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7.那喀索斯无所谓
“王知节，把疯狂英语还给我，真的不能再借了。”杜金催促。
陆让和杜金看了一眼关博，又眼巴巴的看着王知节，王知节发狂的抓了一把自己头发，“我早上就告诉你了，我忘了，明天给你。哎呀，烦死了。”说完就跑出去。
“去哪儿，我也去。”杜金追着王知节大叫。
“上厕所。”王知节没好气：“老子撒尿！你来啊？”
“老娘，没尿！”杜金硬着头皮答话，灰溜溜的回来了。
“可怜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关博唱起了儿歌。
“班长怎么了，他妈妈，不会。”杜金大惊，车祸？肿瘤？不会吧这么恐怖。
“离家出走，出去散散心。”关博眨了一下眼睛。
“这么严重，家里出什么事了。”杜金追问。
“家暴。”关博看着杜金捂住嘴巴，嘿嘿一笑，就喜欢唬得她一惊一乍的。
“你看看班长这熊样，随谁？他爸会打女人吗？家暴，是他妈把他爸给打了，所以离家出走，可能是他爸不配合，他妈打的不痛快，心里难受。这女人，厉害啊，把家里的银行卡全部带走了，班长说上次离家出走，他妈去了云南，丽江啊，大理，香格里拉。上上次，去了千年古都西安，看那兵马俑，真是栩栩如生，我也想去了。这次，北上了，说是去NMG大草原看看。”
“这离家出走，越走越远了，看来下次得出国了。”杜金寻思着，王知节他妈竟然这么有个性，看不出来啊，简直要顶礼膜拜，我的偶像啊。
关博突然想到了什么：“坏了，坏了，NMG，HLBE大草原啊，我得提醒一下班长，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叫他爹赶紧买票，千里追妻。”
“追到内蒙？浪费钱，溜达完了自己就回家了，银行卡总有刷干净的时候。”杜金说。
“你还没听懂，你爸不是人民警察吗，这点常识都不知道，HLBE大草原，绿油油一大片。我爸那儿多少这样的离婚案子，夫妻随便吵两句嘴，别人趁虚而入，一失足成千古恨，离婚官司要是有了第三者就是不好和解，一锤子买卖啊，一个不小心，人命关天。”
“离婚官司，这不就是一次离家出走吗？”杜金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女人，冲动是魔鬼，床头打架床尾和，要是三思就不会家暴，三思就不会离家出走，你看看班长这德行，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肯定是随了他妈呀。”关博分析得头头是道。
“对，对，冲动是魔鬼。“杜金回到自己位置，不由得感慨：”关博真是南阳诸葛，巍然不动，坐看风云变幻，NMG，跑太远了，多危险啊，离家出走变离婚，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可怜，可怜。”
“不就是NMG吗，没有老虎吧？狮子在非洲大草原，怕什么。”陆让不太理解关博的话。
“HLBE大草原，要绿，头上冒绿光啊。”杜金说：“你想想孙燕姿的歌词，绿光，green light is right here，身边身边，期待着一个幸运和一个冲击，多么奇妙的迹遇，班长他妈寻找幸运和冲击去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哦！”陆让似乎明白了一丢丢。
“班长，不要烦他了，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估计周末回家连口热饭都没有。”杜金有点可怜王知节了，赶紧掏出一包饼干放他桌上。
