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暮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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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意外

林边把玩着手机,虽然王明没回消息,但是他能想象对方那副表情。

林边此时是坐在北山路36号,王明的朋友陈然家。

本来准备明天再来的,但是把从商场买的东西放回酒店发现自己无所事事了,感觉空虚的林边总感觉少点什么,于是就直接过来先把王明交代的事完成。

不得不说,北山路这一块管的挺严格的,林边做的出租车中间被拦截下来几次检查,听说有个杀人犯在附近流窜。

“让你久等了。”陈然施施然从楼上下来。

“是我冒昧来访了。”林边站起来笑道:“陈先生,想必你也明白我的来意。”

陈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林边坐下,抬手让保姆上了一杯柠檬水和一杯咖啡,然后点点头道:“他和我说过了,多此一举,今天或者明天亲自给他送过去,”

林边有些尴尬,既然对方表示出有点不太放心自己的样子,自己也不好问是什么东西了。天杀的王明,这回是白跑一趟了。

看着陈然端上了自己想喝的那杯柠檬水,林边只好拿起了咖啡。这不喝不要紧,一喝竟然是凉的。

陈然似乎感觉到了林边不太对劲,皱眉道:“怎么了?不合你口味?王明说你喜欢喝凉咖啡,还特地嘱咐我拿这个招呼你的。”

“……”

林边只感觉被套路了,他心里发誓,改天要是能见到王明,要灌他十杯冷咖啡,不带这么坑人的。

心里徘腹归心里徘腹,林边还是淡淡笑道:“不不不,这是好东西,下次我一定要请王明多喝几杯。”

陈然了然,轻轻摇头,“都这么大人了,他怎么还这么无聊,要不要给你换一杯。”

“不用麻烦了。”

陈然可能属于非常内向的人,而林边虽然比较正常,但是和陈然不太熟,王明又叮嘱过陈然不太好接近,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本来就话不多的聊天要冷场了!

想着不能这么下去,连一杯咖啡的时间都没坐下来就走,面子上过不去,林边状似随意的浏览客厅,见到客厅的墙壁竟然也内嵌一个书架,转过头来对陈然道:“陈先生还真是勤勉好学,家里随处都是书籍。”

“平常闲着无聊只有看看书。”

对于这个理由,林边无言以对,正常人无聊的时候不应该是浏览网络或者找朋友消磨时间吗。

不过说来也奇怪,陈然家里似乎一切尽有,但是没看见客厅里有电视,他也不像是缺这几个钱的人。

“让林先生见笑了,林先生要是有兴趣可以点评点评我的藏书。”

“其实我也挺喜欢读书的。”

挺喜欢读小说的……林边走过去看了一排书脊。

《生命的定义》

《论计算机的发展》

《机械的灵魂》

《古代文明史》

《考古学》

……

……

《托卡马克构造详解》

《对核聚变的新思考》

《心学和心理分析》

《意识与物质底层》

这大多是什么和什么呀,林边有一种晕晕的感觉,虽然自己不算学渣,但是此时对陈然确是敬畏起来了,TM非人!

“陈兄真是博关经典。”林边回过身来称赞一句,“我听王明说你和他是老朋友。”

“小时候一起长大,后来一起读的大学。”

“那你应该不是学的生物学,看起来你对生物也挺感兴趣的。”

陈然少见的露出笑容,“生命是让人迷醉的,古往今来,王侯将相也好,方外隐士也好,对于生命的追求永远未停止,我虽然不是学这个的,但也是充满兴趣的。”

林边不以为然,“活得太久也不是太好的体验,生命就应该顺其自然。”

陈然盯着林边看了一会,端起柠檬水抿了一口道:“林兄好见识呀,或许你这么认为,但是代表不了大多数人。人类对永生的渴望超过了一切,或者说,对死亡的恐惧。”

“或者我到了那个年纪会改变想法也说不定。”而后林边疑惑道:“我看你前面关注的都是自然科学,这个心学我记得是古代的传统产物吧。”

陈然微微点点头,“我想说的一点是,不要小看古人的智慧,心学和现代的一些理论不谋而合。心即理,心外无物,你觉得是不是很耳熟?”

