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切会更好
从那女人说了那句话那天开始，我对张爱鑫在心里多了一种感觉。说不上来，但暖暖的痒痒的很奇妙，好在我还算是有过恋爱经验，我知道我这是对她有了感觉。
我极力压制，张大爷临终前让我照顾她，不论是个梦也好，还是真显灵托梦也罢，但也没让我泡他孙女。
还有更重要一点，我这个人从小自卑，家里穷自己长得也不帅，个子还不高，总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人家能吃苦耐劳，品行端正，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还是个白衣天使，以后前途神圣还有保障。
再看看我，农民出身，念过大学不过只是一个普通高职，做过汽修工，殡仪馆保安，捡过破烂，真不知道这些经历有什么能让我拿的出手的？
好在很快再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我们约定好了先回家过年，然后一起回来继续经营这个小摊儿。
这也算是暂时化解了我见到她就会脸红心跳，却还总是忍不住想看她的尴尬。
这次过年回家父亲明显忧愁了许多，没了我走时那般有干劲儿，整个人有些颓废感。
后来老妈和我说，原来老爸养的猪和羊现在都卖不出价钱了，猪肉和羊肉跳水似得掉价儿。
我恍然大悟，原来就这事儿啊，还以为有什么别的大事儿。
我找了老爸开导他，既然暂时卖不出价那就不卖，等着以后涨价再卖。
父亲跟我说道：
“唉！儿子你不知道，别人能卖的都卖了，很多都只赚了个本，有的连本都没挣回来赔了不少，肉价还在往下掉，听收猪和羊的人说以后很久都涨不回来了，这些东西估计要砸在我手里了。”
说完父亲又自言自语叹息道：“唉！看来今年卖粮的钱也要赔出去啦！”
我安慰父亲道：“没事儿爸，咱们不还没赔呢嘛，再说了就算赔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嘛，别太往心里去，不行儿子再挣回来就是了，这些猪和羊你先别出手，等过了这阵风头你再看看。”
父亲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我知道现在他的心里肯定不好受。
他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太多，就算这些猪和羊都赔了我也不会怪他，看着父亲那般沮丧的样子我甚至有些想哭。
唉！可能是岁数大了，眼睛总是爱出汗。
今年的年过得没了那么热闹，二爷和老爷家的孩子都没回来，我也是在家待了几天就返回了S市。
我比我和张爱鑫约定的时间早回来了两天，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回来的比我还早，而且自己一个人就出摊儿了。
当我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有些惊讶，但很快恢复正常问我为什么回来这么早？
我跟她说我待不住，想回来多挣点儿钱。
我又问她为什么回来这么早？
她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我知道她这是不善说谎，又不想和我说实话。
我再三逼问下她说了实话，原来她母亲病了，很严重，需要一大笔钱来治病，而她家现在凑了后还剩下一个窟窿。
我问她需要多少？
她声如细蚊：“五万。”
我点了点头，看着她因为寒冷而略微发红的手心中一阵心疼。
我将我母亲给我织的围巾解下来围在了她的脖子上，然后围上围裙进到小摊车里跟她一起干起了活。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看着银行卡里的五万多块余额我狠了狠心。
我敲响了张爱鑫的房门，她明显还没睡醒，拉开房门看见我的那一刻也是愣了神，缓了小片刻她才脸色微红不好意思道：
“是你啊，来这么早我都没收拾，你别嫌弃进来吧。”
我什么都没说将我那张银行卡塞进了她的手里道：
“密码六个八，我的一点儿心意，拿去给你妈妈治病。”
接着也不等她反应转身关上了她房间的门，接着快步跑下了楼。
我的心跳的很快，脸上也有些发烫，估计此刻的我一定羞涩且狼狈。
我一路跑回了我的住处，关上门躺进被子里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我难以压抑心中那感觉，心脏狂跳也不知道是跑的还是紧张，亦或者两个都有。
