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隐瞒
认识孙家耀的那年夏天，程念沈背着家长和男生偷偷约会。
夕阳落下余晖，晚霞红得像小姑娘害羞的脸蛋。他们在榕树的下偷偷说着话，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心里却都像洒了蜜一样甜。
那种窃喜，激动以及害怕被人发现的复杂心情程念沈现在还记得。
大概就是初恋的感觉吧。
男生的举动变得大胆，他开始对程念沈动手动脚。第一次约会的她哪懂这些挑逗，只觉得害怕，只好慌乱地用手抵抗。
男生突然抱住她，吓得她大喊大叫。
“喂！怎么又是你?”
一个男生站在他们前面。
程念沈才得以挣脱。
她抬头瞄了一眼，他背着黑色的书包，眉清目秀的，竟然比女孩子还秀气些。
“每天带不同的女孩子到树底下约会，你无不无聊?怪不得大扫除就数这儿最难打扫，老榕树都快看不下去了！”
每天?不同的女孩子?
他告白的时候明明说她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生。
程念沈愤愤地盯着旁边的男生，他窘迫的低着头。
孙家耀：“再不走我叫教导主任了。”
“不不不，我马上就走，马上走！”
“站住。”程念沈叫住他。
男生不知所措。
她从书包里翻出一封粉红色的情书，“我收回我之前的话，这种感觉一点儿也不甜蜜，只让我恶心！”
男生的脸黄得难看。
程念沈的初恋就这样被掐死摇篮里。
她后来才知道，那天帮她的男生叫孙家耀。是隔壁2班的，喜欢任蕙欣。
蕙欣温柔文静，像一朵栀子花纯洁，很招男孩子喜欢。
程念沈怔怔看着眼前的场景。
而此时，孙家耀也看到她了，他突然推开田曦，他的眼里有来不及掩饰的惊恐和慌张。
他慌张地解释，“我们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和田曦……我和她，”说到这里，孙家耀也不知道该怎样解释才能让程念沈相信，原本就解释不清楚。
“你看到都是真的。”田曦反而坦然，“我们有解释不了的关系。”
孙家耀愕然，这样摊牌，想瞒蕙欣也瞒不住。
“孙家耀，你可真厉害！”她瞧不起出轨的男人，更瞧不起出轨的朋友。
她转头就走。
孙家耀堵住她的路，“念沈，算我求你，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我求你，这件事情你先不要告诉蕙欣好吗？”
程念沈嗤之以鼻，“我能替你们瞒一时，能替你们瞒一世吗？”
孙家耀伸出手想要程念沈听他说，“你先替我瞒着，能瞒多久是多久，剩下我会处理好的。”
程念沈失望的摇着头，“孙家耀，亏我把你当朋友，你怎么那么自私，能瞒多久是多久？你想过蕙欣吗？她那么爱你，甚至把我们放在第二位，你对得起她吗？”
“我真的有苦衷！”
“有什么苦衷你解释给她听。”
“你先不要告诉她，好吗？”
“不可能！”
“难道你说了就是对她好吗？”
“你们是好朋友，你不瞒她我理解。可你想过没有，她知道了也许更伤心更难过。”
程念沈的脚步顿住。
他说得没错，蕙欣爱他最深，她甚至把他看得比她们还重要，如果真的告诉她了，她会怎么样？孙家耀身边的莺莺燕燕，蕙欣是否真的一无所知?
“我和蕙欣的感情你们不懂，我爱她，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想离开她。我们彼此需要，谁也离不开谁。程念沈，就看在我们同学一场的情分上，这次帮帮我行吗？”
他痛苦地把脸埋进手里。
程念沈的心晃了晃。
严海文像往常一样来奶茶店，程念沈不在。
他问任蕙欣：“她今天没来?”
“哦，她辞职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他怎么一点儿风声也没有听到。
“好像是才打电话给老板娘说了。这个顾锦罗，又误点！”
严海文主动帮忙。
“她都不在这儿了，你还帮忙?”
“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任蕙欣看着他的背影，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周绍的事情。
算了，让他们顺其自然好了。
李郁最近有点奇怪，一连三天请了病假。问她她什么也不说，只拜托程念沈帮她买点吃的。程念沈估摸着李郁是和刘默吵架了，过两天就好了。顾锦罗也好久没联系她了，这次冷战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她不想尴尬地面对顾锦罗。加上她常常出错，老板娘已经不满，她又何必继续留下来。还有孙家耀，程念沈答应替他保密，他也保证会尽快把事情处理好。原本以为的金童玉女，实际上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美好。
真烦！她在超市刷卡的时候有些恍恍惚惚，以至于三次把密码输成了自己的屏保密码都没发觉。
Pos机再次发出错误提示音。
收银员不耐烦的对她说，“你有现金么？”
程念沈翻开钱包，零零碎碎加起来才十几元钱，正当她考虑要不要把东西退回去的时候。
“我替她结账。”周绍递给收银员一张卡。
顺利结完帐后。
“谢谢你帮我。好像每次都给你添麻烦了。”之前摔坏了他的酒，还有图书馆那次，再加上这次。好像次次都是他帮她解围。
“我是该说不客气，还是没关系呢？”
程念沈不好意思的揉着脖子。
“那我给你讲一个笑话，有人曾经养了一条狗，给它起名叫‘别动’，‘过来，别动’，后来它疯了。”
周绍被她逗笑了。
“你瞧，我用快乐回报了你。”
“精神与物质的平衡？”
程念沈笑盈盈的点头。
并肩走了一段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程念沈低头沉默，眼睑垂敛，在她瓷白的肌肤上投下暗暗的光影。
他看出来她有心事，她的眼神出卖了她。
“怎么了？”
“世上有不变质的东西吗？”她轻轻的问。
人和世界一样，每天都在变，十年前和十年后，截然不同。
如果是十二年前的他，他会回答她，他信。但是十二年了，曾经给他那份信仰的人已经离去，他的信仰也早已破灭了，他已经不相信所谓永恒了。
他看到了她充满希冀的双眼，她是如此的相信他，希望他给她一个最正确的答案。
“也许在别人看来是没有的，但是你还是要相信，总有值得你等待的美好。人活着，总是要有一些缥缈的信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有一种深深的漂泊感，有一种沧桑感。
这一刻，程念沈莫名的为他感到心疼。
程念沈低着声音，厚着脸皮说，“你的酒吧里还缺人吗？”
如果不是她现在急需要钱，她是不会向他开口的。
“不缺。”
程念沈默默把头低下。
“不过我另外一家店确实需要人手。”
程念沈蓦然抬头，眼睛顿时明亮起来。
周绍的眼睛看着远处，轻轻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