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郊游（二）
“布莱克！”卡修斯小跑几步追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怎么。”布莱克步子一顿。
“你知道吗，明天是希尔若学院一年两度的郊游。”卡修斯比划了两下。
“知道。”
“那你想好和谁组队了吗？”
“我不和别人组队也不会怎么样。”
“可是……”
“我去年就是一个人。——前年也是。”
“那今年就和我一起吧！”卡修斯拍拍他的肩，“不要总是一个人。”
“那也不够四个。”布莱克推开他的手，转身要走，又被一把拉住。
“可以加入雷伊他们组！他们有三个人……”
“不。”布莱克用力推掉卡修斯的手，加快了步子。
“布莱……”
“别再烦我了！”
卡修斯愣在原地，伸出的手缓缓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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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要把布莱克拉进来？”盖亚偏开头，眉头紧锁，“你居然还……”
“盖亚，那又不全是他的错，……”
“先不说是不是全怪他，”盖亚扬起手打断了雷伊，转回头盯着他那双绿眸子，“三年了，雷伊，他对你说过哪怕一句‘对不起’吗？”
“他……”雷伊将视线下移，不与他对视。
“只凭这一点我就觉得那个孤僻怪不是什么好人，他……”
“但是盖亚，我觉得有些事应该慢慢放下……”
“那你放下了？”
“…我！我……”雷伊的呼吸节奏紊乱起来，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又松开。
“别再说那个事了，盖亚，”缪斯握住雷伊的手腕把他拉到一边去，“你明明知道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雷伊深吸了一口气，“那是我，是我……”
“雷伊，不要再想那个了。”缪斯转过身，双手握住他的肩，“明天就要去郊游了，想些开心的事吧。”
“但是我……”
“你看看你，盖亚！”缪斯放下手，转身面向盖亚，双手抱臂，“非要现在提那个。”
“那还不是雷伊先说……”
“班长？”
三个人转头看向卡修斯。
“班长，布莱克好像不太想……”卡修斯的声音逐渐弱下去，他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遍三个人的脸色，“…你们刚刚吵了一架吗？”
“…怎么会！”雷伊摆摆手，勉强笑笑，“你刚才说布莱克？”
“噢噢，我说，布莱克他好像不乐意……”
“他不乐意正好。”盖亚随口道，然后被缪斯用胳膊肘猛顶了一下胸口。
“那要不我再和布莱克聊聊这事吧。”缪斯一歪头，使劲朝盖亚眨了眨眼，“你也再努把力嘛，卡修斯。”
盖亚翻了个白眼，扭开了头。
“…缪斯，盖亚他好像……”
“盖亚他——”缪斯使劲拍了一下身旁人的肩，“他当然没问题啦！就看布莱克了。”
“……”盖亚缓慢地点了点头。
“那…那麻烦缪斯了。”卡修斯小声道，“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缪斯朝他摆摆手。
……
“布莱克，那个……”晚上，卡修斯坐在上铺，小心翼翼地晃着腿，看着布莱克就着台灯的光芒翻动着手里的书页。
“缪斯跟我说过那事了。”布莱克淡淡道，“我会和他们一起的。”
“啊，真的吗！…唔呃！”
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异响，布莱克扭头去看。卡修斯一只手抓住上铺的围栏，另一只手摆了摆，“没、没事，我太激动了，差点摔下去。”
“别摔在我身上。”布莱克转回身，又翻了一页。
“布莱克，你在看什么书？”卡修斯往后一仰，双手撑在床上。
“关你什么事。”布莱克捏起桌上的笔，在指间转了起来。
