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生日
8月10日是兄妹俩的生日，今年这个生日更是不同寻常，因为他们满十八岁了，是法律意义上的成年人了。
生日前一天，爸妈和陆姨都回来了。
这个暑假好事连连，父母在外地的公司根基已经稳固，可以回到家里来开辟心战场了。
林琢拿到了Z大表演系的录取通知书，程墨也如愿进了P大法学专业。
两所学校都在B市，而且离得很近。
一家人开开心心吃完晚餐，又吹蜡烛吃蛋糕，其乐融融。
然后，林父林母拿出两张卡，两个孩子一人一，说，“你们长大了，以后就是大人了，可能需要花钱的地方会更多。当然了，在忙学业的同时也可以慢慢学学如何理财。”
林琢笑了，“说到理财，我们墨墨不是最擅长了吗！”
程墨假装生气瞪了他一样，“哥哥又在嘲笑我抠门了吧？真是的！勤俭节约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好不好！”
林琢马上举手表示赞同，“那确实是的。”
说完把自己的卡递过去，“我也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要不你都拿着吧，你想花就花，不想花就放着也行。”
程墨看了父母一眼，立刻告状，“爸，妈，你们看哥哥好懒！连存钱都嫌麻烦！”
林琢在一旁委屈申辩，“我没有……”
夫妻俩笑了，“这种小事你们俩自己解决，别来拖我们下水哈！”
说完又问程墨，“墨墨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程墨最终还是接过了林琢的卡，回道，“要和几个好朋友一起出去吃饭，她们给我庆生。”
林母点点头，转头又问林琢，“小琢呢？也要出去吗？”
林琢却摇头，“不去了，去了就是喝酒……寿星还必定被灌醉。明天墨墨要出去，我正好可以接送她。”
林父在一旁说，“也好。对了，你们现在成年了，也可以去报名把驾照考了，以后自己开车方便。”
过了凌晨，做父母的上了点年纪，自然熬不到这么晚，已经睡下了。
程墨蹬蹬跑回自己房间，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林琢，“哥，给你的，我自己也有一份呢！”
林琢拆开盒子上的蝴蝶结，打开盒子，原来是一本精致的手账本。
他翻开第一页，“琢墨集”三个字映入眼帘。
程墨笑得忐忑，先发制人警告道，“不许取笑我哈！我知道可能有点儿幼稚。”
林琢却笑着摇头，继续往后翻看。
集子里记录的都是他们之间发生的一些寻常小事，有欢乐的也有不那么欢乐的。
很多事林琢自然已经不记得了，但程墨却都一一记录下来。
程墨见他一直看得认真但又不说话，就悄悄偷看他脸色，颇为小心地问，“哥不会生气了吧？我都是主要记录你的好的，不好的就只有那么几件啦！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林琢摇头，“怎么会生气，我很高兴收到这个礼物。”
他抬起脸来，眼眶微红，定定地看着程墨，“墨墨，谢谢你都记下来了。”
林琢平时虽然一向细腻体贴，但是这样一本正经说话的时候也并不多见，程墨看着哥哥湿漉漉的长睫毛下晶亮的眼眸，突然有点不敢直视那双眼睛。
她略微慌乱地低下头去，转动着手中卡地亚的首饰盒子。
盒子里是一条漂亮的项链，缀了一粒小小的钻石。
刚才林琢给她的时候，她忍不住嘀咕，“哥哥历年的压岁钱零花钱都用光了吧？这个真的太贵了。”
林琢却不以为然，“这个钻石小了点，以后哥哥赚钱了给你买更大的。”
程墨及时制止了他，“别别，别乱花，我只有一条脖子，戴不了那么多的。”
林琢翻完集子，有小心翼翼把盒子包好，然后叮嘱程墨，“不早了，早点睡，明天我送你过去。后天我们就去报名学驾照。”
第二天林琢将程墨送到她们的约会地点后，叮嘱程墨快结束前记得给发消息，他过来接她。
林琢回家后却意外地看到妈妈坐在桌前，似乎在等着自己。
他很纳闷，“妈你怎么就回来了？”
父母都是工作狂，这么早就回家真的少见。
林母抬头看看楼上书房门，笑着站起来，示意他一起往书房走。
“刚提前回来了，爸爸也在，我们有点事要跟你谈一下。”
……
林琢苍白着一张脸从书房出来，他看看手机，手机里有程墨发过来的几张美食照片。
她说，“哥，这家店的菜味道还不错，下次我们一起来吃。”
他没回，而是转头对书房里说，“爸，等下你去接下墨墨，你就说我中暑了，我想睡一会。”
