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信任”
“神童复仇者再创传奇！”
“震惊！威斯克事件只是一场骗局！”
……
布莱克有些不耐烦地拨掉弹到屏幕上的新闻推送，一点一点看着近三天大家给他发的几十条信息。多是雷伊和卡修斯发来的告诫和询问，也有来自其他同学和老师们的；甚至诺伊尔也发了一条“不要冒险”。
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完，始祖灵兽吩咐他留在医务室里打个点滴。翻完消息时药液还未滴尽，他抬头打量着四周，和转过身来的始祖灵兽对上了视线。
“都是些外伤，除了左臂那条伤口稍微深了些，都没什么大碍。”始祖灵兽说道。
布莱克点了点头。他垂下眼睑思索了几秒，“老师，这个月的月缺最大的是哪天来着……”
“是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可是昨天晚上……”布莱克的瞳孔缓缓缩小，“我亲眼看着卡修斯使出了量子绝灭波……”
“什么？”始祖灵兽稍稍提高了声音，“也就是说，卡修斯强行突破了诅咒，并使用了大量的能量……这可是对身体有很大伤害的呀！”
“……”布莱克张了张口，但什么也没说。
“你至少要密切观察他三天，以防出了什么意外，”始祖灵兽顿了顿，“如果有什么情况，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布莱克只是点了点头。
“观察什么？”
两个人同时看向门口，来者正是方才提到的人。
始祖灵兽皱了皱眉，但很快又恢复了微笑，“没什么。你有事吗，卡修斯？”
“我……我来看看布莱克怎么样了。”卡修斯往旁边站了站，好把门让出来。“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
“我说布莱克左臂上的伤口很深，需要密切观察三天。”始祖灵兽指了指旁边坐着的人。布莱克把外套披在身上，只穿了一只袖子，裸露的左臂捆着绷带。
“是吗？”卡修斯小跑过来在他身边站定，低头看着布莱克。
“……没有老师说的那么严重。”布莱克笑了笑。
“……”卡修斯撇了撇嘴。“我有件事想问你，布莱克。”
“嗯？”
卡修斯转头看向始祖灵兽。后者知趣地摆了摆手便离开了医务室，顺手带上了门。一时小小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酒精的味道。
“什么事？”布莱克看着门完全关上才开口。
“你是不是，”卡修斯站在布莱克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床边的他，“仍然想用诅咒杀了我？”
布莱克脸上的表情顿时凝重起来。“……你为什么这么想？”
“我觉得你并没有像你说的那样信任我，”卡修斯缓缓抬起手，“不然你为什么还是选择一个人去面对这种危险的事？你不要用‘这件事和我没关系’这种站不住脚的理由来搪塞我，布莱克。威斯克也是我的仇人。”
布莱克张了张口，但什么都没说。
“布莱克，你……你到底把我看作什么？”
卡修斯抬起的手上已经开始有黑烟缭绕。布莱克摆了摆手，“卡修斯，说实话，这件事我还没想好怎么和你解释；但你的身体……你不能再这么激动了。”
“不，布莱克。你现在就说清楚。”
“我不认为你是会这样无理取闹的人……”
“你认为我在无理取闹？”
“我不是……”布莱克局促地想要解释些什么，却想不出什么合适的措辞。最终他只是伸手握住卡修斯的手腕，“调整气息，放松身体。”
卡修斯闭上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手上的黑雾才缓缓散去。
“我不想让你们和我一起承担死亡的风险，不管是你，还是雷伊他们，”布莱克垂眸看着自己手心里握住的手——白皙的皮肤上已经出现了灼伤的痕迹，“我不知道你能否理解，也不知道你是否相信。”
“布莱克？”
“我不想失去你们，”布莱克抬眼看着他，“和你一样。只是我们的方式不同。”
