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的姚思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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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8.谢公屐登云梯

“脚着谢公屐,身登青云梯,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莫织春扑到谢光起桌前,笑吟吟的看着他:“你就是谢公屐吧?”

“谐音,谐音。”谢光起赶紧把脸后撤,躲避着迎面而来的大脸盘子。

“谢公屐,谢光起,真有趣,你爸爸是看了这个李白的诗歌才给你取的名字吗?”莫织春双眼放电。

“没有,没有,我爸没有上过高中。”

“你的名字真好听,有文化,谢公屐,谢光起,好听。”莫织春的脸红扑扑的,继续往谢光起那边凑,吓得小伙子大惊失色,拿书的手都在抖。

“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关博大声读着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

“那么大声干吗?诗歌朗诵啊。“杜金回头骂。

“我背书,要你管?大声才能记得在。”关博骂了一句,对谢光起说:“谢公屐,重点来了,我直接挑重点。”

“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

“什么意思?”谢光起赶紧跑到关博这边来躲避。

“你是不是男人啊,云,啊,雨,啊,你这种纯情小男生,不看《红楼梦》吗?宝玉袭人,初试云雨。”关博嬉皮笑脸。

“胡说八道,你别这样说。”谢光起说完,莫织春却满脸通红,灰溜溜的回前面位置了。

“不用谢!”关博合上了语文书,扔到一边。

“谢公屐”莫织春的蓝猫淘气三千问来了。

“有事吗?”谢光起看了一眼关博,关博没搭理他,悠哉游哉的出去找地方抽烟了。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就下课了嘛,随便聊聊,你这篇背下来了吗,我检查检查。”莫织春的眼睛里发射出吃人的光芒,仿佛要一口吞了谢光起。

“不用不用,我正在背。”谢光起慌慌张张的翻开一篇。

“《长恨歌》不需要背,高考要背的是这篇《岳阳楼记》,还有这篇《醉翁亭记》。”莫织春笑吟吟的指正。

“哦,好的,谢谢!”谢光起赶紧默默念着《岳阳楼记》。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我真羡慕别人有这样的爱情,你羡慕吗?”莫织春问。

“羡慕,人家是皇帝嘛,后宫佳丽三千,各个死心塌地,反正没有别的男人,竞争者为零。”谢光起纯粹是进行学术探讨。

“我就知道,你们男生都是这样,朝三暮四,见色忘义,都羡慕皇帝的生活,自古少年多薄情,哎,登徒浪子。”莫织春施施然离去,带着很深的怨气。

“语文课代表都没这么考察我,阿春怎么天天考我语文?”谢光起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匪夷所思的把语文书合上。

“你记不记得我高一的名字。”莫织春的大脸庞子又凑了过来。

“记得,叶苗苗。”谢光起看向杜金,金金姑娘,你怎么还不来问关博去哪儿了。

“不错,我很高兴,你还记得我名字,那你知道我小学的名字吗?”莫织春今天不打算背语文课了。

“我不知道。”谢光起朝杜金使眼色,杜金拍了拍陆让,喊她一起看戏。

“除了我小学同学,没人知道,我小学的名字叫杨荣。我问你,叶苗苗,杨荣,莫织春,这三个名字,哪个好听?”莫织春在测试对方跟他的心灵契合度。

“苗苗吧?”谢光起挑了一个顺口的叠字。

“我也觉得,可是我妈不让我跟我爸姓了,她说我爸不配拥有我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儿,他要生,跟别人生去,所以我不能叫叶苗苗了,很遗憾吧,谁叫我爸不争气呢。”

“哦,你是单亲家庭。”谢光起流露出一点可怜的感情。

“不是,我有爸爸,现在还叫叔叔,等熟悉了我再试试,现在有点说不习惯。反正我都三年没见过我杨爸爸了,我妈现在的老公姓章,立早章,大不了,就跟杨爸爸一样,我以后叫他章爸爸。我妈姓莫,你说是莫织春好听,还是章苗苗好听?我觉得苗苗这个名字我要保留,纪念我的生物学父亲。”

“户口上不让这样频繁更改名字吧?”谢光起已经完全被这些爸爸们搞糊涂了。

“不知道,我妈让我改的话,她自己负责,我不管,你不会羡慕我有这么多名字吧,是不是很酷?”

“没有,没有,不是,不是,我是说很酷,但是我没有羡慕啦。”谢光起撇了撇嘴,瞪了杜金一眼,杜金把陆让推了出去。

“谢光起,语文老师说你的作文字数太少了,快去办公室。”陆让说得跟真的似的。

“好嘞!好嘞!”谢光起一跃而起,人如其名,光速冲出来教室,从来没见过谁这么欢欢喜喜迎接老师的批评教育。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杜金双手合十。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撒谎也不用打草稿了。”陆让得意洋洋。

“孺子可教,陆老板,前途无量啊,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以后别忘了救济救济我。”杜金嬉皮笑脸。