过了很久张爱鑫给我打了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我才接，我以为她会跟我说些什么，我准备了很多应对的措辞。
但结果出乎了我的预料，她只跟我说了两个字：“谢谢。”
我愣了一下，“嗯？”了一声，但随即反应过来温声道：“客气什么，先拿去给你妈妈看病。”
她又和我说了谢谢，但我从她的话语里听出了异样，她好像在抽泣。
我安慰了她两句，她嗯了几声。我确认了，她果真是在抽泣，而且此刻已经完全抑制不住哭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我完全对哄一个哭了的女生没有经验。
我语无伦次的说了很多，她渐渐也平息了，只是又道了几声谢谢我们便挂了电话。
我也开始冷静下来，很好，现在我又变得一无所有，仅剩微信上68块3的余额和裤兜里一百多块钱的现金了。
晚上我们同往常一样出摊，这次我们很有默契的都没说话，只是默默干着手中的活。
等到快要收摊了我才和她说了第一句话：“那钱给你妈妈那边转过去了吗？”
她点点头言语间有些不好意思道：“转过去了，我爸爸已经拿去交钱了。”
我又问了句：“钱够吗？”
她点点头没说话。
我温声道：“够就好。”
她看着我忽然开口问道：“你今天说的是真的吗？”
我一脸问号看着她问道：“我说什么了？”
她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有些生气问道：“你忘啦？我哭的时候你跟我说的？果然男人都是骗子。”
这句话搞得我哭笑不得，我真不记得我说了什么惹得她这模样。
我认真的问道：“我到底说了什么？我可能是失忆了！你能提醒我一下吗？”
她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扭扭捏捏说道：“你说你喜欢我……”
我顿时老脸一红，啊？这我说过吗？我心里想着，但嘴上不能这么说。
我挠了挠头：“是吗？我可能是糊涂了给忘了，要是我真那么说了的话可能只是我一时冲动，你别往心里去啊！”
她皱了皱眉说道：“什么啊？只是一时冲动吗？我就那么不招你喜欢啊？”
说完她脸色通红，可以看出来她说出这话用了多大勇气。
我连忙摆手：“不是，不是那样的，其实我……”
她看着我：“你怎么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使自己镇定了一下缓缓开口道：“其实我爱你。”
那一刻我明显看到她的脸更红了，整个人却好像小孩子吃了糖果般开心。
她向我靠近了几步悄声道：“其实我也喜欢你蛮久了，从你和爷爷在殡仪馆接我的时候我就注意你了。”
“啊？这……”
我有些不敢相信，但她跟我说或许这就是缘分吧，总是这么妙不可言。
我们慢慢靠近，接着不受控制的抱在了一起，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整个世界只剩我们，这拥抱好似永恒。
咳咳……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轻咳了几声，好在已经要收摊了没什么人注意我们。
她也从刚刚的拥抱中回过味来，满是娇羞的转了过去收拾起来。
今天的摊子收拾的很快，我们牵着手向着住处走去。
我将她送回家，在她家门口我们依依不舍却不得不互相道别，说实话我有冲进去的冲动，但作为正人君子咱还是忍住了。
日子一转眼又过了仨月，我的银行卡里又有了余钱。
我们的小摊每天都很红火，这副业赚的比主业还要多。
张爱鑫的母亲恢复的很好，找了个机会她和她母亲说了我的事情又说了我们的关系。
她母亲没有反对，而是对她说了这样一句话：“妈不阻拦你和谁在一起，只要你开心他也对你好就好。”
她又将她母亲也就是我未来的丈母娘说的话转述给了我。
说实话，我很感谢丈母娘，这么开明的父母已经不多了，至少我这么觉得。
张爱鑫…啊不，应该改口叫我女朋友了，她就快完成实习毕业了，我们也要为我们的未来做些长远的打算。
她毕业后会去哪？还会不会干这行，我是跟着她一起还是要异地，这些都是要考虑的，那一阵子我头都大了，我拿不定主意。
她也对这些事情全无对策，以前我们都不曾想过，但现在却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我们的小摊每天还是照常营业，这个小摊给我们创造了不少价值，我们也很喜欢这种忙碌的感觉能让我们暂时忘记那些烦恼。
但事情总是要面对的，很快她毕业了，她决定继续干护士这行，不过她不能留在S市的医院，因为学历不够，她去了一个五线城市J市。
我还没有想好我该怎么办？离开S市和她一起去J市那个小城市，然后平平淡淡一辈子，还是继续在S市这种大城市闯荡，期盼混出一番名堂？
