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章 我的爷爷
我的爷爷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他身材很消瘦,灰白的头发剪的很短,稀稀松松的并不密实,笑起来只露出几个牙齿。
自我记事起,爷爷就掉了很多的牙齿。
爷爷说那是他40多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病的很重。
病好后有亲戚送来了狗肉,想让爷爷补补身子,却不想狗肉太补,爷爷大病初愈,身体受不住,牙齿便开始慢慢松动脱落,后来年纪慢慢大起来,牙齿就不剩几颗了。
爷爷讲完哈哈笑道:“谁知道狗肉那么补,把我的牙齿都补没了。”
爷爷有一双巧手,会用竹子编织一些竹筐、竹篮、筛子,也会自己编织草鞋,斗笠。
夏天干农活的时候,爷爷便是穿着自己织的草鞋,戴着自己编的斗笠,风里来雨里去的,不穿到破了补了再补是不舍得扔的。
冬天还会编一个很结实的竹桌子给我们坐在上面烤炭火,奶奶也可以在上面烘衣服,非常方便实用。
剩下的竹片,爷爷总是会削成细薄的片给我们做小鸟之类的小动物玩,我尤其的喜欢。
爷爷总是能做到物尽其用,不会浪费这些珍贵的竹子。
看到我们又惊讶又兴奋的拿过小鸟玩的不亦乐乎,爷爷总是嘿嘿的笑着,嘴都合不拢。
不光自己的孩子喜欢跟着爷爷屁股后面,邻居的娃娃们也经常喜欢跟着爷爷玩。
爷爷还擅长草药。
因着有一年插秧的时候我娇嫩的双腿不适应水田里的粪便肥料,长了满腿大大的红疙瘩,又疼又痒。
肖伯伯因此笑话我小仙仙腿,不是干活的料。
以后每年春天下地干活前,爷爷会拔一些草药回来给我泡脚,说是可以解毒,后来还真就不长包了。
夏天的时候爷爷也会拔一些草药回来煮了给我们喝,说是清热解暑的,我便没从长过痱子。
但是有一年我在学校却染了疮回来,满身红疙瘩,奇痒无比,越抓越多。
爷爷拔了一些草药回来,捣碎了调成糊状,再用一块不知道什么名字的木头烧下来一层油,和草药和在一起,黑乎乎又味道怪怪的。
奶奶拿出一个鸡蛋放到锅里煎了一下,把鸡蛋盛出,再把炸鸡蛋的油倒进药里,然后把黑乎乎又带点香味的草药均匀的抹在我身上。
我嫌弃的扭着头,问奶奶:“为什么要放个鸡蛋?”
奶奶说:“这样身体里的细菌闻到香味就会出来吃美食了,等它们出来的时候,爷爷的草药就会杀死它。”
我有点不可置信。
奶奶抹完药,拿出一件旧衣服把我一裹,扔到床上贴着墙睡觉,故意“嫌弃”的说着:“你别挨着我,你一边去。”
我却故意往奶奶身边贴,奶奶一边推着我,一边哈哈笑着。
爷爷喜欢抽旱烟,所以爷爷每年都会自己种上烟草,然后晒干,切丝,收藏好。
每次用一个小塑料袋装一袋子放进口袋,再切一些长方形的纸片装进口袋。
闲下来的时候,就拿出自己切好的烟丝卷上一支,吧哒吧哒抽起来。
邻居家的男孩子们总是要调皮的拿起爷爷的烟袋子,学着爷爷的样子用纸卷上一支,然后点着深深的吸一口,随即一口烟冒出来,剧烈的咳嗽不止起来,眼泪都流了下来,却还你争我抢。
爷爷哈哈大笑着,从不批评他们,眯起那无限溺爱的眼睛说着:“你们这些小子。”
我也偶尔好奇,想要尝试一下是什么味道,为什么他们总是喜欢抢着抽呢?
但又不敢真的放进去烟草。
于是偷偷的拿了裁好的纸学着爷爷的样子卷个烟卷,然后像模像样的抽起来,一股浓烈的糊味吸进嗓子眼,纸的那头冒着烟,着了火,咳嗽起来。
把烧糊了的纸扔掉,心里琢磨道:“也并不是那么好抽嘛,为什么爷爷喜欢这种糊巴味。”
不喜欢这种味道,但下次依然学着爷爷的样子偷偷的卷一个没有烟草的纸烟吧哒一口,冒了烟着了火照旧扔掉,琢磨着并不好抽啊!
爷爷每天早出晚归种着地里的庄稼,还要上山砍点树木卖点钱,有时也会烧点木炭去卖。
烧木炭的时候,先要在山上找个合适的地方,挖一个窑洞,然后把木头劈成小段,码齐放进窑洞,再从洞口烧上火。
等到窑洞上面的洞眼里冒起烟,再把窑洞用土封好。
期间总要隔三差五的去巡视一番,不能火太旺,也不能让火熄灭了。
过几天再打开窑洞,一窑的木炭就成了。
那都是极辛苦的活。
有时我们几个娃娃也要跟着爷爷上山去砍树,爷爷便带着我们。
爷爷边砍树边跟我们闲聊着。
休息的时候便要坐在空旷的树下,摘几棵草就能神奇的编出一个小动物,小草环。
这时男孩子们又会拿出爷爷的烟袋,卷上一卷,看着爷爷吧哒着,好奇爷爷为什么不觉得呛,也不觉得吃了糊了的纸。
爷爷的旱烟似乎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让我们这些孩子们充满了欢乐。
听说父亲小的时候也对爷爷的烟草感兴趣呢。
有一次爷爷种的烟草长出来了,绿油油的很好看,爸爸想要展现一下自己的孝心,于是偷偷去烟草地里帮爷爷的烟草除草。
父亲忙活了大半天满心欢喜的等着回来接受表扬。
爷爷到烟草地一看,哭笑不得的看着父亲说:“你干得不错,但是下次咱们得把草留下。”
原来父亲不认识烟草,他把所有的烟草都当作草给拔掉了,留下的却是一堆应该拔掉的草。
爷爷却没有批评一句,依然笑呵呵的回了家,自己再种上一波。
爷爷就是这样的溺爱着我们这些孩子们,我也从未见爷爷愁眉不展的不开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