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首先是商人，然后才是人
“边个偷钱！我同他搏命！”
尚在沉睡中的文孝良被惊醒，翻滚肥胖的身躯，几乎是从上铺滚落下来，落地后瞪起红肿的双眼吼了一句。
用力一把推开站在床边的文孝贤，他急忙趴在地上往床下望去。
一个、两个、三个。
三个帆布包整整齐齐摆在床底，连位置都跟昨晚一样，纹丝未动。
什么情况？
双手撑地爬起身来，文孝良一脸茫然的看向身后的大哥。
文孝贤自顾自捡起挂在一旁的牛仔裤，从口袋里翻出钱包，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
“哦，原来在这里，不记得昨天换过裤子了，幸好没丢。”
说完这句，直接往门外走去，目不斜视。
文孝良站在原地足足愣了十几秒，终于反应过来被耍了，嘟囔着爆句粗口，困顿的睡意早就消散一空。
吃过早饭，文孝贤考虑是不是要打个电话，让朱淑薇开车过来接自己进城。
《猛鬼差馆》的剧本已经写完，估摸着王美嬅也差不多该交乐谱出来，最重要的是要把床底下那笔将近四百万的钱存进银行。
倒不是怕被打劫，现在的文孝贤在村里一呼百应，就算单眼刚的大佬新界牛找上门，也会被村民们乱棍打出去。
但如果再不把钱运走，文孝良迟早神经衰弱不提，连罗思萍都跟着担惊受怕。
除了冯宝儿，全家人里只有她这个小财迷出奇的平静，一开始的震惊过后，又恢复了往日没心没肺的样子。
“大哥！淑薇姐和阿嬅过来找你了！”
说曹操曹操到，而且一来就是三个。
周末放假去村口找同学玩耍的冯宝儿连蹦带跳跑回家，身后还跟着朱淑薇和王美嬅两人。
“嬅女昨晚打电话给我，说已经做好乐谱，我猜你这边的事也已经搞定，所以带她来见你。”
朱淑薇进门后直入正题，文孝贤注意到她对王美嬅的称呼发生转变，看来两人这几天相处的不错。
“正要call你过来接我，先看下嬅女的成果怎么样。”
文孝贤跟风的称呼，惹来朱淑薇一个白眼。
王美嬅从包里翻出张标着音符线的乐谱：“文生，你先看下我做的简谱。”
“不用看了，它认得我，我不认得它。”文孝贤接过乐谱随手摆在一旁，“你直接放磁带给我听下。”
王美嬅应了一声，又取下背上背得有些笨重的录音机，插入磁带按下播放键。
四百块请来的人，文孝贤本身没有抱太大希望，不过等伴奏播放之后，他跟在在心底唱了两句，发现居然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比起之前单纯地吉他声，这次伴奏里多了口风琴吹奏，王美嬅回去后显然很用心在做这件事。
“嗯，差不多，至于能不能用我再想办法吧。”
一曲终了，文孝贤心中虽然满意，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不咸不淡的评价了一句。
王美嬅闻言，满是期待的眼神瞬间黯淡几分，嘴唇微微翘起。
一旁的朱淑薇面带冷笑，文孝贤别的方面她不了解，职场这一套手段绝对玩得炉火纯青，尤其对付刚出校门的学生。
他说差不多，那内心至少是满意的程度，至于为什么不实话实说，无非是担心把王美嬅捧得太高，下次再合作就不好继续用四百块的价格压榨对方。
卑鄙小人！
文孝贤似有察觉，侧目望去，正对上朱淑薇冷冰冰的眼神，他脸色顿时一沉，低喝道：
“你才卑鄙小人！别以为不开口我就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朱淑薇：“？”
先发制人之后，文孝贤不理会一脸懵傻的女律师，望向王美嬅，语气诚挚：
“磁带和乐谱我先带走，另外我现在以东方电影公司老板的身份，诚挚邀请你加入本公司，而且保证以后每年开一部戏给你，有冇兴趣？”
此时张蔓玉还未走红，但已经是今年港姐选美的大热门，有不少公司开始联系她。
文孝贤现在懒得花心思去跟其他电影公司争新人，反正张蔓玉将来一定会红，先收个翻版影后进公司，日后就算蹭热度也能赚到钱。
还没出校门的王美嬅哪见过这种阵仗，明明刚才对方还不太满意自己的伴奏，现在突然又发出诚恳邀请，这让信心刚遭到打击的她生出一丝感激的情绪。
“但是我还没有毕业……”王美嬅讷讷开口说道。
“不紧要啊，先跟公司签约，如果以后有戏要拍，会根据你的时间安排来调度，这个叫弹性工作制度，不会影响你毕业的。”
文孝贤循循善诱，“另外只要跟公司签约，就算不拍戏在家睡觉，每个月都有一千八百块底薪，而且我保证这份底薪每年至少有百分之十五的涨幅，又有钱拿又能做明星，你考虑下？”
这个年纪的女孩多少都有个明星梦，更何况还没出校门就有底薪拿，这让王美嬅有些意动。
她犹豫几秒后说道点一点头：“好，不过我需要回去跟父母商量一下。”
“我等你好消息，不过要快，这种福利我只会给第一批加入的明日之星。”
无形中给小姑娘施加几分压力，文孝贤无视了朱淑薇犀利的眼神，使唤一旁的冯宝儿，让她带王美嬅去外面转悠一圈。
等到两个女孩离开，他这才望向朱淑薇，开口道：
“帮我给嬅女准备一份签约合同，底薪按照我刚才说的做，另外她将来外借给其他公司，或者参加任何活动，公司要抽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合同期限就按三十年来算。”
朱淑薇猛地瞪大双眼，眼神愤懑：“三十年！你还是不是人来的？”
“我首先是商人，然后才是人。”文孝贤满不在乎的笑笑，随后语气微沉，“另外你记住，你首先是我请的律师，然后才是个乱发善心的女人！”
朱淑薇神色怔住，仿佛突然醒悟，面前这个二十岁出头的男人不是自己的朋友，而是老板。
“我只是觉得三十年对一个女仔来讲，未免太长了点。”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落寞。
“那签十年好不好？公司培养一个艺人十年，她终于走红，然后合约到期眼睁睁看着她过档第二家？挑！如果这样我不如去开善堂！”文孝贤发出不屑的嗤笑。
朱淑薇张了张口，却不知道怎么反驳。
做明星这种事其实就像买股票一样，连艺员本人都不知道自己是升是跌，当然要先拿住一份底薪糊口，再慢慢搏前程。
就像一直被人诟病是血汗工厂的招氏，对员工苛刻到极点，但放眼整个亚洲的电影公司，招氏旗下艺员依旧是最多的。
这是艺人自己的选择。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文孝贤突然开口，朱淑薇以为他改变主意。
在她期待的眼神中，就见文孝贤一边摩挲着下巴几根青茬，一边开口道：
“如果要签合同，不要忘了加上一条，提前跟公司解约需要赔偿违约金，违约金就暂时先定一百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