“谢公屐。”莫织春还是没有发展下一个目标的意思,集中火力打击谢光起。

“哎,什么事?”谢光起头也没抬。

“你干嘛躲着我?”莫织春扭动着肩膀,气鼓鼓的质问。

“没有,没有啊,我一直在这里啊?”谢光起看着杜金,杜金推了一把陆让,陆让又推了回去。

“那我一站起来,你就走,还不是躲着我?”莫织春坐下来了,谢光起只能往墙上挪。

“没有,真没有,你问班长,我没有。”谢光起指着老远的王知节,王知节认真抠着指甲缝的泥巴,压根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

“我问你,不是问班长,你再躲着我,我要生气了,我就是监督你学习,为了你好,一片好心当作驴肝肺,别人我还没这么上心,你眼睛瞎了吗,我这么做,还不是因为我……你自己清楚。”莫志春气急败坏。

“没躲,我真没躲,互相帮助,互相帮助,我学习差,也帮不上你,浪费你时间,我就不好意思嘛,你看现在,时间紧迫,是吧,你不用管我,我爸妈给我想好了,大不了给我复读,专科也行,他们对我要求不高,你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不值得,真的,不值得,我这人,胸无大志。”谢光起真情实意的拒绝着莫织春的好意。

“我愿意,我就愿意帮助你,哪怕你多考一分,我也愿意。”莫织春完全不在乎,理直气壮的坐在那儿步步紧逼。

“别,我受不起,真的,我何德何能,我受不起,再说了,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在这儿睡觉,养足精神,晚上打CS,我队友都等着我防守呢。”谢光起的集体意识很强。

“不许去,我说了不许去,把钱包给我,我替你保管!”莫织春伸出手。

“那不行。”谢光起拒绝,捂住自己的口袋。

“给我!”莫织春开始动手。

“杜金!”谢光起把钱包扔了过来。

“飞来横财啊!”杜金一把接住。

“咱们发财了,快点儿藏好。”杜金赶紧把钱包塞进陆让的抽屉,莫织春怒目而视,陆让和杜金都无所谓的看着她。

“谢公屐!”莫织春气鼓鼓的过来,关博主动让位,坐到王知节那边喊他一起看戏。

“干嘛!”谢光起满脸不耐烦。

“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啊,我看书。”谢光起拿了一本数学,看不懂,换一本历史好了。

“你喜欢杜金,有没有?”莫织春恶狠狠的看着杜金。

“说你呢,金金姑娘,三角恋。”陆让幸灾乐祸的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杜金。

“你就是看她身材好,个头高,我告诉你,我也不差!”莫织春又怼了过去,谢光起不忍直视,只能站起来,贴着墙站立。

“我招谁惹谁了,不就保管了一天钱包嘛,一分钱好处都没捞着,亏本了我,现在做好事,不能留名。”杜金说:“悄悄写进日记本儿。”

“跟杜金没关系,你赶紧回去看书,别老缠着我,你自己的学习也,也不怎么好。”谢光起下了逐客令。

“我知道了,那你就是喜欢陆让,你喜欢学习好的。”莫织春见谁都是情敌。

“轮到你了,三角恋。”杜金用手肘轻轻推了一下陆让。

“她也不过是全校第十名,前五都进不了,你喜欢她什么?”莫织春挑衅的看着陆让。

“人家前五都进不了,那是因为前面五个都是复读班的文科生,复习两轮了。“

“你呢,你撒泡尿照照自己,今年你是没希望了,你要是复读,前五十名都进不了,也没什么本科的盼头,也对,找个有钱的谢公屐,管好他的钱包,你的人生也能过得好一点儿。“

“瞪什么瞪,再瞪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下酒,做一个刘宋王朝鬼木粽来吃吃,抠出来,裹在糯米里头,粽叶一包,下锅煮透。陆让,对吧,这大眼珠子,瞧瞧,瞪得溜圆,多好的原材料,很适合抠出来,做成你跟我说的鬼母粽吧?“

“你别给我来这套掉眼泪的把戏,以前我就不怕,现在更不怕。我说话就这么难听,再难听的话,我都说得出来,你有种找我,我真金不怕火炼,你说我可以,我勉为其难的替谢光起分忧,朋友一场,替他挡一下桃花运,我无可厚非。你说陆让,那你就是找死,太岁头上动土,我罩着的人,你也敢说三道四,你以前哪个班的,没人说你除了胸大,就只剩下脸大了吗?脸大就全世界都要给你面子吗?逻辑不是这样的,你,叶苗苗,杨荣,莫织春,你个三姓家奴,恨什么恨?”杜金撸起袖子准备干架的样子唬得莫织春不敢造次。

“好,好,三姓家奴,妙哉,妙哉。”关博鼓掌,莫织春掉着眼泪,回到自己的位置。

“是不是太狠了一点儿。”陆让觉得有点儿过头了。

“不好意思,一下子收不住了。”杜金打个拱手。

“我发现自从你给我把历史,语文讲得透透的,我这骂人就出口成章,文采飞扬了。你还真别说,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古人诚不欺我!”杜金仰天大叹。

“人家都哭了,这事怎么收场。”陆让于心不忍。

“不骂醒她,还在这儿风花雪月,吟诗作对呢,都什么时候了,还学那曾波,不务正业。”杜金说:“那说了,谁让她骂你,你就是我的脸面,她打我脸,我肯定抽她。”

