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番外：改变
【本番外与正文无关。】
“大明星今年跨年有什么安排吗？”
正在桌洞里翻箱倒柜的斯塔奥抬起头来，对着发问者笑了笑，“哎呀，我不是什么大明星啦！跨年什么的……大概就是和去年一样吧。”
“你这说了跟没说似的。”那同学靠在他桌上，撇撇嘴。
“哎呀哎呀，那你还想听什么呀？”斯塔奥一耸肩，把一堆书啊本子的一股脑塞进包里，“就是和去年一样嘛。”
“好吧好吧——大明星的私事我就不多问了，行吧？”他无趣地摆了摆手，提起书包，叫上另一个同学一起离开了教室。
斯塔奥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
学期结束，同学们收拾了行李陆陆续续地离开学校，偌大的校园里人影渐稀。再过十几天便是除夕，一些同学和老师在离校前给教室和宿舍的门窗贴了对联和倒福字，红红的窗贴衬着窗外的雪景，倒是早早有了些年的气息。
“还没走啊，斯塔奥？”
“啊，我定的车票晚。”斯塔奥捏着一叠花花绿绿的卡片直起身来看向声源，米瑞斯正绕开略显凌乱的桌椅朝他走过来。
“有多晚？”米瑞斯扫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
“今天晚上六点的火车，”斯塔奥抬腕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才三点。你呢，还不走吗？”
“我要留校，除夕当天晚上走，”米瑞斯微笑着抖了抖耳朵，“我可以去车站送你。”
“啊？大过年的大家都上赶着走呢你怎么还留校啊！”斯塔奥挑了挑眉，“当卷王？”
“当什么卷王啊！只不过票买得晚了那么一点儿。”
“但是除夕当天，而且是晚上……”
“哎呀——春节的车票多难抢你又不是没领教过，”米瑞斯一摊手，“有就不错了！”
“也是……”斯塔奥低下头继续捣鼓那些小卡片，左手抓着一大把，右手捏着一小张，“但是你这票还是太——”
“粉丝送你的新年贺卡吗？”米瑞斯打断了他的话，笑盈盈地看着他，“这——么多呀！还是这么受欢迎呢星灵王。”
“什么呀，你就别笑话我了。”斯塔奥把右手里单张的贺卡放在那叠贺卡最上面。
“你喜欢这种贺卡吗？”
“嗯……还可以。”
“那真是不好意思，”米瑞斯挠了挠头，“我手笨，不会做这种精致小玩意儿……”
“啊哈哈——！再精致也只是一张小卡片而已，不重要……”斯塔奥这么说着，把最上面那张贺卡拿起来插进了那一堆贺卡中间，“我也没给你做什么贺卡嘛……”
“哈哈哈！那就好，不然我可太愧疚了。”米瑞斯抬手在斯塔奥头顶拍了两下，“早点收拾完准备去车站吧！我先回宿舍等你。”
“嗯！”斯塔奥用力点了点头。他目送米瑞斯离开教室，又把那张单张的贺卡抽出来看了看。那是一张长方形的红底小卡，背面的图案是太阳。他端详了那小卡一阵便又塞了回去，和那一堆花花绿绿的贺卡一起塞进包里。
抬头时，教室里只剩下他一人。假前狂欢过后的教室里还挂着没完全收拾干净的彩带和挂花，草率拉过的桌椅不甚整齐地摆在屋里，所有的桌洞都空空的。地板上还有些碎花没扫干净，但黑板擦得反光，三排灯管只剩下一排还亮着。斯塔奥刺啦一声拉上了书包的拉链，单肩将那鼓鼓囊囊的小包背起，绕开一排排桌椅不紧不慢地走到教室门口，关上了那最后一排灯。
和去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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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启动，斯塔奥早早地爬上中铺的床，靠着被子发呆。耳机里放着去年回家时候放过的歌，也和去年一样根本盖不住周遭的喧哗。
“你今年也回家过年吗？”
斯塔奥看向对面下铺——是个胡子拉碴的大叔正在打电话。
“好好，真好，”他憨憨地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我今年也回家；我在火车上。有卧铺有卧铺……”
