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畏兀儿内迁文学家族变迁研究:以偰氏、廉氏家族为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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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高昌偰氏家族的研究现状

(一)偰氏家族世系及宗教信仰的研究

陈垣最早研究偰氏家族世系和宗教信仰,其著作《元西域人华化考》卷二的《摩尼教世家之儒学篇》[4]根据《偰氏家传》《新唐书》等文献钩考了偰氏家族来源于唐时突厥贵族暾欲谷,后融入高昌回鹘族属。田卫疆的《元代高昌畏吾儿偰氏家族研究》[5]依据《偰氏家传》,在研读《元史》《新元史》的基础上对偰氏家族的世系进行了钩考,他对大蒙古国时期及元初的偰氏世系考证比较详细,图示了偰氏家族8世的血亲关系。萧启庆的《蒙元时代高昌偰氏的仕宦与汉化》一文对偰氏家族世系的考证最为详细,[6]钩考了偰氏家族元代前后10世的谱系,明确了暾欲谷后偰氏先人的世系。日本学者稻叶君山(又名稻叶岩吉)的《朝鲜文化史研究》对入东偰氏的世系进行了钩考和图示,首次将对偰氏的研究由中国拓展到了古代的朝鲜半岛。[7]

(二)偰氏家族精英成员生平与汉化的钩考

杨镰先生在《元西域诗人群体研究》第七章中对偰氏家族精英成员偰玉立、偰哲笃的生卒年进行了大致的推定,对偰逊、偰斯的生平钩考比较详细。[8]马娟在《元代高昌偰氏家族再探》[9]一文中利用地方志和碑刻资料对偰玉立的仕宦经历进行了钩考,她侧重于对偰玉立在泉州政绩的考证。韩国学者朴现圭在《回纥人偰逊的〈近思斋遗稿〉之发掘、分析》[10]一文中根据新发现文献《庆州偰氏诸贤实记》钩考了偰逊一生的经历。台湾学者萧启庆在朴现圭研究的基础上,所著文章《元季色目士人的社会网络:以偰百辽逊青年时代为中心》[11]钩考了偰哲笃的仕宦生涯和偰逊的一生,还以偰逊(原名偰百辽逊)每个时期重要的存世诗歌考证其思想和交游活动。张沛之在其专著《元代色目人家族及其文化倾向研究》中对高昌畏兀儿偰氏、廉氏家族的文化倾向进行了论述,分析了这两个家族的汉化情况。[12]美国学者Machael C.Brose在其博士论文Strategies of Survival Uyghur Elites in Yuan and Early-ming China[13]和专著Subjects andMasters:Uyghurs in the Mongol Empire1[14]中对元明时期偰氏家族的生存状况和政治、文化选择进行研究。黄时鉴在《元高昌偰氏入东遗事》一文中认为偰逊及其子孙之所以能够消融入高丽—朝鲜的主流社会之中,除了改变他们原有的族群认同,更重要的是在于他们汉化的文化,是易于融入已进入汉文化圈的高丽—朝鲜社会的。[15]叶泉宏在《偰氏家族与丽末鲜初之中韩关系》一文中认为入东偰氏家族盛衰的原因是:偰氏家族以其归化人之优越条件(语言、家世),得以在丽末鲜初之际,从事对明朝交涉的工作。一旦这些条件逐渐丧失,此传统工作也随之而去,整个家旅也因而没落了。[16]

(三)偰氏家族精英成员著作的辑佚及研究

偰玉立著有《世玉集》,惜其散佚,仅在清代顾嗣立的《元诗选》卷三庚集中选其诗13首,后附有偰哲笃诗3首。[17]唐圭璋先生编的《全金元词》(下册)收偰玉立词一首。[18]《全元文》[19]中辑有偰文质的散文1篇、偰玉立的散文4篇、偰哲笃的散文1篇、偰处约的散文1篇。《全元诗》又从《永乐大典》《浮山县志》《闽中金石略》中辑得偰玉立诗3首。[20]偰逊著的《近思斋遗稿》,部分辑在《庆州偰氏诸贤实记》,现有抄本藏于韩国国史编纂委员会,《全元诗》从中辑得120首诗。

石晓奇认为偰玉立的诗非常留意于典雅秀丽、清逸幽远的境界,以表现与之相映的景物见长,侧重于个人见闻和主观感受的表现。[21]顾世宝认为偰玉立在诗中表现的往往是一种君子之风,置之汉族诗人集中亦可无愧,他还认为偰哲笃的题画诗境界雄壮,不同一般之作。[22]对于偰逊的诗歌,古代朝鲜人李穑评价偰逊诗说:“皆少作,苍然有老气,壮时所著,盖可想也。”[23]曹伸认为其近代诗有的浑厚,有的雄奇,浑厚如“不见风尘息,胡为江汉行”,雄奇如 “风前一鸟打人过,天际孤云觉雁飞”,“青山如龙入云去,白浪卷花飞雪轻”。他还认为偰逊的绝句平易写景而语实,如“攲斜草帽花枝重,宽博衣水气凉。山月忽当船尾照,野风浑作瓮头香。”[24]南龙翼认为偰逊诗哀抗,他说:“郑雪谷之纤美,偰近思逊之哀抗……各造其妙。”[25]朴现圭从三节六桂的继承、科举前后的心理、民生疾苦的暴露、去国出东的苦恼、征夫哀怨的讴歌、山水田园的描写、身边心怀的吐露、知亲故友的赠答八个方面分析了偰逊诗歌,认为首首都是汉文古风的风韵。[26]

(四)偰氏家族精英成员历史功绩的钩考与评价

郝浚和李斌在《绵延百世之家族维护统一之典范——高昌畏兀儿偰氏家族研究浅说》[27]一文中认为高昌偰氏家族在维护祖国统一的事业中功勋昭著,从偰氏祖先参与平定安史之乱,到高昌回鹘汗国时期偰氏祖先率众归附蒙古帝国,再到元代偰氏家族成员在仕宦职位上发展经济、交流文化,他们为维护和巩固统一政权做出了贡献。

陈桂炳在《元末偰玉立治泉州事迹钩沉》[28]一文中钩沉了偰玉立在泉州的活动:扩城、修谯楼、兼容诸教、续修郡志,认为元代先后任泉州路长官者众(达鲁花赤者2 人、总管19 人),但得以入祀泉州名宦祠者仅偰玉立一人,直至清末泉州的士大夫还在怀念这位“温陵贤守”,肯定他的政绩。

胡家其、李玉昆在《偰玉立在泉州的史迹与偰氏家族在高丽、朝鲜》一文中认为偰斯、偰长寿分别作为中朝代表相对出使,增进了两国之间的感情,消除了某些误会,确立和巩固了明朝与高丽及李朝之间的关系,为明初中朝的交往做出显著贡献,在中朝交往史上留下了光辉的一页,其功绩是值得颂扬的。[29]陈尚胜在《偰长寿与高丽、朝鲜王朝的对明外交》一文中肯定了偰长寿对明丽(朝)间的外交贡献,在该文的结尾他认为入东偰氏在辉煌了3世后的衰落,反映了作为外国移民,偰氏家族在朝鲜王朝做出的功绩是难以得到认同和尊重的,其政治地位也是十分脆弱的,其衰落实属必然。[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