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裳儿

第十二章：裳儿

裳儿占得厢房两间已收拾妥当，外间由婢女柳儿使用，里间是裳儿闺房。闺房内，地中间桃木漫刻西番莲的圆桌配套六只几凳。西侧靠边是清漆浅黄色梳妆台案，紧靠着六尺高水曲柳木清漆大柜。北侧洒金幔顶胡木床、浅粉色的帐幔，头顶是一袭一袭黄色流苏慢飘轻摇。床榻柔软新棉大褥铺就三层，浅绿色绸缎如碧水荡漾于身下柔软舒适。一袭柔软蜀绣麒麟彩凤合卺彩锦衾被，亦是喜气缱绻。

莫如玉与裳儿正一处说悄悄话。经历一番曲折，如今裳儿已经正式成为自家娇妻美妾，自是再无后顾之忧。裳儿依旧一副慵懒美人美人模样，在耳边轻声说道：“奴家知道郎君最爱奴家的，在何宅时却偏偏与奴家说话也是躲着，这又是为何？今日定要说下，奴家才心安。

莫如玉见地上炭火暗红想去添碳，为裳儿掖好被子。手指轻抚裳儿娇美脸儿，故意轻漫说道：“娘子怎知我最疼爱你？”

裳儿羞涩说话间，嘴边一点朱砂痣如同花中之蕊，娇艳芬芳。莫如玉禁不住食指轻触，如同拈花待晨露般小心，生怕露珠儿滚落。

裳儿轻轻咬贝齿，说道：“奴家又不是贪恋别的，奴家只在意郎君是否记挂我，是否放在心上。凡是奴家给你的东西，郎君都是宝贝般珍藏，使得奴家更是日日思念郎君。

莫如玉若有所思，随后缓缓说着：“我虽最惦记裳儿，却也怕没有结果，让裳儿深陷其中痛苦不堪。如今裳儿在怀，再无后顾之忧了。”莫如玉一双眉目清绝，瞄向裳儿。

裳儿感动几欲落泪，裳儿并不贪嘴，其实只要郎君抱在怀里，已然是舒心已极。裳儿脸儿红红催促道：“郎君快去添碳，有些冷。”

随后又说道：“奴家想第一个为郎君生下娇儿为莫家开枝散叶，才不枉郎君疼爱。”裳儿细心为莫如玉披上棉衣，郎君情爱满怀欣然起身添碳去了。

“呀，好冷！”莫如玉快步跑向炭火盆。

“去！”裳儿羞赧低声啐他道：“哪里需要那样大声，窗子不隔音，怕是满院子都听见了。”

外间柳儿听得忍不住偷笑，一对小璧人卿卿我我的，都是喜庆气儿。想为他们添碳，又怕搅扰了洞房似的欢景。嗨——闭眼睡觉，实在是搅扰人家好梦，美梦也破碎一地了！

一早，莫如玉欲起床，裳儿撒泼打赖。又焐热半个时辰，一对璧人起床。柳儿喜滋滋上前侍候自家娘子，来到莫家月例银子也提高了一半，自是更加周到妥帖。言道：“大官人，今日是去看刘娥娘子吧。官人与娘子是否换新衣呢？”

裳儿才记起今日出行，吩咐柳儿道：“你快些找出那件月季水印白绫袄儿与兰缎狐鼠镶边满地红的金比甲出来，出门定是要给官人壮门面才行。”

莫如玉知道自己忽略很多事歉意说：“如今搬了新家，定要为娘子们添置新衣的，下人也要新添些增加喜气儿。一会我与大娘子说下，支取些银钱出来。”

柳儿万福一礼满脸儿喜气笑道：“回大官人，昨日大娘子已经支取了1000两银子，为众娘子们增加家具衣裳，家具床铺安置了，只是衣裳还未做回来。想是大官人不知道罢。”柳儿也是与莫如玉熟识一年多的，自是不用多客套的。平日里哥哥姐姐的浑叫着，今日称呼大官人还有些怪异，所以柳儿觉得好玩，所以忍俊不禁的。

莫如玉有意逗弄她，严肃道：“这就对了，有什么事赶紧向大官人汇报，避免你家大官人马后炮出丑，才是正经。”裳儿有些摸不出头脑，没插话。柳儿比裳儿更了解莫如玉的性情，低头浅笑。“大官人尽管提要求，婢女们定是尽心做好，那个敢怠慢的是不想吃饱饭了么？”

裳儿有些烦柳儿话多，插话道：“官人性儿最为柔和，哪里会苛待下人的？你断不要胡诌闲话，让外面人看低了官人。”

柳儿甚是善解人意儿，从后面抱住裳儿道：“婢子是看官人与娘子恩恩爱爱心中为娘子高兴所以才话多了，娘子千万不要怪罪。现下满家里都是喜气儿，若是每个插科打诨的逗趣，不是冷了场？我的好恩主儿。”

裳儿自是好哄的，推开柳儿带着笑意嗔怪道：“不要没上没下的，当着官人抱我怎么行？奴家只有官人抱得，你抱我就会起腻虫，就像白菜叶子似的。”

莫如玉见二人也闹个小意儿，为二人热场插话：“娘子就是官人的腻虫，腻的官人竟不愿分开。”

裳儿娇羞甜笑：“官人将温柔情爱比作腌臜不堪的腻虫，官人是要好好读书了。否则将来有了孩儿，只能教他腻虫，不是耽误一代人么？”莫如玉开怀大笑，逗趣中莫如玉知道裳儿说的有理，是应该多读书了。自家大娘子可是饱读诗书的，还有刘娥娘子也爱诗文，三人共同努力读书是万万没错的。

趁着柳儿为裳儿梳头，莫如玉盯着看裳儿朱砂痣。裳儿想起柳儿就在身后，立即放开脸儿红红掩饰啐道：“奴家朱砂痣官人就这么厌弃么，还不去洗漱更衣？”

柳儿脸儿红红嗔怪莫如玉道：“哎呀，大官人您就别闹了。再耽搁，可误了早饭了。咱家裳儿姨娘是美，可大官人也不能盯着看不吃饭吧。这个又不顶饱。”

莫如玉哈哈一笑，去洗漱更衣去了。裳儿瞄着铜镜中莫如玉影子，笑盈盈、喜滋滋，心下总算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