陆让没作声，果然不能让人知道她是单亲，穷，已经够惨的了，还要被人当面唱《世上只有妈妈好》，即使这歌是唱给王知节听的，也让她顿生恻隐之心。陆让想了想，她把莱莱给的两根小麻花塞进了班长抽屉，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莱莱！”陆让想起自己的事情，只好找莱莱求助：“莱莱，你有空吧？陪我去一下办公室吧，找一下班主任，我那个学费，还是要推迟一阵子，我不好意思开口。”
“好，我陪你，别怕。”莱莱欣然答应。“正好我去童老师那里把英语作业拿过来。”
“邹老师，我爸说，还要再缓一个月，下个月十号，我姐姐发工资就补上。”陆让低着头尽量把这句话表达清楚了。
“好，我知道了，吃核桃吗？“邹老师正在批改作业，直接从桌上那袋子里抓了三个放陆让面前。
姚思古从地上站起来，他刚刚把地球仪放进柜子里。陆让这才发现他也在办公室，头压得更低了。
千万别跟我打招呼，她心里默念，紧张的抓住裤子。
”我吃，我喜欢这个，老师，再给我几颗，还有杜金，最近用脑过度，都补补脑子，头发也掉得多了，都不敢洗头了。“莱莱笑眯眯的抓了七八个核桃塞到陆让手里，然后自己去童老师桌上把作业本抱上。
“等一下，你们全拿走吧。我也没时间吃，一个一个夹，这个，夹子，也拿过去，你们多吃点。”邹老师笑眯眯的把核桃推到陆让面前。
“邹老师，我就不客气了，谢谢，谢谢，替全班女生谢谢您啦。”莱莱一个眼色，陆让只好厚着脸皮把手里的核桃全部放进袋子，直接拎起袋子走人。
“我跟你说话，你就玩地球仪，脚，收起来，站好！手不玩了就上腿，你对地球自转这么感兴趣，来文科班算了。你是理科生，是吧，别转地球仪了啊？我说姚思古，你听见没有。”贺老师嗓门提升，愤怒的看着姚思古。
莱莱回头看了一眼姚思古，“学理科的人，被剥夺玩地球仪的资格了，没有人权了，真可怜。”
“别管他，快走！”陆让拽着还想看热闹的莱莱走出办公室，身后的贺老师依旧在教训姚思古。
“你没有时间了，玩物丧志，这学期过去一半了，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高三全部是复习，也没什么新的知识点了，但是这不是你放松学习的借口。你当我多管闲事也好，替谭老师整顿班级风气也罢，等谭老师从BJ学习回来，我希望看到不一样的你，认真的对待学习，不要每天往操场跑，我再说一遍，篮球，足球，你放弃一个，你自己选吧，你以前只踢足球的呀，最近每天都玩篮球。姚思古，你是不是想考体育了？”
“没有，我不考体育。”姚思古怎么可能说，自己打篮球只是想看见陆让。
“放弃哪一个，还是都放弃！”贺老师几乎是逼迫姚思古做出选择。
“不是这样算账的，老师，劳逸结合，高三本来就很累很累，还不让加强一下体育锻炼吗？”姚思古刚想拿脚去踢柜子底下的地球仪，贺敏君怒目而视，姚思古赶紧把脚缩了回来。
“你跟我讨价还价，你是为自己读书，不是为我，姚思古，要不这样，等谭老师回来，叫家长吧。”贺敏君使出杀手锏。
“不用不用，没那么严重，我认罪，不是，我不打比赛了，绝对不打比赛了。”姚思古暂时服了软。
“邹老师哪儿来的核桃，还是山货呢，哪个学生拍马屁拍到咱们嘴里来了。”杜金咔咔咔咔夹了七八个核桃，先送了几个给王知节和关博，表达一下对母亲离家出走少年的关怀，这才开始给陆让，莱莱他们弄核桃。
“谭老师家里种的，上个礼拜就给了，每个老师都有，邹老师没空吃。“这个核桃的来历，陆让倒是知道，确切的说，这是谭老师对象家里种的。
“陆让，你跟谭老师真是天生一对儿，家里都这么多山货，人也朴实，真的。可惜他是老师，其实师生恋也挺浪漫的，那谁，谁，什么名人来着，鲁迅，许广平。是吧，反正师生恋也很美好。“杜金想了半天才把鲁迅大爷给想出来。
“好，我一定会注意保持距离。“陆让把核桃放下，“说得我核桃都不敢吃了。”
“开玩笑的嘛，又不是第一次这样说你，别生气。乖乖，别生气。“杜金抠出一大块肉喂陆让吃。
“一茬接一茬，我都不知道哪个是我的绯闻对象了，你们干脆编个号码，什么时候换人了，通知我，我也好知道今天是古窑甜心呢还是谭老师，把罗尔凡给我安排上，他很优秀。”陆让故意逗金金。