我不知道。
她走的那天我特意请假亲自送她去的J市，我们俩坐了二十个小时的火车，我给她卖了卧铺而且特意选了下铺，我卖了一张硬座的车票，但时不时就跑去她那里看看。
她一路都在看窗外的风景，整个人心不在焉，我努力缓和她内心的气氛，逗她开心，但收效甚微。
我送她去了J市她即将工作的地方，J市中心医院。
她用我们出摊的钱租了一间三十几平的小房子，今后她就要一个人住在这里，一个人去适应新的生活和工作环境了。
我将她生活所需的东西都买齐了，当晚我便要离开这里回去S市。
临走的时候她很舍不得，抱着我放声大哭，我紧紧抱住她轻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嘴巴凑到她耳边轻声说着：
“别哭了小傻丫，等着我，我努力几年挣多多的钱就来娶你。”
她使劲点头哭着对我说：“嗯，那你一定要快点，要不然我怕我太想你了，要不你别走了。呜呜……”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什么都没说……
火车站，我一个人检票进站离开，她本想送我，但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坚持让她待在住的地方。
我一个人踏上了返回S市的旅途，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整个人仿佛都被抽空了，浑身无力，心里空落落的。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异地恋，这段时间总共持续了半年，期间我们每天都会视频，那个象征我们爱情的小摊我一个人还在坚持，生意还是那般好，只是少了一个人。
我们每天都会视频，但每次她都好累，整个人消瘦了不少，我很心疼但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话语上安慰她，在精神上支持她。
我努力默默攒钱，看着银行卡里越来越多的余额心中也算多了一丝丝宽慰。
当然期间也有好事发生，老爹的养殖业有了气色，肉价大规模“回暖”，父亲的猪和羊处理了一批听说卖了不少钱，具体我也没多问，反正老妈和老爸很开心。
我和女朋友之间也有了转机，那是一个下着大雨的晚上，我同往常一样出摊，雨是突然下的在我出摊之后。
那天的声音很冷淡，我也打算草草收摊回去休息，但此时一对儿情侣走了过来，那男的见我要收摊便问我：“怎么？老板这么早就要收摊啊？”
我点点头，但还是问道：“想吃什么吗？还能做。”
男的笑了笑：“给我来两份烤冷面，每份加两个鸡蛋两根肠，不要放辣，然后炸串也给我来点儿……”
我一一照做，男的又忽然开口：“老板，很久不见和你一起的老板娘啦？怎么了去哪啦？”
我苦笑了一声：“奥，她去别的地方工作了，我们现在异地。”
男人看着有些沮丧的我开口安慰道：“没事儿，兄弟，你看看我们俩。”说着他搂住了旁边的女人继续说道：
“我们就是异地恋，五年，最后不还是在一起了。”
我边做炸串边看着他们忙问道：“五年啊！怎么做到的？”
男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因为爱情呗！”
一旁的女人脸色微红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男人不好意思的低声开口：“哎呀，讨厌。”
我跟着笑了笑继续追问：“能不能说说具体怎么办到的？”
男人神秘兮兮到我面前悄悄在我耳边说道：“我放弃了工作，去找她，为了爱情。”
……
那夜我目送他们恩爱得搂在一起打着一把雨伞慢慢走远，身影渐渐消失在雨幕里。
为了爱情，是啊为了爱情！
我辞了S市的幼儿园保安工作，出手了手中积攒的“宝贝”，卖掉了我的小摊车。
我带着我所有的积蓄奔向爱情。
我走的那天除了园长谁都没告诉，悄悄地来悄悄地走。
当我出现中张爱鑫面前时她明显很惊讶又很激动，我的到来出乎她的意料。
我紧紧抱住了她，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了句：“我爱你。”
我开始了在J市的生活，我们两个，住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干什么，所以我又买了一辆小摊车继续做我的小“老板”干原本的小生意。
老板娘每天又变的和以前一样下了班就会来我这里帮帮忙，我们虽然都很累，但每天都是开心快乐幸福的。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