“水果，水果——让一让嘞，腿收一下……”
“回家呀，当然回家……”
“今年家里都谁在？……这么热闹呀！”
“盒饭！盒饭！”
“今年我们弟兄几个都能回去！……”
斯塔奥翻了个身，用枕头蒙住了头。
……
站台上的人们匆忙地奔向不同的方向，爱人相拥，父母接过游子的行李。斯塔奥一只手拉着书包带，另一只手略有些费力地提着行李箱，侧着身子挤进下楼出站的人潮里。
独自站在街边，斯塔奥长长地呼了口气。温热的白气缓缓升上夜空，消散在路灯暖黄色的光里。旁边一对情人在互相给对方整理围巾，说着些卿卿我我甜甜蜜蜜的话。
而斯塔奥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登上车后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空空的消息栏里躺着两三个广告。手机忽然震动了两下，小广告上面显示出艾斯发来的消息，说一切都好，但今年他和拉瓦又不能回来了。
和去年一样——每年都总是一样的。
“小伙子，今年过年什么安排啊？”等红灯时，司机带着点乡音发问。
“过年……不还有好几天才过年嘛！到时候再说吧。”斯塔奥抽了抽嘴角，抱住怀里的书包，倾身把脸贴在书包上。
“哈哈哈，听你这么说，家里应该有人安排好了吧？”
斯塔奥愣了一下，便也笑起来，“哈哈哈，当然了！和去年一样。”
“真好啊！”绿灯亮起，司机转了下钥匙，在发动机的轰响中踩下了油门。
“真好啊。”斯塔奥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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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些生锈的门锁咔哒一声打开，意料之内的黑漆漆空荡荡。和去年一样。
斯塔奥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年独自过年了。他摸索着打开灯，家里的摆设上已经蒙上灰尘。草草地收拾了行李和床铺之后他便将就着睡了一晚，从第二天开始打扫卫生，采购一些简单零碎的东西以备日常所需——也只是日常所需。
之后他独自度过了很平常的十几天。每一天都和过年搭不上边。
孤单的人总是在这个阖家团圆的盛大节日里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斯塔奥也不例外。“年”对他来说一直是一个遥远陌生的概念。他几乎要忘记这是新年前的最后几天，但每天的焰火爆竹声反复提醒着他。邻居们门前早早贴好了对联和门贴，商铺打理着一串串彩灯。他也顺应大流买了些对联和福字随便贴了贴，倒也勉强有了些过年的样子。
除夕那天下午他蹲在结了冰挂的树梢上看一群孩子点冲天炮，火柴的小小光芒在遇见那一截小小的引线后迸发出巨大的能量。红色的炮纸花散落在雪地里，被捡起来做雪人的头花。他看得入迷，却在孩子们主动跑来邀请时吓得一个趔趄从树上滑下来，一头栽进雪堆里。
“斯塔奥哥哥，真的不来一起打雪仗吗？”
“呃……我没玩过打雪仗。”斯塔奥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雪一边答道。至少只和米瑞斯玩过，大概吧。
“你去年也是这么说的。”
“我——”
“那你教我们怎么上树吧！”
斯塔奥在孩子们面前摆摆手，“不可以学爬树哦，很危险的。”
“啊——”孩子们充满怨气地看着他。一个小男孩团了个雪球朝他扔了过去，很快，更多人开始团雪球。
斯塔奥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围攻了。星灵王不甘示弱，和他们混战了整个下午，直斗到娃妈们一个一个来喊自家孩子回去吃饭。
这倒是和去年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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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的时候斯塔奥并没有特意做什么准备，在桌子上摆了一盘瓜子，然后就是坐在沙发上看跨年节目。没有开灯的客厅黑漆漆的，只有电视发出的光把周遭的一切都映出同样的色调。
