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格莱奥的战书
诺伊尔大老远就瞧见格莱奥蹲在地上仔仔细细地看自己的胳膊。
“格莱奥！”
格莱奥站起身，放下袖子，将胳膊背在身后。
“你受伤了？”
“阿呀——是呢。诺伊尔是要来嘲笑我吗？”格莱奥微眯了眼睛，笑得狡黠。
“伤着哪儿了？”诺伊尔无视了他刚才的话，仍然一副平静如水的表情，“给我看看。”
格莱奥面上的笑渐渐敛了去。他有些不乐意地抬起手，捋起了袖子。
“可不要给艾辛格知道了，”格莱奥歪了歪嘴角，“不然他又该——”
“什么事不要给我知道？”
格莱奥猛地抽回手放下了袖子，“他妈的，艾辛格！你什么时候学得跟谱大葱似地飘着走，一点儿声儿都不带有的！”
“啊呀啊呀，藏什么呢，给我看看？”艾辛格伸手要去拉他，格莱奥偏身欲躲，还是被他一把拽住了袖子，在撕扯间露出了手腕。
“好家伙，这不会是卡修斯那小子打的吧！”艾辛格猛地松开了手，格莱奥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被诺伊尔一把揪住了兜帽，一使力拽了回来。
“关你他妈屁事！”格莱奥忙乱地把袖子放下来。
“你连卡修斯都打不过？”
“放屁！”
“那你手腕上那是什么？”
“…那是布莱克……”
“你连布莱克都打不过？”
“淦！你难道打赢过盖亚吗？”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别跟老子提这事！”
格莱奥扒着眼皮冲艾辛格扮了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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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脸上怎么弄的？”
卡修斯扭头冲布莱克笑笑，“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语罢他转回头接着往前走，而布莱克停在了原地。
“又是格莱奥吗？”
卡修斯顿住了步子。他转过身面对布莱克，“我不希望别人插手我和格莱奥的事。”
布莱克跟上他，“那你自己多加小心。”
“……嗯。”卡修斯摸了摸脸上的伤，“格莱奥总是拿我的诅咒当笑话讲……”
布莱克的目光暗了暗。他的嘴角抽动了两下，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卡修斯也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沉默着并肩往前走。
“我很不理解格莱奥，”卡修斯忽然又开口道，“他干嘛非得跟我过不去呢？”
“……”布莱克皱了皱眉，“你对他还抱有希望？”
“为什么不能？”卡修斯咬了咬下唇，“我跟他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啊，为什么不能交个朋友呢？”
这股执着劲倒很像之前他试图改变我那时候的样子。布莱克这么想着，猛然感觉自己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到了嘴边却又好像没什么可说的。
卡修斯回头看向他，澄澈的蓝眸子熠熠闪光。这个被诅咒的孩子至今仍难能可贵地守护着他心底的净土，并几乎是以自己的鲜血来灌溉，好在这片净土上种出善意的花来分给他身边的每一个人，包括曾经选择堕落的布莱克。
回想初识时的自己，布莱克感到自惭形秽。好一个小太阳……持续燃烧自己，试图照亮别人。
“布莱克，你觉得格莱奥以后能不能和我交朋友呢？”
“……”布莱克回过神来。“我觉得……很难说。”
“格莱奥是个偏激又别扭的家伙。”他顿了顿，“改变他，很困难。”
“你很了解他？”卡修斯抖了抖耳朵。
“这是诺伊尔对他的评价。”布莱克抿了抿唇，“……很中肯。早些时候我和诺伊尔关系还可以，”他耸了下肩，“不过是早些时候了。”
“啊，什么？那你们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啊？”
“我不记得了。我想诺伊尔或许知道，不过，”布莱克摆了摆手，“有什么所谓。”
“怎么能说无所谓呢？失去一个朋友你不觉得遗憾吗？”
“我习惯了。”
“这怎么能习惯呢？”卡修斯拉住他的手，“要是我跟你绝交了，你也会觉得无所谓吗？”
布莱克愣了一下。会不会呢……放在三年前一定是会的。至于现在……
“你可以试试。”他最终这么回答道。
“什么啊！我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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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
“A班的格莱奥点名道姓要给你的，我就帮你拿过来了，”那位同学拍了拍卡修斯的肩，“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啊……好的。”卡修斯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格莱奥……？”他从信封里抽出一张薄薄的纸，抖抖手将它展开，“战书？”
“什么？”雷伊从卡修斯手里抽走了那张纸。几个人就围着雷伊一起看。
“什么战书啊？”卡修斯也凑到雷伊旁边。
“下战书是希尔若学院内一种非常正式的向同学甚至老师发起挑战的形式，”缪斯抱起双臂，“如果被挑战者接受了挑战，需要向谱尼校长、双方班主任、双方格斗和技能老师进行报备，之后由谱尼老师决定决斗的时间和地点，并在线上的希尔若校园墙和线下的校内公告栏进行公示。届时全校师生可以自由选择是否观战。”
“真稀罕！学校里已经很久没有过下战书的事了。”盖亚摇了摇头。
“上一次有同学通过这种形式向别人发起挑战，”缪斯转了转眼睛，“应该就是去年盖亚向布莱克下了战书。”