“……”卡修斯偏开了头。
“若一去便不能回……就让我自己一个人去吧。”
“我不希望你这么想。”
“……呼。”布莱克长吁了一口气，“……谢谢你，卡修斯。至于你的诅咒……”他松开卡修斯的手，抬手轻轻放在对方精元的位置，“……我很抱歉。”
卡修斯摇了摇头。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抬眼看了看吊瓶，便转过身离开了医务室。
“怎么样？”始祖灵兽目送卡修斯走远才站在门口问道。
“没什么。”布莱克皱了皱眉，“但是卡修斯只是情绪有些波动，诅咒就……”
“我正担心这个，”始祖灵兽回头看了一眼，卡修斯的背影已经不太清晰。“他方才来的时候，我看他脸色苍白发虚；还有你说的情况——这都是诅咒反噬的征兆。”
“诅咒反噬？”
“我建议你跟雷伊他们也说一声，你们都对卡修斯近几天的表现多注意一些。”始祖灵兽一摊手，“我也不是很了解那小子，不知道他有了事愿不愿意告诉你们。”
“……”布莱克不想提起他们认识了大半年都没发现卡修斯身上有诅咒这件事。
……
“怎么忽然想把我约出来单独见面？”
雷伊看了看四周，便有些懒散地倚靠在了栏杆上。夜晚的教学楼空空荡荡，只有走廊里的一盏灯为他们两个亮着。
“关于卡修斯的事。”布莱克和他一起靠在栏杆上，米黄色的灯光便映了两个少年满身。
“那个你不是已经分别私下里告诉我和盖亚、缪斯了吗？”
“还有一些别的事。”布莱克压低了声音。他转过头来看着雷伊，“我感觉，卡修斯不太信任我。他似乎也觉得我不信任他。”
“啊，你是说，”雷伊微微皱起眉，“你们已经相处一年多了，但其实还没完全信任彼此？”
布莱克低下了头，垂下的长发遮住了他的神色。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雷伊挠了挠头，“会不会是你多疑了？其实我个人觉得，卡修斯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应该不会对你设防那么重。”
布莱克只是摇了摇头。
“我完全没想到，你们之间的信任到了现在竟然还有待观察；而且……布莱克，越是这样猜忌，你们的信任危机只会越严重。”
“我知道。”布莱克的声音很小。
“嗯……我想，你先不要着急和他挑明白，”雷伊思索了几秒，又接着说：“你再多观察一阵子，我也会更加注意一些。”
“卡修斯到现在还觉得我想利用那个诅咒害他，”布莱克的声音很轻，“我想大约是之前的误会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刺激。”
雷伊好像被噎了一下，没说出话来。
“我不想再跟他解释什么，”布莱克转过头来看着雷伊，“他应该也不会相信。”
“我觉得……”
“总之，”布莱克打断了他的话，“谢谢你，雷伊。”
“……谢我什么？”雷伊疑惑地皱了皱眉。
“一直以来的一切。”布莱克半阖了眸子，“我似乎还没有正式向你道谢过。”
“干嘛这么见外，怪不得卡修斯……”
布莱克眯眼看着他。
“……没有骂你的意思。”雷伊的声音瞬间变小。“但我想，你们两个还需要些时间；以及……或许你们应该稍微改变一些相处方式。”
布莱克又低下了头。
“我能理解你。”雷伊接着说下去，“我和盖亚有时也会有这样的分歧。他希望我在一些困境中能接受他的援手；但很多时候我更倾向于独自面对。我想你和卡修斯大概也有这样的矛盾。”
“……”布莱克只是点了下头。
“你和卡修斯都孤独了很久，”雷伊抬手搭住他的肩膀，“但很显然你们因此形成的性格很不同。我想卡修斯孤单怕了，很多事情都希望能有人陪他一起；当然，他在乎的人遇上了危险，他也希望能在对方身边。”
“我明白的。”布莱克轻声说。
“不过正好，”雷伊显出个微笑，“既然卡修斯选择把疑虑捅出来而不是藏着掖着，你可以趁这个机会再摸摸他的脾气。”
“……”
“没有什么好担心的，”雷伊撑着栏杆往后上方一跳，坐在了栏杆上面。他低头看着布莱克，眯起眼睛一笑，“时间会抚平一切的，布莱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