节目和去年一样吊不起什么胃口，瓜子皮倒是兢兢业业地堆起了小山。斯塔奥琢磨着那些朴实的对白是否有什么别的深意，还没想明白，手机铃便突兀地打断了他的思路。
“米瑞斯……？”斯塔奥接通了电话，撞进耳膜的是对面嘈杂的背景音，连这沉寂的房间都跟着一起吵闹了起来。这时他才想起那张除夕夜的火车票。
“啊哈哈，我在火车上，还有几分钟就要到站了！”米瑞斯的声音很欢快，听得出来他似乎很高兴，“寒假过得怎么样？”
“就那样吧。”斯塔奥淡淡道，“哎呀，你那边也太吵了！”
“那我去卫生间给你打。”十几秒后，随着“彭”的一声门响，听筒里的杂音弱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更清晰的火车行驶声。“今儿晚上就除夕啦！你有什么安排？”
“能有什么安排啊，”斯塔奥笑了笑，抬眼看了一下电视，“没什么安排。”
“‘没什么安排’是什么安排？”
“……”斯塔奥沉默了几秒才答道：“没什么特别的安排。”
“‘特别的安排’？你觉得什么安排算是‘特别’呀？”
“这个嘛……嘶，我也说不清，”斯塔奥又看了一眼电视——和去年一样放着些提不起他兴趣的节目，“总之，今年还是和去年一样。”
“和前年一样吗？”
“嗯……一样。”
“大前年呢？”
“你想说什么啊？”斯塔奥放平身子侧躺在沙发上，整个人瘫成一条咸鱼。
“别老是和去年一样，新的一年试着做出点改变嘛！——啊哦！不好意思，好了好了，马上就出去……”
斯塔奥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米瑞斯那边的声音明显地又喧闹起来，“还不是要和你打电话嘛！——什么声音呀，你在看电视吗？”
“是啊。在看跨年节目，和去年一样。”
“节目怎么样？”
“实话说，不怎么样。”
“哈哈哈，你看着开心就行啦，”米瑞斯说着便笑起来，“艾斯叔叔和拉瓦叔叔怎么样？”
“都挺好的。”斯塔奥顿了顿，“他们今年不回恶魔市。”
“啊，这样啊！”几声喀拉喀拉的响声之后，听筒里的杂音便又弱了下去。“两位叔叔工作真忙啊。——那你没开个直播间和粉丝一起跨年吗？我看好多明星都这样。”
“没那个兴致。”斯塔奥起身走到里屋，抽出一条毛毯抱在怀里，“你也别老占着厕所嘛，挂了吧。”
“你烦我？”
“哈哈哈！瞧你说的，”斯塔奥抱着毯子走回客厅里，铺在沙发上，“我是怕你挨骂~”
“谢谢你嘞~靠站了靠站了！我先挂了噢。”
“明年见，米瑞斯！”
“哈哈哈！”
“嘟嘟嘟——”
斯塔奥放下手机，叹了口气，把自己卷进毛毯里，侧躺在沙发上。周遭的一切重归平静，只有电视里苍白的对话和此起彼伏的鼓掌喝彩声。窗外断断续续地响着鞭炮和烟花，随便抬头看看就是万家灯火。而斯塔奥的房间里所有的灯都黑着，只有电视屏幕转换着红红黄黄的光，把他的脸色也映得红红黄黄。
总有些人从出生开始就注定是孤独的，斯塔奥这么想着，而我没必要为此感到莫大的不幸；至少我还有很多好朋友和喜欢我的人，只不过有些节日很特殊，他们不能陪我度过罢了。这会儿米瑞斯大概已经和家人团聚了吧，他想了想，又翻出手机给对方发了一句消息：到家以后告诉我一声。
等了十几分钟，米瑞斯一直没有回复。斯塔奥则被那些冗长的节目催得上下眼皮打架，直到某两位歌手在荧幕上绵绵对唱时，他终于还是闭上了眼睛。实在是一首深情款款的慢歌啊，悠悠长长的，婉转婉转，像冬天里呼出去的白气一样……
“噔噔噔”。
“……”
他应该已经到家了吧，斯塔奥用朦胧的意识想着。小米有很多亲戚和朋友，他会把年过得非常热闹；和去年一样，和每一年都一样。他会和米波他们一起放焰火，一起堆雪人，一起围着雪人跳舞……
“噔噔噔”。
那边的年夜饭总会很丰盛，米瑞斯就和一大群小米咔们围坐一桌，会在饭桌上聊得热火朝天。如果他能想起来的话，或许晚些时候会发来照片给我……大概吧。
“噔噔噔”。
