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专项律师：将法律服务当作产品系统化运营

专项律师如何将法律当作法律服务产品运营？基金律师、移民律师、知识产权律师一般被理解为专项律师，我以知识产权律师的市场细分来说明这个问题。实际上，所有的专项律师，都可以循着这个思路寻找专项法律业务的路径。

在中国从事知识产权业务的是知识产权律师、专利代理人和商标所的代理人。从事专利代理和商标业务的律师在德国叫专利律师。德国的专利律师，除了代理申请专利证、商标注册外，还可以参加知识产权之内的诉讼。欧美知识产权律师、专利律师大多是理工科背景，而且文化程度一般为硕士研究生及以上。而中国的专利代理人，资格考试仅要求大专文凭，门槛相对较低。这些我们都可以归结为体制不同或者发展阶段不同。中国的知识产权制度与欧美国家最大的不同，在于惩罚性赔偿，欧美国家的相关案件会要求侵犯知识产权的侵权人给予被侵权人高额赔偿。这种惩罚性赔偿是被侵权人追求的胜诉获得的利益，因此，他们乐于和诉讼律师分享赔偿所得的利益，而律师可能分享的利益甚至大于被侵权人，如此形成一个良性的知识产权诉讼市场的循环，在客户的授权下，知识产权律师经常会主动地对可能的侵权人发起诉讼。所以，欧美国家虽然没有知识产权执法部门，但是，知识产权秩序井然，知识产权律师也最终成为受益者，知识产权的权利人则因此获得了市场垄断地位。

那么，中国的知识产权律师如何发展呢？我和我的合伙人在10年前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基于我们是地方律师事务所，我们做了三个假定。第一个假定是，中国知识产权诉讼的法律市场还没有真正到来。欧美国家知识产权律师的运营模式并不一定适用于中国知识产权律师，我们要寻找中国知识产权律师自己的方向。第二个假定是，即使中国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知识产权诉讼业务也可能主要集中在经济实力最强的几个城市的律所。第三个假定是，地方律师事务所应联合专利事务所、商标所、股权律师等专业服务者，寻找接地气的“律师+知产+”的业务，以技术孵化和运营、权利维护、价值推动等关键词为方向发展综合或专项业务。在这种思路和理念下，经过我们10多年的努力，知产团队逐渐发展到近80人。

2018年年初，针对“县域和地级市企业研究能力不足，无法留住高级研发人才”的问题，我们邀请知识产权专家和知识产权部的人员召开研讨会，会议决定搭建企业研究院托管平台。这个平台的职责就是在系统服务+托管服务的基础上，帮助县域企业组建研究团队，为他们提供专利分析、专利申请和维权、知识产权贯标、高新技术认定、品牌运营（商标方向），以及科创板上市服务业务。为了组建这个托管平台，律所特别聘请北京理工大学的李鹏程博士作为带头人，负责专利分析业务。我称这个服务模式是法律+专利+技术孵化的法律专项产品，将来可能进一步升级为平台模式。

假定我们将知识产权当作一个法律专项看待，完全能够设计出40多个专项法律服务产品。但这些产品，需要法律+专利+其他的更专业的人才。比如，我的业务方向就是知识产权基金，这个方向就需要具有法律实践、基金实践以及知识产权相关的专业知识。2018年，我们对律所里的知识产权业务，按照法律产品思维，基于市场，进行了系统整合。比如，我们将商标部、股权部、专利部等相关业务部门进行整合建立了品牌运营法律服务部，专门为具有市场唯一性的产品、品牌、技术等提供系统化的法律服务。

按照专项理念，我们律所成立一个法律教育团队，目前主要围绕中小学的法律教育服务展开，从公益宣讲、校园事故处理，到中小学顾问以及后勤法律事务介入。我们律所还成立了法律旅游团队，专注于旅游法律产品的开发。

我们对专项律师的理解，完全可以不拘泥于一个点、一个系统。专项律师可大可小，即可以一个点为专项，也可以一个法律产品的系统或系列产品为专项；可为社会提供法律产品，也可为律所内部提供法律产品，或给某个平台提供法律产品；我们甚至可以将诉讼的某一个节点或环节也理解为专项律师。

比如，我在诉讼专业化中提到的刑事辅助业务就是专项服务，这是基于诉讼案件流程节点给刑事律师提供的专项服务。这个部门专门给刑事律师梳理刑事流程节点。第一步，帮助刑事律师阅卷，制作阅卷提纲，将十多本甚至几十本卷宗浓缩到原内容的1/10甚至更少；第二步，制作会见提纲、辩护提纲和庭审发问提纲；第三步，为刑事律师提供助理团队，随时跟踪和服务案件，帮助律师完善、整理各种法律文书。这个专项服务受到了刑事律师的欢迎，有些年轻人虽然还是实习律师，但收入颇丰。雷程律师表示，他将继续带领这个团队为更多的律师提供服务，并希望将这种模式推荐到其他律师事务所。这难道不是专项律师吗？

为了加强案件管理质量，为律师办理好案件提供更好的服务，我们律所专门仿照法院和检察院的模式，成立了案件管理部门，简称案管部。这个部门也是一个专项法律服务部门。实际上雷程律师的刑事辅助专项法律服务就是孵化于案管部。

通过上述分析我们可以看到，专项律师不仅产生在非诉讼领域，偶尔还能将触角延伸到诉讼和顾问领域。此外，以系统和专项思维，以市场需求为导向，专项律师可以细分为成千上万个业务方向，从而做到真正的专业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