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寂寞
彼得微红着脸轻轻咳了一下，然后含羞带怯的微笑着，紧张地把上衣下摆捏在手里绞啊绞，看上去娇弱且羞涩的犹如一朵风中凌乱小百合。
她正要装模作样——对，是装模作样——正要装模作样地道谢，就被另外一个红头发打断了，这是红头发双胞胎其中的一个，他插身挤了过来，模仿着郑重的微笑——非常夸张——声调是过于夸张的咏叹调：“尊敬的弗兰克小姐，你好！多么荣幸的事！”
“弗雷德，这真是幸运的事！”另一个双胞胎也凑了过来，用同样夸张的动作和声调，和兄弟一唱一和，“弗兰克小姐在学校需要帮忙的话，欢迎找伟大的珀西解决问题！噢，这真是荣幸！”
“那弗兰克小姐不是格兰芬多呢？”最小的红头发小姑娘轻轻地问。
“这～一定不是斯莱特林！”双胞胎异口同声，互相眨了眨眼，不过是一个眨左眼一个眨右眼。
“好了，弗雷德、乔治！”韦斯莱先生嘴角抽了抽，转头冲珀西说，“珀西，快去找位子。我们先走了，再见！”
“再见。”
虽然珀西看上去让人觉得装腔作势，但他做事很有效率，几乎就在彼得一路四处张望后回过神来，她已经被珀西带着放好行李并且找到靠后的一个空车厢。这让彼得非常高兴，她很尊敬高效率的人。
彼得道了谢，并表示会努力学习后，珀西•韦斯莱才满意的离开车厢。
关上门，彼得脱掉外衣，套上巫师袍，然后更轻易地从袍子下面脱了裙子，这一系列快速灵巧的动作丝毫看不出她的病弱，只是换好袍子的彼得有点累。她收拾好衣服便坐到靠窗的位置，观察着窗外还在和孩子们道别的巫师父母，她对此并不感到厌烦，反而很是感兴趣的看着。
她还看到韦斯莱先生和他的夫人——一位胖胖的红头发女士——在站台上跟他们的孩子告别，那位夫人挨个儿吻别了他们，其中两个发色与他们不同的孩子也在吻别的对象里。彼得并不认为那是韦斯莱夫妇的孩子，因为那两个发色不同的男孩和女孩没有什么地方和他们相似。
一家人即使长得再不同，神态上还是能看出来的。而那两个小巫师并没有属于韦斯莱家的丝毫神似之处。
没一会儿，彼得所在的车厢就被人从外面拉开了，一个褐色短发的女孩子探头看了看，然后退了出去，接着就是三个女孩子钻了进来。
经过交谈，彼得得知她们是赫夫帕夫二年级的学生，其中一个也是来自麻瓜家庭，另外两个是混血——纯血巫师与麻瓜或者混血巫师所生的巫师——她们都很友好且害羞。
彼得还记得在妈妈房间看的霍格沃茨校史，她觉得赫夫帕夫是很治愈的学院，她很喜欢，可是她更想进格兰芬多。格兰芬多挺肆意的，想到这里，彼得羞涩地微笑着把头转向了窗外，笑弯的赤红眼眸掩盖了跃跃欲试。
很快的，火车开始缓缓移动。突然，门又被人拉开了，探头进来的女孩子有一头棕色蓬松卷发，彼得认识她，她和韦斯莱夫妇一起。
“你在找座位吗？”彼得瞧了瞧周围，发现车厢只能坐四个人，无奈的叹口气，“只能再看看后面车厢了。”
“是这样，谢谢。我是赫敏•格兰杰。”赫敏扭头冲外面说道，“这里也满了！”
“学姐可以叫我彼得。现在快去找空位吧！”
赫敏点了点头，把门关上了。
立刻，车厢里又开始喳喳响着三个女孩子的声音，彼得摆出腼腆的姿态听着。
“那是格兰芬多的格兰杰小姐，那刚刚在外面的就是救世主哈利•波特了！”
“去年密室事件也是波特他们破解的，虽然很厉害，不过没事跑密室……”
“………………”
……
就在彼得安静听赫夫帕夫的八卦内容中，很快的就到了下午，外面下着雨，车厢里落下充足的照明光线。三个赫夫帕夫开始换巫师袍，她们说这就要到霍格沃茨了。
彼得突然有点紧张，混合着期待和兴奋的心情。
这种心情随着列车越来越慢而越来越清晰，彼得对霍格沃茨有一种无措的感觉，充满期待以及缅怀的梦幻感觉。
抬头对上晴空，那里的白云和阳光很远，彼得轻轻吐了口气，尖叫一声冲了上去——
似乎穿破了阳光和风，身体仿佛随着风声和阳光化作了轻飘飘的一片一片，飞了起来。彼得睁大了眼睛朝着天空冲上去。
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全身血液迅速流淌，即使呼吸有些困难，但这掩盖不了她全身的沸腾，她很兴奋，从记事起身上的负重感以及自律在此刻似乎都被上冲的飞天扫帚抛下了地面。
这是第一次，飞行。
这一片天空，是自由的——
“彼得•弗兰克！”
庞弗雷夫人的声音把彼得的魂唤回来了，愤怒的庞弗雷夫人正不掩饰眼里的责怪看着她。
彼得眨了一眨眼，有些茫然：“夫人？”
“彼得，从现在开始，除非你的身体允许，绝对不可以再参加飞行课。和飞行课等运动相关的也不能参加！”
庞弗雷夫人严厉地说。
“什么……”彼得怔住了，“为什么？”
看到她那双无辜的眼睛，庞弗雷夫人轻轻叹气：“你从飞天扫帚上晕倒掉下来了，知道吗？——如果不是霍琦一直在看，你！”