斯塔奥艰难地睁开眼睛。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现在的节目是两人对唱的情歌。情歌……情歌……啊……还在唱歌啊……
“噔噔噔”。
有人在敲门吗？他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指针正指向晚上十一点。谁这么晚了还登门造访啊，社区送温暖？
“噔噔噔”。
看来确乎是有人在敲门了。敲门的人似乎一点也不着急，每次都只是短促地敲响三声，然后安静地等待。斯塔奥从毯子里爬出来——这安静的除夕夜确乎是有点冷——不情不愿地挪到门边，打着哈欠拧开了门。
门外的寒风一股脑地透进来，冻得他打了个哆嗦。他眯着眼睛看向来者，黑暗的楼道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红红的纸，上面写的好像是……他仔细看了看，倒福字？
“喔吼——！”
“呃啊啊啊！”斯塔奥被吓得清醒了一大半，连退数步一个趔趄跌坐在了地上。
“呜啦呜啦——我是年兽！”
“啊啊啊，什么？！”他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昂头看着对方一把摘下那张门贴，露出一张笑盈盈的脸。
“哈哈！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害怕。”
“米……”斯塔奥“腾”的一下站起身，“米瑞斯，你干嘛啊！吓死我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愣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你怎么在这儿？”
“嗯——因为你在这儿？”
斯塔奥困惑地挠了挠头，感觉自己还没睡醒。
米瑞斯一手提着果篮，另一手拉着行李箱，跨过门槛进了屋里，四处张望了一下，“怎么不开灯啊，黑漆漆的。”
“啊……？”
“你怎么啦，我把你吓坏了吗？”米瑞斯随手把果篮放在沙发上，关门的同时打开了客厅里的大灯。他腾出手来去拉斯塔奥，“你好像很冷啊。家里也凉飕飕的。你家电暖器呢？”
“你……我……”斯塔奥哆嗦了一下，双手抱住胳膊，“是有点……”
米瑞斯脱下羽绒服把斯塔奥裹进去，望了望屋里，“喔！我看到电暖器了。你怎么不开呀？”他走过去蹲下来，插上电按下开关，熟练得好像在自己家里。
“啊，”斯塔奥后知后觉地拉住身上的羽绒服，“我一个人在家，不值当。”
“瞧你说的什么话！”米瑞斯已经蹲下身开始整理他带的行李，“你可是一个又怕冷又怕黑的人。”
“……”斯塔奥不知道怎么反驳。他再次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来陪你？”米瑞斯抖了抖耳朵。
“陪……你怎么不回家过年？你到底是……”
“我买错票了，终点站是恶魔市，”米瑞斯坐在沙发上，露出个可怜巴巴的表情，“你可一定要收留我——”
“……你是笨蛋吗！”斯塔奥把羽绒服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走过来挨着米瑞斯坐下，“火车票怎么会买错呢！”
“因为之前帮你抢票的时候，终点站定的就是恶魔市，”米瑞斯一边说着一边把果篮上的保鲜膜撕下来，“后来我自己买票的时候忘记改了。”
“……”斯塔奥的嘴角都抽搐了起来，“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骂你。”
“总之就是今年要和你一起跨年啦，”米瑞斯笑了笑，“你吃年夜饭了吗？”
“没有。”斯塔奥拉过毯子盖在自己和米瑞斯身上，“我哪会想到你要来，什么都没准备。”
“那我给你下碗面，我包里应该还有一桶泡面。”米瑞斯说着已经站起了身，“借用下你家厨房。”
“啊？其实我——”
“你就尝尝我的手艺呗。”米瑞斯站在厨房门口，朝他眨眨眼。
斯塔奥没再说什么，只是拉紧了毯子。他靠在沙发背上看着米瑞斯，后者在厨房进出了几趟，站在冰箱面前凝视了一阵。
“我说——”
斯塔奥心虚地看着他凝重的脸色。
“你——”米瑞斯歪着头看他，指了指冰箱，“完全不准备年货的吗?”