“呦,我还成了你的脸面了,这么大排场,受不起,受不起,折煞我也。”陆让连连拱手作揖,不敢当。

“真金不怕火炼,你不是杜金吗?”关博笑嘻嘻的过来逗她:“小心融化了,杜金。”

“滚!你还不感谢我。”杜金指着关博的位置。

“谢谢你,郑成功大人,你再来一个名字,你也变成三姓家奴了。”关博笑嘻嘻的坐回了自己位置。

“谢公屐!”莫织春竟然是打不死的小强,第二天继续。

“哎,阿春,何事?”谢光起生无可恋。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眼神微波荡漾,暗潮涌动。

“没有啊。”谢光起不敢看那双眼睛。

“谢公屐!”莫织春特别钟情这个名字。

“哎,阿春,何事?”

“你不喜欢我,跟别人无关,只是不喜欢我,仅此而已。”莫织春的就是想要一个说法。

“一般,没有喜欢,也没有不喜欢。”

“谢公屐!”莫织春念这个名字的时候总是铿锵有力,她肯定很爱这个名字。

“哎,阿春,何事?”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

“没有啊,不至于,没这么严重。”谢光起已经趴下了。

“谢公屐!”谢光起又坐了起来。

“要不,你帮我背课文吧?我都忘了以前背过的,很多古文,都忘了。”莫织春随便拿起一本高二语文。

“我觉得你们俩这样可以问一天,琼瑶阿姨都要甘拜下风,莫织春,语文课代表坐我旁边,你有什么诗歌啊,作文啊,你过来问。你跑到后排去,打扰他们睡觉,那就不厚道了。”杜金以大侠的风范,成功解救了可怜的谢光起。

“他们没睡觉啊,都在玩儿呢。”莫织春有些不服气,嘟着嘴。

“哦,那我看错了,我以为是晚上呢。既然没睡觉,那就都起来,别做白日梦了,高考倒计时,看黑板,倒计时啦,革命未成功,战士们怎么能开始享受呢?等到高考结束了,吃香喝辣,唱歌跳舞打游戏,红豆,大红豆,芋头,烦恼忧愁青春豆,锉,全部都不见了,谈恋爱男朋友好幸福!“杜金把阿雅的《锉冰进行曲》搬了出来。

谢光起赶紧拿起书来背,莫织春悻悻的回到自己位置看书。

“金金姑娘,你吓死我了,你真是不怕死,拉都拉不住,上回把人家弄哭还不够刺激的。我好怕阿春真的来问我,她那眼睛,唰唰的发光,看得我鸡皮疙瘩掉一地,别招惹她,女人凶起来,连老公都杀,何况咱们俩。“陆让以前没怎么注意莫织春,这样注意起来,就发现这阿春的眼睛的确特别,非常喜欢放电,逮谁都放电,男女通吃。

“你这样棒打鸳鸯,不怕月老责罚你吗?“陆让哈哈大笑,莫织春对谢光起的”追杀“,简直就是,对,汤显祖说得好: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咱们还是自扫门前雪吧,别管了,谢光起拒绝的很明显了,可是人家就是越挫越勇啊。”

“你们高一(5)班的,花痴了,你管管。“杜金戳了戳莱莱的后背。

“我不做班长好多年,早已不过问江湖之事,人家同班第三年,突然有了感情,可以理解,不过,我看谢公屐,不是很满意这门亲事,容我再考虑考虑,若有佳偶,必能天成,我要是阿春,我就暗恋,得不到的,才是最美好的,强扭的瓜终究不甜,暗恋,就是最美好的初恋。“

“拉郎配,有时候也很甜,不强扭一下,怎么知道呢?“李貌插嘴,咬牙切齿做了一个强扭的动作。

”每天背东西好累啊,看人家谈恋爱污染一下我的眼睛,就当中场休息嘛。喂,咱们高一(5)班第一对,不要干涉。“李貌实际上是认同陆让的说法,各扫门前雪。

“你以为是曾波啊,还不够污的,小心长针眼。“莱莱提起这件事,陆让和杜金忍不住作呕吐状。

上个礼拜六,课间十分钟休息,曾波抱着申洁在最后一排接吻,被王知节发现了,王知节吓得大叫一声,后面的人都回头看,我的天啊,那哈喇子都流到申洁脸上了。

男生们哄堂大笑,女生们赶紧离开教室,这阵势,天雷勾地火,谁都没见过现实版的,的确作呕,原来,接吻......大家胃口都被败坏了。

“你俩十八岁了吧,去酒店,小旅馆,别在高三(5)班污染环境,后排都是男生,你们这么演日本大片儿,谁受得了,下不为例,不然老子把你往死里揍。”关博扯住曾波的衣领,给了一个下马威。

“知道了,就亲个嘴,住什么酒店,没那回事!老子还不想当爹呢。”曾波从抽屉拿了一包烟孝敬关博,算是赔罪。

至少,曾波这对儿狗男女已经安生了一个礼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