“金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不乐意传谭老师，人家乐意年轻的，同龄人。”莱莱眨巴着眼睛。
“那就忍痛删除谭老师，对不住了，退出竞争，谁让我谭叔叔大了好几岁呢。”杜金心领神会，嘿嘿的笑。
“谁都别传，对别人影响不好。本来就是要注意，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对谭老师不好，他学习回来就能评级了，今年他拿了优秀教师，不容易啊，我不想莫名其妙做人家的绊脚石。“陆让把核桃吃了。
“金金姑娘，教我们篮球的那个，姚思古，被贺老师训话，奇怪吧，理科班的人被地理老师训话，真是神奇的萍实高中。“莱莱说。
“哦，贺美女跟我说是因为姚思古最近打球太多了，篮球场也有他，足球场也有他，每天都在外面跑，哪哪儿都有他。谭老师不在，贺美女看不下去了，小姚这家伙，成绩一直中等，没有起色，哪像我，一匹黑马冲向正确的高考轨道，一往无前，所向披靡。所以啊，要限制他的体育时间，我们贺老师还是很喜欢姚思古的。“杜金咔咔咔咔的又夹破几个山核桃。
“杜金，陆让怎么不来玩球了。“姚思古把球扔过来。
“我们太菜了，她不喜欢，她比我们打得好。“杜金三步上篮，莱莱鼓掌。
“瞎说，就她那个技术，一点儿都不规范，还有很多细节要注意，投篮，运球是不错了，按照她那种打法，对抗起来要犯规，你们女生的篮球，都不怎么样。“姚思古把球扔给莱莱。
“学校不是不让打了吗？打着玩儿而已，背书背得头疼。你看，三步上篮都能学会，基本的规则也可以学会，对抗是吧，那你拦着，我和莱莱合作，你看我们犯规吗？“杜金朝莱莱示意，拉开距离。
“算了吧，我怕鼻子打破，你们俩自己对抗。“姚思古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退到场外观战。”
“瞧不起我们，这人，挑人来的。“莱莱皱眉：”就是嫌弃我们很差嘛，我觉得自己篮球打得像模像样了，我弟弟在家都愿意跟我过招了，学会了打球，觉得挺好玩的，劳逸结合，我喜欢篮球，现在也看得懂NBA了。“
“没事儿，咱们俩一起来，反正五个已经跑了仨，无所谓了。我觉得自己打得挺好，我也越来越喜欢蓝球了。陆让来了就可以我们自己打小场玩了，姚思古，你不是不打球了吗？”杜金突然想起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打球，我说的是我不打比赛了，打比赛太耗费精力了，我随便拍拍球，这总不能限制我吧，限制消费，也得有个最低消费额度啊。”姚思古轻松上篮，球进去了，他笑得很开心。
“你跟贺老师玩文字游戏，这就没劲了，人家是为了你好，你就不能回报一点，努力一把，多少前进几个名次吧，你可是班长。谁让你长了一张初恋脸，让贺老师对你另眼相看，看到你，就勾起了她大学的悲伤往事，恨铁不成钢啊。”杜金说得很直接。
“咦？她不会对我想入非非吧，我得躲着点儿，怎么都喜欢我，这么多人给我示好，那我喜欢不过来。”姚思古得意忘形。
“你这个自信，倒是清新脱俗，不知道哪家店铺有卖自信的，我也去买一点儿。自信到自恋，恐怕你是分不清了。”杜金毫不吝啬的打击姚思古。
“那你跟贺老师说一声，别喜欢我，我有喜欢的人，让她把注意力转移。”姚思古开玩笑的说。
“那我跟陆让也说一声，让她别喜欢你。”杜金将他一军。
“她哪有喜欢我，胡说八道。你们班上周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上周我什么都没干，我跟她打招呼，她突然瞪我，特别奇怪，我做什么了，就瞪我。”姚思古把球抛给杜金。
“因为你自恋呗，看你不顺眼。”杜金瞎说了一个理由。
“好吧，我收敛一点，没办法，太帅了，容易迷失自我。”姚思古说完，杜金直接一球砸过去。