林琢进屋去了，并且关上了门。
林父林母从书房出来，在他房门口站了许久，才轻轻下楼去了。
程墨给林琢发了很多条微信，无奈对方一条都没回。
这太反常了，哥哥除非在忙，不然几乎都会秒回的。
她想着哥哥也许送完自己就去打篮球去了没带手机，就犹豫着停了手没有再继续发。
聚餐快要结束时，她正要发信息给林琢，却收到了爸爸发过来的信息，说他等会过来接她，哥哥突然身体不舒服，在家里休息。
程墨立刻就急了，怎么好好的突然就会不舒服呢？难道是回去的路上发生了什么吗？
她等不及结束，匆匆忙忙和朋友们告别，说家里有急事需要先走。
程墨刚到路口，爸爸的车也开过来了。
她焦急地问，“爸，哥哥到底怎么了？”
林父脸色如常，只是眉头微皱，“你别急，没什么大事，应该是突然着凉了，休息一下应该就会好了。”
程墨松了口气，却还是追问，“有没有去看医生和吃药啊？”
林父摇头，“他说躺一会就好了，可能就是中暑了。”
程墨依然担心不已，“还是得去看医生吧。”
林父笑了一下，“小琢脾气倔，他说不想去劝了也没用的。”
程墨在心里纳闷了，爸爸怎么会说哥哥脾气倔呢，她可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哥哥一向都很好商量的啊。
对自己都差不多算得上是言听计从了。
车刚停稳，程墨就冲下车去了。
林父在后面看着，眉头皱得更紧了。
但林琢的房门依然紧闭着，程墨在门口站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敲门。
她问，“哥，我可以进来看看你吗？”
林琢低沉的嗓音隔着门板传来，“我没事，就是中暑了，躺一会就好。”
程墨不放心，“你吃药了吗？要不要我给你找点药来？”
林琢隔了许久才回，“吃过了。你别担心了，我不会有事的。”
晚餐时林琢也没有出来。
妈妈往碗里夹了很多林琢喜欢的菜，然后放到程墨面前，“墨墨吃完了把这个端到哥哥房里去……不管怎么了饭都是得好好吃的。”
程墨本来就不饿，此时也没心思吃，听完母亲的话，立刻端起碗就往哥哥房间走，“我现在就去。”
程墨在门边轻轻问，“哥，我进来了啊！给你带了吃的。”
林琢并没有锁门。
程墨轻轻拧开门把手，将轻轻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桌上，回身看到哥哥修长的身子蜷在薄薄的空调被下，像是很冷的样子。
她从来没见过林琢这个样子。
哥哥一直都是神采飞扬活力满满的样子。
程墨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直觉告诉她，哥哥没有睡着。
她低声问，“哥有哪里不舒服吗？冷不冷？我给你拿厚被子好不好？”
林琢摇摇头，然后抬起上半身，靠在床头，又拧亮了床头灯。
程墨这时才终于看清楚，哥哥的脸色苍白得可怕。
她噙着一包眼泪，赶紧转身将碗端过来，递给男孩，“先吃点东西吧好不好？”
林琢乖乖抬手接了过去，却没忘记露出一个笑容安抚妹妹，“你别哭啊……我就是中暑了而已嘛！”
程墨抽出纸巾擦掉源源不断涌出的眼泪，心里疑惑，但是看他这个样子，又不忍心追问和揭穿。
林琢大口大口吃着饭菜，说准确点不叫那个动作不能叫吃，而是叫塞。
碗很快就空了，程墨问他，“还要再吃点吗？有你喜欢的排骨莲藕汤。”
林琢似乎很是疲惫，摇摇头。
程墨将空碗接过来放回桌上，然后拖过林琢平时坐着写作业的椅子坐下，“我陪陪你好不好？你要是想睡觉就睡，我不发出声音。”
林琢却还是靠在床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程墨看他没有反对，继续说道，“哥，我刚才一直在想，如果我们一直都是小孩子多好，就可以一直开开心心的没有什么烦心事了。”
林琢立刻歪过头来问，“你有什么烦心事了？”
程墨摇头，“我没有，但是你应该是有了。之前因为你不告诉我，我还生气，但是现在我也理解了，可能有的事你不想说，我也不能逼你。但是不管你愿不愿意告诉我，你永远都是我最最重要的亲人，和爸爸妈妈一样，都是最亲爱的人。”
她本来只是有感而发，这样的话她以前也说过，但是这次林琢的反应却似乎过于激动。
他骤然转过身来，一把捏住程墨纤细的手腕，紧张地问，“爸妈刚才和你说了什么吗？或者以前说过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