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序列一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过去。
陈炀努力维持着清醒，不敢睡去。
一个时常出现的梦，又出现在眼前。
在梦里，他像一具尸体一样，躺在一个布置在荒野的祭坛上。周边人声鼎沸，人们围着祭坛跪在地上，嘴里喊着：“复活！复活！”
然后，他从祭坛中苏醒，坐了起来。
陈炀不明白这个梦境的意义。难道说他的穿越，是这个世界的人祭祀祈祷的结果？
陈炀不知道，他醒来时是在大学的宿舍里。
梦的场景消失了。
一个女人的脸出现在眼前。
一个年轻女人的脸，一张由斑驳光点堆叠而成的脸，像马赛克壁画一样，从黑色的记忆深处浮现。
她眉目如画，略带忧郁。
在这生死一线的时刻，这张脸闪烁在陈炀眼前。
这张脸，陈炀并不陌生。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她一直出现在他的梦里。可是，他却记不起她究竟是谁。
有时，她在湖里游泳。
湖水突然燃起高涨的火焰。
她惊叫着，扑腾着，最终沉在湖心深处。
“救我。”女人喊道。
他伸出手，她隐没在黑暗里。
这个女人是谁，陈炀不知道。可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此刻，在这漆黑的棺材里，在痛苦与麻木的折磨中，在死亡与新生的边缘，这两个梦反复在他眼前出现。
陈炀提醒着自己。
不能睡觉，必须清醒！
不要睡着，不要睡着！
陈炀心中狂啸着，呐喊着：
一定要坚持下去，再痛苦也要清醒着，坚持下去。
像畜生一样，像耕牛一样，哪怕被拴住鼻孔，一辈子被鞭打，也要咬牙坚持下去！
喊到一万遍的时候，那个女人的名字，像风一样吹过记忆的黑暗渊面。
他想起她叫什么名字了！
“杨小玥！”他喊道。
黑色渊面上，荡起一个经久不散的涟漪。
......
不知过了多久，陈炀睁开眼睛时，棺盖上已裂开了一道缝。
一道温暖的光钻进来，正照在他的两眼之间。
陈炀推开棺盖，从里面钻出来。洞窟里的七盏油灯大放光明，将洞里照得明晃晃的。
看样子，仪式成功了！
没有被神降的力量抢夺了心智主导权。
陈炀感受到身体里涌动着一股异常的力量。
“我是一个秘契者了。”陈炀告诉自己。
他心念一动，双手立马被黑色的虚影包裹，手指尖端是又黑又长的指甲。
黑色的手在灯光照耀下，闪烁着瓷一般紧致的光泽。
也不知有些什么异能？
正静静感受着，十个手指突然抽风一样高频率抖动起来。
陈炀暗道不好：
糟糕！
正慌乱间，他已控制不住这手了！
手上一股大力传来，带着他朝后一仰，紧接着就是一个后空翻，倒纵到石壁旁。
陈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双手已屈指成爪，朝着石壁抓去。
真要命！
心动跟不上行动！
脑速快不过手速！
嗤、嗤、嗤、嗤！
坚硬的石头在十指暴力之下，像面包屑一样四散纷飞。
“停下来！”陈炀心中怒吼。
“不！”一个贱贱的声音咯咯笑着。
“信不信老子剁了你？”
“来啊！”
陈炀用脚抵住石壁，用力抽身。
黑手抗争，继续刨墙。
双方斗了个平手。
又僵持了一会，黑手似乎玩够了，石壁上已刨出一个圆洞，黑手这才安静下来。
陈炀牙疼地揉了揉手。
这就是黄扇老者警告的“心智主动权”之争？
真要命。
脑海里，那个贱贱的声音在咯咯咯笑着。
陈炀无暇理会它，用心感受着出现在意识里的神秘知识。
现在的他，已经是序列一的秘契者。
这黑手背后的隐秘存在，主要赋予了他两项异能：
一，【强悍的双手攻击】。
这双手黑影强化后，具备强悍的攻击能力，防御能力。
刚才陈炀算是领教过了。至于究竟有多强，还需多多揣摩练习才知道。
二，【隐秘的漩涡指纹】
黑影浮现的双手，十指的指纹都变成了金色，可以随着心念，随意变幻形状。
并且每次指纹变幻后，他之前一段时间内的行动轨迹、监控拍摄视频等资料都自行失效，无法再定位追踪于他。任何神秘占卜手段，都无法寻觅到他的踪迹。
陈炀皱了皱眉：“没有想象中强！”
“呵呵，”背后传来一个笑声，“知足吧。”
不知什么时候，黄扇老头已出现在身后。
“我以为，秘契者至少应该掌握飞天遁地，隐身闪现等基础功能。”陈炀道。
若有了这项能力，很多事办起来会方便很多。
老者驳斥道：“不然不然。序列一，宁弱勿强。如果太强，你觉得是你能驾驭它？还是它驾驭你？”
陈炀心中悚然一惊，想到方才黑手的异动，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如果序列一时，神降的力量太强，多半精神会直接失控，肉身炸裂。
成为秘契者就十足幸运了，不应该贪求太多。
陈炀还发现有趣的一件事。黄扇老者靠近他时，黑手就会变得极为乖巧，不敢有分毫异动。
于是陈炀趁机求教：“黄老，成为秘契者之后，应该如何修行？我感觉到，这黑手似乎不太听我的使唤。”
这时，黑手似乎微微颤抖起来。
黄扇老者这次没有发笑，认真道：“秘契者的力量，来源于圣物背后那位隐秘存在的投影。
“所以序列一这个阶段，我们也称之为‘驯影’境。这个阶段的修行重点，是驯服附身在你身上的影子，也就是那股神秘力量。”
陈炀诧异道：“驯服？不是说了，秘契者与神秘存在之间是共生关系，是平等契约关系吗？如何还有驯服之说？”
老者嘿然，露出狡猾的微笑：“共生是没错，但主客有别。礼貌是一回事，但在你的身体里，还得你说了算。要想不失控，你就必须驯服它，成为它的主人。”
“我应该怎么做？”陈炀道。
“具体怎么做，我没法教你，因为不在这次的服务范围里。呵呵！再说就要另外收费了！”
黄扇老人奸诈地一笑。道不轻传，知识付费可是一门好生意。
这个道理，陈炀自然很懂。
黄扇老者道：“附在你身上的影子，从今天起，某种意义上已经属于你的一部分。
你要去学着利用它带给你的力量。
仪式成功后，不用再担心失控的危险。它会调皮，偶尔会捣乱，但掀不起大的风浪，可以无视。
但又不能完全不理会它的感受，嘿嘿，有时它的直觉和欲求，会指引你找到一些有趣的东西。懂了吗？”
“额，好像不太懂。”陈炀抓了抓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