“……不好意思。”
“早知道就在路上买点熟食带给你。”米瑞斯笑了笑，一耸肩，捏了两个小鸡蛋拿在手里。
一小会儿工夫，米瑞斯端着面摆上了桌。两个饱满的煎蛋铺在面碗上，不小心捅破的煎蛋流淌出金黄的蛋液，覆盖在火腿粒和面饼上。热气在灯光下升腾，斯塔奥用筷子挑起一溜面条，半透明的光泽在香气中朦胧可见。
斯塔奥猛嗦了一口面，鼓着腮，“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做饭的。”
旁边的米瑞斯在剥果篮里的砂糖桔。“喜欢的话以后天天做给你吃。”
“谁要天天吃泡面啊！”斯塔奥用筷子的粗头戳了戳他。放下手时他注意到米瑞斯正小心翼翼地把橘子一瓣一瓣分开，在桌面上摆成不同的形状。
“……”
“怎么啦？”
“你都多大了，米瑞斯。”
“哎呀——”米瑞斯双手托腮看着他，笑眯眯的，“摆朵小花送给你。”
斯塔奥看着桌子上的橘子瓣花陷入沉思。
饭后两个人都懒得洗碗，便就摆在那里暂时没管。斯塔奥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还有不到一刻钟就要正式告别这一年。
“我懒得给你准备客房了，你今天睡我的房间吧，”斯塔奥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睡沙发。”
“那哪行呢，你那么怕冷。”米瑞斯说着，拿起一个苹果仔仔细细地削着。
“那……”
“当然是我睡沙发。”米瑞斯利索地两刀将苹果切成了四块，扎起一块递给他，“我是不速之客嘛。”
斯塔奥接过苹果咬了一口，“……再说吧。”
“嗯——”米瑞斯也吃着苹果，抬头看了一眼时间。“有没有想好新年要做的第一件事呢，斯塔奥？”
“啊？”斯塔奥眨了眨眼，向后倚靠在沙发背上，抬头看着天花板发呆。“以前没想过这种事……”
“因为每年都一样？”
“因为每年都一样。”斯塔奥点了点头。
“明年可以试着有一些改变，”米瑞斯微笑着看着他，“马上就要跨年了——新年就应该做一些新的事情嘛。”
“那你想好了吗？”
“嗯。”米瑞斯应道，“不过现在暂时不能告诉你。”
斯塔奥没有吭声。他看着天花板，米瑞斯看着他。跨年节目仍然在进行下去，现场观众在热火朝天地鼓掌，因而电视的声音不大但很吵。在话音的缝隙，秒针有节奏地转动着，咔哒，咔哒。
斯塔奥转过头来看着米瑞斯。“小米，新……唔？”
米瑞斯亲吻了他。
零点的钟声敲响，喝彩与掌声从音响中炸裂出来。烟花将夜空渲染成五彩缤纷的色调，来自四面八方的鞭炮的乐章此起彼伏地奏响。在这众多喧哗中斯塔奥却觉得心跳声是其中最清晰最震耳欲聋的一种，孤单昏暗的世界从此变得喧嚣明亮，他错愕地睁大眼睛，看到米瑞斯凑近的棕色眸子里有新年的焰火也不可比拟的明光。
“新年快乐，斯塔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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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去阿玛迪斯过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