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家园的暮歌
将军桌子上的电话响起了，外表红色的电话说明这是和国务院的专线。
“喂？”
“是封正哲将军吗？”
“你是谁？”
封正哲带着警戒，这绝对不是自己熟悉的领导声音，只是接下来的电话那头的话语让他震惊。
“我是逐光者。”
“逐光者？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刚刚才想着逐光者，这就来了电话，透露着一起诡异。并且还是以非法手段占据国务院专线联系自己，这个性质很严重呀。
“你相不相信无所谓，我也不需要你们相信。”
“说吧，你想干什么。”
“将军果然是聪明人，我想给予你们对抗噩梦凝视进入梦境的办法。”
封正哲的目光闪烁着，语气缓和，“有什么办法，你这样躲躲藏藏不是办法，既然你肯在国家危难的时候帮助国家，国家是会全力保护你的，你不必顾虑什么。”
“办法就在石板上，石板上有你们要的技术，剩下的就是你们的问题了。”
“这很难做到，我们封禁了这些混乱的东西。”
“不。”对方以着不容否认的语气说道：“不要告诉我你们从来没有对这些并非属于人类的东西研究过。”
事实上7号基地的存在确实用于秘密研究获取的石板。
将军抓住了关键点，“不属于人类的东西，那这是什么，天外文明的？那么噩梦凝视是……”
没等将军说完，对面就挂掉了电话。
封正哲缓和的脸色又变得不太好，他拿起了加密卫星电话。
“喂？是国防部吗，我有情况汇报，这次可能涉及全球防御理事会。”
一个小时后，成立没多久的全球防御理事会召开了第一次会议，宣布进入全球战备状态，以五大国的太空力量为核心的组建地球太空军，全力发展新技术。
同时华国向另外四大国分享了可控核聚变资料，经过漫长而友好地磋商，理事会决定在一个月后邀请各国科学界知名人物投票，决定接下来发展的主要重点。
值得注意的是，理事会颁布了反文明法，授权各国打击可能的反人类文明组织。
漆黑的太空，燃烧着火焰，核聚变的火球让家园的天空多出了好几个小太阳。
两个家园月前，流浪者们反常的迁越在家园十分之一个天文单位处，超出了长老会的预料。
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家园再也无法压下应该对普通民众封锁的消息，整个家园的虚拟世界上都是这个标题。
天外文明的出现，不亚于一场地震，人们一边好奇，一边担忧。
终于，长老会的太空部队指挥官卡多率领近地轨道部队和流浪者们接触。
流浪者们舰船不多，只有四艘，而且是伤痕累累，残破不堪，很难想象他们如何穿过星辰大海来到这里，途中又是经历了多少次不幸，才能与家园文明相逢。
前方的视频和照片传到虚拟世界，特别是近地轨道部队光鲜的舰队和对方如同死舰一样的飞船对比，激起了善良的家园民众极大的同情心。
就像家园一位伟大的诗人这样吟诵，你的目光轮回千百光年，相遇的那一刻，一切的苦难都消散在时光之中。
虚拟世界涌现了不少声音，希望家园上层能允许这群流浪儿在家园附近休整，甚至有人提议让这个文明融入家园。
在家园人看来，这种残烛一般的文明，应该像濒危物种一样，保护起来。
不过在长老会决策层看来，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对方的技术超过了家园，没错，不要光看舰队的外表，那一手空间迁跃，绝对是家园未曾涉及的技术。
卡多的近地轨道部队缓缓的将流浪者四艘战舰围住，可是这四艘战舰仿佛真的是死舰，就那样静静的漂浮在太空中。
卡多没有冒险派遣战舰上前探查，尽管这在家园所有对流浪者探查设备无效的情况下，是个好主意。
发动攻击，近地轨道部队发动了试探性攻击。
虚拟世界一片谩骂声，对整个近地部队和指挥官卡多本人进行口诛笔伐。
有人称他是残忍的刽子手，有人称他是战争狂人。
令人背后发凉的是，卡多部队的攻击完全没有效果，四艘战舰仍然破破烂烂的漂在那里。
弹射动能武器，伽马射线，次声波飞弹，最后动用了核武器。结果都是无效，流浪者的战舰未受到一丝影响。
就在卡多想要回撤之际，流浪者动了。
像幽灵一样诡异，他们出现在卡多部队战舰的身边，以碾压之势撞碎一艘接着一艘的战舰。
对，就是碾压，他们战舰的材料坚固程度简直是不可思议，对比之下，卡多部队战舰就像奶酪一样松软。
最令人绝望的是家园的武器根本没有用，根本打不到对方。
好在地面部队发射了数以千计的导弹，少数命中的导弹以强大的动能阻碍了流浪者的步伐，让近地轨道部队能有喘息的机会。
不过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一艘流浪者战舰这时反向飞向家园，然后……自爆了。
没错，自爆了。
因为自爆的地点处在家园和战场的中间，像一颗蓝色的太阳爆发，辐射和能量席卷家园和战场。
家园三分之一的表面遭到破坏，建筑基本不复存在，生命全都被燃烧，除了虚拟世界外通信紊乱。
而战场上，卡多部队几乎全灭，十几个核聚变发动机留下的火球，静静的燃烧。只有两艘战舰仓惶逃窜，逃向星球背面。
让人担心流浪者剩余的追击并未发生，可能流浪者剩下的战舰也受到同伴自爆的影响，停滞了一会，并未追击卡多部队，而是降临在家园星球上。
当然，这是近两个家园月前发生的事情，这一场战争被称为毁灭之战。