“你总是喜欢说‘不用管我’‘关你什么事’之类的，这样会显得我们的关系很疏远啊。”
“本来也不近。”
“关系慢慢慢慢就近了嘛。”卡修斯爬下床，站在布莱克身后，俯身看了一眼他在看的书，“说不定这次郊游以后就……”
“那不一定。”布莱克合上手里的书，没有回头，“离我远点。”
卡修斯无趣地退后几步，爬回了床上，坐在边缘耷拉着腿。“话说，你为什么总是看一些药剂书什么的，你以后想学医吗？”
“关……”
“不要再说关我什么事了！”
布莱克愣了愣，转身抬头看向他。
卡修斯一翻身侧躺在床上背对着他，拉上了被子。
这是布莱克印象里卡修斯第一次这样朝他吼着说话。他敛了目光，慢慢转回身，连呼吸声都一起放轻了。
他似乎在等着什么。但卡修斯什么也没说。
布莱克伸手关上了台灯。
然后这一夜他们两个谁也没再说什么。
……
在车上，卡修斯是最活跃的学生之一，总是跑前跑后地跟人聊天。
不过几日，他就已经和班上的同学们打成了一片。
布莱克把胳膊肘支在窗台上，单手撑着脸望着车窗，墨蓝色的眸底只有窗外不断向后逝去的云与树。
“布莱克！”
布莱克转回头，卡修斯抱着书包坐在了他旁边的空座位上，手里拿着一瓶饮料，满眼荡漾着阳光。
“你……”
“是给你的。”卡修斯把手里的东西塞给他，眯起眼睛笑得开心。
仿佛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过。
布莱克抿了抿唇，没说什么，低头看向手里的饮料瓶。是酸奶。
“你好像很喜欢喝酸奶。”卡修斯靠在椅背上，把胳膊枕在脑后。
“那……”布莱克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那你怎么知道的？”
“看你经常喝嘛！”卡修斯呲了牙一笑。
“……”布莱克扭头盯着车窗上倒影出的笑脸，沉默了几秒又转回头，“…谢谢你。”
“不客气！”卡修斯又从书包里摸出一瓶酸奶，“我也喜欢喝酸奶——我喜欢奶制品。”
布莱克缄默地看着他。
卡修斯就吧啦吧啦说了一路，什么都说，从他转来以后遇见的趣事到他的家乡怀特市的奶油。布莱克大部分时间都在听着，偶尔应一两声。
“大家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及时联系老师。”谱尼站在车门目送学生们蹦蹦跳跳地下车离开，在布莱克经过时拍了拍他的肩。
“我还是第一次来克洛斯市呢！”卡修斯蹦蹦跳跳地跑在最前面，抬头望着密密麻麻遮盖了整片天空的枝叶，又被一只蓝色的小蝴蝶吸引了目光。
“卡修斯像个小学生一样……”盖亚忍不住发笑，又被缪斯揪了一把耳朵，“你也好不到哪去。”
雷伊回头看了一眼走在最后的布莱克，他单肩背着书包，低着头，一直和他们保持一定距离。
“…布莱克，跟我们一起走吧。”雷伊朝他招招手。
布莱克顿住步子，抬头看了雷伊一眼，又偏开了目光，没有回应。
“布莱克！”卡修斯小跑着绕开雷伊，蹦蹦跳跳地在布莱克身旁停下，神神秘秘地合拢着手掌，“你看！”
他小心翼翼地张开手，一只小蝴蝶停在他手心，蓝色的翅膀一张一翕，白色的花纹在透过叶隙的阳光下轻微地发亮。
“……幼稚。”布莱克推了一把他的手，蝴蝶便飞走了。
卡修斯没说什么，只是目视着那只漂亮的小飞虫扑扇着翅膀离开，湛蓝的眼睛里满是明媚温柔。布莱克这才注意到那只蝴蝶的翅膀颜色像极了卡修斯的眼睛，纯洁澄澈，像雨后的天空，干净得没有一朵云彩。
“卡修斯好像是个很有耐心的人。”缪斯轻拍了一下雷伊的肩，朝他轻声道。
“但愿，”雷伊轻轻呼出一口气，“但愿。”
“何必热脸贴冷屁股。”
“别再冷嘲热讽的了，盖亚。”缪斯睨了他一眼。
“要不是为了那个小白毛儿我才不会跟那家伙一组……”
“来都来了，就别老在意那么多了。”雷伊朝盖亚轻轻摇摇头，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朝前走。
卡修斯抬手搭上布莱克的肩，又被他一把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