“然……然后呢？”卡修斯从雷伊手里接过那张战书，重新塞回了信封里。
“……布莱克没接受。”雷伊接上了话茬，而后几个人一起笑出了声。
盖亚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这事很有些风险。不管是挑战者还是被挑战者，都要做好打输了在全校师生面前出丑的准备。”
“格莱奥干嘛要给我下战书呢，”卡修斯捏着那个信封，“想让我出丑吗？”
“难讲。”布莱克老半天才终于插了句话，“但谨慎为好。”
“嗯，”卡修斯抿了抿唇，“应该不会有什么严重事故之类的吧？”
“出不出事故这种事谁也说不准，”盖亚伸手拍了拍他的头，“不过有老师们看着，应该问题不大。”
“但是像去年的盖亚和布莱克那种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可就不好说了。”缪斯冷不丁地补了一句。
雷伊强忍住不笑，盖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布莱克翻了个白眼。
“我不觉得我和格莱奥有什么深仇大恨。”
“不过，我看格莱奥看不惯你很久了，”布莱克淡淡道，“找你大麻烦也只是迟早的事。”
“格莱奥似乎很强？”卡修斯挠挠头发，“上次他挑衅我的时候刚好是诅咒发作的时间，我只顾跑了，没怎么观察他。”
“我也不是很了解格莱奥的实力，”雷伊摇了摇头，“首先我们不是一个班的，很少有切磋机会；其次我也没观摩过格莱奥战斗。”
“我和格莱奥三天都不一定碰一次面。”缪斯接上他的话，“在这方面我可能也给不出什么建议。”
“格莱奥一般和诺伊尔同时出现，”布莱克顿了顿，“但除了前几天简单过了两招，我也没和他正式交手过。”
卡修斯看向盖亚时，后者也摇了摇头。
“或许你可以问问谱尼老师的意见。”雷伊提议道，“他一般都能给出一些好的建议。”
卡修斯摸了摸下巴。
……
“老师，我有件事想和您商量一下。”卡修斯双手将那个信封递出去。
谱尼微微笑笑，从他手里接过信封，小心翼翼地拆开，“你先坐下吧。”
卡修斯拉了把椅子坐在谱尼对面，双手搭在膝上。
谱尼抽出那张战书细看了一阵。
“老师，我还没想好是否接受格莱奥的挑战，”卡修斯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我想来咨询一下您的建议。”
“你和格莱奥熟吗？”谱尼抬头看向他。
“我……我就知道他的名字。”卡修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格莱奥啊……”谱尼捏了捏下巴，“你和他有什么矛盾吗？”
“我觉得没有。”卡修斯顿了一下，又说：“除了上次您出面解决的那个校内私斗的事。”
谱尼点了点头。“那你想接受这个挑战吗？”
“我……”卡修斯移开了视线。
“至于我的建议，卡修斯，”谱尼把那张战书塞回信封，“你可以尝试一下。”
“几年前，‘下战书’在希尔若学院很常见，”谱尼把信封递给他，“输赢无所谓，大家都享受挑战别人的过程。那时候雷伊和盖亚一向是最喜欢与强者交手，真可谓打遍校内无敌手……
“近些年倒少了许多甚至几乎没有了。或许大家爱面子了，把输赢看得重了。”
卡修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所以，现在有人重新拾起这个形式，我甚是欣慰呀。——至于格莱奥，”谱尼接着说下去，“有一件事你要清楚，卡修斯。他是索伦森的得意门生，我很认可他的实力。你输给他并不丢人。”
“啊？”卡修斯抬头看向他。
“首先，”谱尼竖起一根食指，“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卡修斯。平常在格斗课、技能课上，你和同学们之间互相切磋，并没有发挥出真正的实力。而决斗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论输赢如何，在这个过程中，你能够真正去运用你平常所学，去体会你是否真正掌握了老师课上所教授的内容。”
卡修斯只是看着他。
“其次，”谱尼拉过他的手握在手里，“正如你所说，到时会有很多老师和同学观战。如果格莱奥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我们会拦住他。老师们会保护你的安全，你不会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
卡修斯用力点了点头。“谢谢老师。”
“你入校有一年了吧？”
“应该……差不多了。”
“所以这也是一个展现你的实力的机会，”谱尼露出个微笑，“我刚才也已经提到，输给格莱奥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尽力就好。”
卡修斯抿了抿唇。
“当然，如果你真的不乐意，没有人强求，”谱尼抬手在他肩上轻拍两下，“我只是给出一些建议。”
“老师，”卡修斯站起身，“您是不是觉得我打不过格莱奥？”
“我倒也不是……”
“我讨厌别人拿诅咒的事跟我开玩笑。”卡修斯皱起了眉。他俯视着谱尼，“我受够了！格莱奥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蓝色的能量环绕在他腕间，“我会让他为他的自大付出代价。”
谱尼愕然地看着他。
……
“布莱克，”卡修斯接过他递来的水，“你觉得我能赢格莱奥吗？”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布莱克转了转眼睛，“我不知道格莱奥的实力，自然也无法将你们进行对比。”
“谱尼老师一直说一些输了也没关系之类的话。”卡修斯微微蹙起眉，“他好像觉得我不是格莱奥的对手。”
布莱克抬眼看向他。“你觉得呢？”
“无论如何，”卡修斯握紧了拳，“我会让那个格莱奥为瞧不起我付出代价！”
“那不就够了。”布莱克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