“休息一下，我跟你讲一个古希腊故事，叫做水仙花那喀索斯，河神和水泽女神的儿子，他的父母在他出生之后，想知道这孩子将来的命运如何，神说，不可使他认识自己。可是谁也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日月如梭，时光飞逝，那喀索斯16岁了，长得十分俊美，他的父母记住了神的旨意，一直不让他看见自己的影子。有一天，一个叫厄科的女神爱上了他，却被那喀索斯厌烦而拒绝。其他女神也同样得不到他的爱，于是祷告，但愿他有朝一日爱上一个人，却永远也得不到他的爱。命运女神听见了这个祷告，让那喀索斯来到湖边，突然他看见了自己的影子，这影子无比美丽，真如出水芙蓉一般，他心中喜悦，竟然爱上了自己水中的倒影，他用嘴去吻自己的影子，当他的嘴一接触水面，水面便化作一片涟漪。这样，他日日在湖边流连忘返，频频望着湖中的影子，不知疲倦，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一心深爱着自己，直到死亡。”
“没了？”姚思古搔着额头：“厄科呢？那喀索斯为什么厌烦厄科，女神应该都很漂亮，没理由拒绝她呀。”
“厄科就是Echo，，回声，那喀索斯说什么，她都只能重复他说话的后半截，自己没法正常说话，两人根本无法交流，所以她让那喀索斯感到厌烦。”
“我还不至于那么自恋吧，孤独终老，有那么惨吗？我要是那喀索斯，我一定要想办法找出原因，直到弄明白厄科的病情。然后祈求神灵，让她正常说话，我可以交换我的，篮球技术，这样就皆大欢喜了，那么多女神喜欢我，无论如何都要捞一个回家。”姚思古想得倒是挺美。
“我们倒是可以改编一下这个神话，下次找你来演那喀索斯。”杜金马上就开始构思英文剧本。
“行啊，练习一下英语，还能让全校的人看看，我这么帅，是吧？”
“别说了，我要吐了，真不知道陆让怎么眼光如此，奇怪。你这是跟俊姐坐同桌，被传染了吧，你还是跟赵志从同桌吧，再这样下去，我看你，迟早完蛋。”
“谁让我技不如人，不过是第一次模拟考试搞砸了呗，恶性循环，下坡路一条道走到黑，还有两次呢，怕什么。”姚思古还有闲情逸致调侃自己。
“该努力了，姚思古，我可不想看见你复读。”杜金苦口婆心。
“领导教训的是，我也不想复读，我绝对不想复读，我努力。”姚思古嘴上说着，手里的球却打得更带劲了。
陆让趴在桌上，看着窗外打球的身影，姚思古，你再这样下去，贺老师就要给你下马威了。想到姚思古这么不懂事，觉得自己去年打球招惹了姚思古，他的模拟考试才480分，根本上不了本科，她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在NMG乐不思蜀的王知节妈妈终于打算回家了，老王点头哈腰的赔礼道歉24小时，亲自跑到转车的BJ站去接，终于把这尊出走的大佛请回了家。
旅游嘛，人人都有礼物，一家人齐齐整整，似乎完全忘记当初大打出手的不堪。
“金金姑娘，礼尚往来，我这个可比你的饼干贵吧。”王知节扔了一包BJ果脯过来。
“礼轻情意重，千里送鹅毛。”杜金拍了拍胸脯：“班长，我是看你留守儿童，可怜，你怎么能拿礼物买下我的同情心呢，这斤两可不够，再来点别的，BJ烤鸭。”
“没有，哪有BJ烤鸭，这个，便宜你了。”王知节扔了一包茯苓饼过来。
“还是有钱好啊。”莱莱说：“至少吵个架还有地方出去玩，好吃好喝，心情愉悦。”
“有道理，没钱的女人只能回娘家，听一堆废话。”陆让微笑：“个人偏见，以前我妈是这样的，然后舍不得我们三个，外公外婆一番苦口婆心规劝，我爸骑个破自行车就当给了台阶，赔个笑脸就能把她接回来。”
“我妈也是这样，真没意思，一点儿骨气都没有。”莱莱瘪嘴。
“不然你想怎样？”关博突然冒出来：“赶时髦？烧烧钱，打个离婚官司玩玩？把家里的钱耗掉一半，欢迎，欢迎，我肯定是热烈欢迎，我靠这个上学嘛。”他从杜金手里拿走英语答案。
“大神就是大神，总是能够透过现象看本质，见解独特，家和万事兴，别便宜了当律师的，除非是家暴。”杜金敲了敲莱莱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