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很多，由于近地轨道部队的覆灭，家园基本上太空作战能力丧失殆尽。
家园群情激愤，人们想要与流浪者同归于尽，誓死保卫家园。而作为在毁灭之战幸存下的指挥官卡多，更是被人们拥戴，希望他重整力量，进行最后一战。
可是随着重启战端的呼声越来越高，出现了另一种声音。
在家园虚拟世界中，有长老公开发表演讲，认为毁灭之战家园要负相当责任。因为是家园，是卡多部队率先发起的攻击。
这段时间流浪者并未对家园进一步侵略，就已经表现了善意，我们家园应该与流浪者和谈。
这种言论一出，本来开启战争的热潮顿时降温，大家都在思索和谈的可能性。
更有居心不良的人散布卡多临阵脱逃的谣言，以近地轨道部队幸存士兵的口吻，称卡多以整支舰队为代价供自己逃脱。
加上卡多来自下层世界，上层世界高贵的民众更是不太信任他。
本来谣言没多少人关注，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对流浪者恐惧的发酵，人们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渐渐的，卡多从英雄变成了懦夫，逃兵。
侥幸逃出生天的卡多在家被莫拉进了光怪陆离的虚拟世界，由于长老会总部两个月前刚好被波及摧毁，大部分成员死亡，他俩也顺利的进入了长老会最核心的一层。
“无耻的卡多，你应该自裁谢罪，不配来到虚拟世界！”
“你要是还有勇气，就去流浪者战舰去赔罪，用你的生命保住整个家园！”
“喂，你听到了吗，懦夫！”
愤怒的人们聚集到路边，抗议着卡多的到来。
守卫们强行驱散聚集的人们，让两人得以畅行。
卡多并未在乎这些辱骂，只是摇摇头，“比起死在太空的战友，我承受这些，算不了什么。”
当初那一战，卡多做好死在太空的准备，是副官带着人拼死拉下他，带着他逃走，
“唉，你当初说的是对的，果然到来的只有血与火。”莫神色有些黯然。
“听说长老会有人提出来想和流浪者议和？”
“是的，还有几个有话语权的老家伙提议将已经被损毁的那三分之一家园划给他们，这是底线，甚至……”
“甚至什么？你说吧，不用顾及我。”
莫嗓子有些干涩，叹道：“甚至必要时候把你送过去谢罪，到时候你就是两个文明发生战争的罪魁祸首。”
卡多笑了，“一想到我们要拯救的就是这些愚蠢的人，我就感觉恶心。”
两人的步伐很快，走到虚拟世界的核心，这里的权限很高，所以显得空空荡荡。
“我以死谢罪没问题，但是我不能容忍最后还是家园破灭的结局。你和我说这些，难道你不想议和。”
“事实上那群长老早就达成了共识，即将对你逮捕，我是来带你走的。虚拟核心我动了手脚，那里有一艘搭载低温生命维持系统的飞船，我带领了一批人，我们走得越远越好。”
“那还不如去死，我宁愿战死在家园。”
“卡多，那你觉得我们还有胜利的机会吗？我们走了至少给我们的文明留下火种，这也是同情你的部分长老默许的。”
莫的声音有些不受控制，这次带卡多潜逃的计划他谋划了很久，不能出错。
卡多将核心入口掩盖，挥手拉来一片虚拟信息版块，上面呈现着流浪者战舰的各种分析。
“你来看一下。”
卡多拉大了某个模块。
模块上是卡多部队各种攻击抵达流浪者战舰的一瞬间。
“这……”
莫怀疑自己看错了，那一瞬间，流浪者战舰宛如消失了一样，从而完美的躲过所有的攻击。
“这个诡异的消失，是光脑反复捕捉上百次才捕捉到的，加上之前的迁跃，很显然，这群外来者掌握着远超我们想象的空间技术。”
卡多这段日子被人们吹捧也好，唾弃也好，始终没有站在公众前面，而是躲起来仔细研究毁灭之战的细节，很难想象，就这么一副画面他操纵光脑不懈的观察几百次。
莫的眼神流露出一抹绝望，“这种超高技术我们几乎没有能力打败他们，只有逃了，我怀疑我们的飞船没飞出一个天文单位就能被追上。”
“不！”
卡多再一次把模块拉出来，上面是一副流浪者战舰被导弹密集攻击到的场景。
“据我推测，这种空间隔绝的技术只可惜短暂维持，不然他们也没必要舍弃一艘战舰来快速解决战斗。”
“还真是果决，你的意思是……”
卡多说道：“就利用这个无法长期维持的弱点，作为突破口，不过需要你的帮助。”
随即卡多将一个模块推给莫，莫盯了很长时间。
“你疯了？这个成果资料封锁了，产物也不多，况且你这个办法……不可能得到长老会乃至整个家园的支持。”
“我们的科技着重于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虚拟核心将是我们的最后的希望。况且你当初推我上位，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卡多的眼神异常坚定，“现在流浪者还在适应家园环境，这是最好的时机，我们不能错过。”
莫愣了一会，有些烦躁的来回走动。
“趁着这个机会，也能一举解决家园的现状，我相信自此家园才能长足的发展。”
莫不再犹豫，眼睛明亮起来，将模块推向虚拟核心某个角落。
“好，为了家园的改革，我同意，你们呢？”
角落走出几个人，是莫准备带走潜逃的手下。
“莫首领，你同意我们就同意。”
卡多伸手挽住核心内起起伏伏的流光，露出了莫测的微笑。
谁也不知道，他做了个小玩意，即使他们最后失败了，这个小玩意也会飞向四光年外的那个文明。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