这个林边有所耳闻,据说有一次一位朋友指着一朵花问心学至圣王阳明:你说天下无心外之物,那这朵花在深山中自开自落,于我心有何相关?王阳明说: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你既来看此花,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心外。

“还是感觉不可思议,这只是古人的空想。”

陈然道:“空想?近代就有人提出意识决定物质,假设所有人都认为你不存在,你觉得你还存在吗?更进一步,所有智慧生命的意识里都没有你,你还存在吗?”

“这?”林边有些荒谬,还是组织语言道:“那要看对存在的定义了。”

“林先生你是个有趣的人,有时间我们还可以交流一二的。”

有趣…………林边看来只有尬聊。

还没等林边告辞,门口又进来一位访客。

“叶先生。”陈然对来者点头。

林边看到这位叶先生差点发出轻咦,因为叶先生给人的印象很完美,一举一动让人看的都很舒服,而且很眼熟。看到陈然还要招待,于是对陈然说:“陈兄还有客人我先走了。”

陈然又拿着一杯咖啡递给叶先生,歉意道:“那我就不送了。”

“留步。”

走出门时,林边有意无意看见叶先生瞥了自己一眼。

“陈然,你真是个有趣的人。”叶先生只是闻着咖啡香味,并没有饮用。

陈然也没有顾他,自喝自的柠檬水,“我只是好奇王明的心真大,我的研究资料不知道多少政府恨不得当宝贝保护起来,他竟然让外人来拿。”

“王明,也是个有趣的小鬼。”

陈然抬头,目光不复之前的平平静静,带上一丝异色,“王明是我从小到大唯一信任的人了。”

“不,boy,我没表示要干什么。”叶先生笑道。

陈然重新平静下来,“也对,我研究过你漫长岁月的为人处事,一向以低调著称。不过,你活得这么久不累吗?”

叶先生似笑非笑道:“时间这么长,总有几个异类。”

“不过我很好奇,你这种长生的异类,怎么会找上我,难不成岁月的躁动也让你耐不住寂寞了?”陈然意有所指道。

叶先生摇头,“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注好价格,我活得久,就没有太多东西让我注意了,唯一让我注意的只有有趣。”

他又走到窗户前,背过身拨动窗叶,“就像你也是,你的不幸,你的不甘,造就了现在的你。哪怕你现在地位尊崇,哪怕你的研究受万人瞩目,你在黑夜里,仍然饱受折磨……噩梦的折磨。”

“噩梦?你是想向我传道吗,我听说最近有一个不可思议的组织和这个名词有关联。”

陈然说的很淡定,极力表现着自己的不屑,不肯正面回答自己的噩梦,但是叶先生已经注意到他端着杯子颤抖的手。

“呵。”

再光辉伟岸的人也有着不愿面对的噩梦。

陈然默然,也走到窗户前。

“不要多想了,我只是感觉有趣才来的,不会主动干涉你们的。”

陈然刷的一下拉开所有窗帘窗叶,雨后的黄昏照入进来。他喃喃自语:“这么快就黄昏了吗?”

“或许你可以造出一个永恒的太阳,就永远不会迈入黑夜了,你也一直这么做的,不是吗?”叶先生轻笑。

透过窗户可以看见楼下的林边还在沿着北山路走着,陈然嘴脸勾勒一个弧度笑道:“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我能让黑夜永不到来,我的噩梦不复存在,你觉得怎么样。”

“有趣,你想要得到什么。”

“如果我做到了,你帮我一次忙,我输了,悉听尊便,加入你们也无不可。”

“无所谓,有趣就行了。”叶先生嫌弃的放下咖啡,“下次请给我准备一杯葡萄汁。”

“从你答应的这一刻你就输了。”陈然感受着晚风的吹拂,略显迷醉,“黑夜将永不到来。”

呼吸着雨后的清新的空气,林边微眯双眼享受了下,这两天和提线木偶似的到处跑,难得惬意下。

北山路这一带还是蛮萧索的,路边很多地方张贴的杀人犯告示就让很多人不敢出来了。

而林边没有关心这个,他关心的是后天的车票,不希望在有什么耽误的的了,只希望能平平安安的回乐平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这时候,有一个熟悉的人匆匆跑过去。

林边拉住了他,“杜大爷?”

