，命令看见风狼兽潮马上回家，其他时间一动不准动。”铁皮五兵卫空心空腹毫无隐瞒，把自己任务全盘说了。他十年里一动不动，风吹雨打逐渐被泥土掩埋，若非脖子漏了油，让张胖子发现后一箭射破，否则还将一动不动直到永久。

“风狼兽潮爆发了，你可以回家了。”张冬七眼神一暗，失去家园的痛苦，又一次涌上心头，随口解除了铁皮人禁锢命令。冬九和十三出去放哨，他和小月妹要眯一会，逃亡的路还很长。

铁皮五兵卫吱嘎吱嘎扭动关节，全身自我保养了一遍，看见外面天色灰暗道路难辨，蹲在一边不走了。红铜老族长没说怎么回家，不如跟着冬七哥哥师傅升级隐匿术。

“嗷呜~”

夜幕降临后，东方升起一轮明月，天空云开雾散洒下皎洁月光。突然一个凄厉狼嚎声，从东侧山头惊悚响起，月光中映出一个夜月恐狼粗黑剪影，是风狼追兵杀来了。

“阿爹，有狼来了！”小十三睡眼朦胧惊醒了，习惯性大喊阿爹救命，随即想到父亲已经英勇石化，再大的危险以后只能自己抗。他紧紧抿住嘴唇，捻了一根又粗又长的石箭，握在手里勇敢冲出鸡嘴峰。

从鸡嘴峰登顶鸡冠云台有三条路线，泥人从来只选择最直接的路。少年们冲动起来都是不管不顾不要命的主，张胖子潜意识压服不住了，无奈看着孩子们急吼吼跑进月光里。

没想到，今晚运气在年轻人身上。夜月恐狼只向黑暗中搜寻，对明亮月光下飞奔的泥人影子，竟然选择性无视了。

铁皮五兵卫手脚铁硬，攀爬云岩非常吃力，面露难色请教道：“冬七哥哥师傅，为啥要登顶啊？”

“上山…找树。”小十三头也不回地喊道，这是父亲最后遗言。

铁皮五兵卫看了十年石头，非常疑惑道：“山上有树吗，什么样子的树？”

“俺娘说是镜子。”小月妹张开双臂拥抱美好月色，感觉夜里爬山一点儿不累。

“我勒个去。冬七哥哥师傅您听听，什么树会是镜子？”

“臭铁蛋，娘说的都对！”小月妹想起妈妈眼圈红了，踢打着铁皮人大声嚷嚷：“不准你喊冬七哥哥，这也是我娘说的。”

“娘说的都对，你说的都对。都是我的错，我是臭铁蛋。”铁皮人连连求饶，灰溜溜躲到冬七师傅身后，缩起脖子藏在黑影里，默念一个真理：“女人永远没有错。”

“我们比赛，看谁第一个登顶！”张冬七不知道山顶有没有树，他故意出了一个题目和稀泥，当前团结最重要。

终归还是孩子，一听要比赛，大家嗷的一声蹿了出去，争先恐后向上攀爬。

鸡冠绝顶四周悬崖陡峭，上面阔不足丈平整如台，缩小了看真像是一簇白色鸡冠。云顶上面风声呼啸，鸡冠平台平整光滑，皎洁月光洒落下来，像是铺上一层白霜。

只是镜子和树，平台上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