对方的嘴脸抽搐了下,明显对这个称呼不满意。

“快走吧,别在这里停留,这里危险。”

林边猛的想到杜康是不是看到了那个杀人犯?不过不好明问,所以直接道:“大爷,我这就走了。”

而后他想了想,在包里抽出几百块钱,递给杜康,“别嫌弃钱少哈,我就这么多现金。”

杜康手中拿着这些钞票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轻声道:“我不是要饭的……”

林边知道他面子看得重,笑道:“就当我借您的,如果有机会我再请您吃个饭,咱们好好聊聊。”

杜康压低帽檐,丢下一句“赶紧走”就快速离开这片街区。

接济杜康是林边临时起意,不是施舍,只是不想一个正直的人再潦倒,尽管这笔钱并不多。

有杜康的提醒,林边也是要赶紧走,最近他感觉自己特别背,总能碰到事情,所以极力避开是非了。

中国有句古话说的好,越怕什么来什么,墨菲定律也说明了这一点。

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似得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架过来,让林边有点不知所措。

“我,我是合法公民,来这里拜访朋友。”

北山路虽然管控的很严格,但是也没有把人往外撵走的霸道吧。

那两名“保安”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是其中一位回答道:“林边先生,国家材料中心特别顾问是吧。”

林边木然点点头。

“那就没错,林顾问,这一带有杀人犯出没,我的同事们将其在街那头围在一个小楼里,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我们现在送您去安全地带。”

“你们?”

什么时候保安也开始管这种事情,这种高危的事情不应该让武警特警们处理吗?

可能猜出林边所想,他们侧过头沉声道:“林顾问,我们实际上是国家安部门的特殊人员,请不要质疑我们的专业素养。”

好吧,这样就没问题了,说起来我也和大熊猫一样有特工保护了。

至于陈然那边,人家应该和王明是一个级别的科研人员,相信保护不会少。

林边算是一个怕死的人,不过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普通人不怕死呢?加上上次的事情,他可没有傻乎乎的留下来看热闹的心思,这肯定比上次还厉害,要是一个流弹,自己说不定就挂了。

正想着,林边就感受到什么东西从旁边飞过。

迟疑了一秒,林边侧过头,看见的是刚刚的安保人员一边脸被打掉,血肉模糊。

可能太过血腥,超过了一般人心里承受极限,林边条件反射一般立刻转过头不再看了。

虽然林边不怎么懂,但是还能判别出这是有人开枪。

开枪?没有声音?加上了消音器?真的有流弹?不是在街道那头吗?

另一位安保人员也反应过来,立即想拉住有些呆滞的林边到一边去。

但是没等有所动作,一个冰凉的的枪管顶上了他的脑袋。如坠寒渊,他也丝毫不带犹豫地举起手,“我投降!”

投降?这是?

林边有点被惊到,但不是不能思考,这短短的十几秒内,这一幕有些诡异。

年轻的上校一挥手,附近不少隐藏的士兵涌了上来,将安保人员缴械。

林边没缓过来,看到一个安保人员双手抱头被带走,又看另一边,血肉模糊的脸庞,不禁摸了摸自己脸上有一丝血迹。

按理说我现在应该是害怕,肾上腺素飙升呀,要是再怂一点,应该发出可以和女士们比拟的尖叫来了。

可是?为什么感到很平静?

在衣服上搓了搓手上的血,林边刚想扯出个笑容和眼前这群军人打招呼,就感到血气一阵上涌,两眼一黑。

见到这番情景,年轻的上校一个箭步迈上来扶住林边,后面医务兵赶紧抬担架上来把林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