她生气地说完，转身拿了瓶魔药：“再喝一点！”
慢慢地把魔药喝下，彼得揉着脖子觉得难以下咽，她默默地看着庞弗雷夫人又风风火火出了门，于是小女孩情绪低落，在病床上发呆。
不能情绪激动不能剧烈运动。
她知道原因，当然知道。
会犯病，会晕厥，会呼吸困难，会有生命危险……
可是就连现在，彼得似乎还可以看到那一片没有边际的晴空，呼吸着自由的风，在阳光中穿过空气徜徉在天空之下。
仿佛还能感觉到风呼呼刮过身体。
——爸爸说，彼得是留给他的最珍贵的宝物。所以彼得会乖乖的，不让人担心。
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彼得再次看向窗外的天空，慢慢地躺了回去，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也似乎感觉得到阳光和风，那是飞翔的感觉。
彼得在半睡半醒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说话，慢慢地她就清醒过来，偷偷掀起一截帘子，眯着眼睛往隔壁瞧，她看到庞弗雷夫人正往外走，旁边的病床上躺着一个木乃伊——上帝知道那一圈圈绷带下面是什么。
她慢慢翻个身，对着旁边病床上的木乃伊观察起来，这只木乃伊几乎看不出身材形貌，连头发也只露出几缕火红的色彩。
——韦斯莱家的？
“彼得小学妹？”正在她猜测这是谁的时候，从木乃伊那里传来一道声音，顿时彼得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对方不乐意地嚷嚷：“喂喂，有这么当着面笑话的吗，彼得！”
“那韦斯莱学长是怎么——变成这副艺术形态了？”
彼得忍住笑，干脆把帘子扎起来，接着翻过身，趴在床上把脑袋搁在手臂上，朝旁边问。
木乃伊•韦斯莱艰难地试图翻身，但显然这个动作对现在的他来讲实在难度太大，他挫败的作罢：“一个实验的小意外。小学妹，听说你从飞天扫帚上掉下来了？”
“嗯，庞弗雷夫人说我身体负荷不了。”提到飞天扫帚，彼得立刻又不高兴起来，她觉得不可以参加飞行很难过，忍不住鼻子一酸，闷声说，“以后我都不可以参加飞行课。”
那边沉默了一下，也或许是彼得的错觉，那边又说：“你的身体差到这个地步吗？连魔药和魔咒都没有效？”
“我不清楚。”彼得郁闷的说，对于治疗这种事她不懂。
“那……”木乃伊•双胞胎•韦斯莱还想说什么，但门突然打开，冲进来的人打断了他的话——
“乔治！弗雷德说你被炸伤了——哎？！彼得？”
韦斯莱家的小妹妹金妮看到彼得的时候很吃惊，但迅速调整了表情，安静的走到乔治的床前坐下，而她身边还跟着弗雷德，弗雷德看到彼得的时候还给她扬了扬眉毛，眼角眉梢和嘴角都渲染着笑。
“噢，金妮，你坐到我的手了。”彼得还没来得及跟韦斯莱兄妹打招呼，乔治就喊了出来，金妮脸上一红连忙起来：“对不起，乔治！你真不能动啊？”
“所以亲爱的金妮，我很痛苦。”乔治用痛苦的声调说，弗雷德露出同情的表情狠狠拍他的胸膛：“我的兄弟，我也很痛苦。”
顿时彼得又笑了。
韦斯莱家真好，有兄弟姐妹——好吧，只有一个妹妹。但这样多快乐多开心。
很快，弗雷德和金妮也知道了彼得不能上飞行课的痛苦。
很快两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霍格沃茨迎来了万圣节。
因为身体不好，彼得受到了一些优待，身为男学生会主席的珀西也经常给予她一定程度的帮助，这让彼得更加尊敬他了，小孩子总是容易对能干的大人产生敬意。就这样在爱与正义的环绕下，彼得逐渐适应了在霍格沃茨的魔法生活。
唯一不能适应的——恐怕在霍格沃茨七年中也不想适应的，就是魔药课了。
彼得咬着羽毛笔的笔头，表情愤恨地坐在公众休息室里写魔药课论文——整整八英寸的论文。
对斯内普的作业可不能随便找一些典故然后就那种典故大段吐槽，他会狠狠划个T，然后丢回来重做并且要加长至少五英寸！
梅林的裤子，如果会对魔药课产生厌恶的话一定是因为这个老蝙蝠啊！——彼得恶狠狠地拿笔戳羊皮纸，戳完又烦躁地抓头发，在心里对自己的教授非常不礼貌的怨念。
还好每周她都收到卢平教授的来信。
他总是温和地对她解惑，让她在面对斯内普教授的时候不再容易激动。彼得能顺利进行魔药学习，和卢平教授的细心分不开关系。
——虽然每次魔药课之后，彼得都会不由得暴躁。
“魁地奇就要开始了……斯莱特林……”
“啊……波特……”
“学院杯……找球手……”
旁边狮子们聊天的声音不停钻进彼得耳朵，她更加心浮气躁起来，啪的一声摔了笔。
不顾旁边一起写作业的女孩吃惊看她，彼得迅速收拾了东西，找出路牌就走出公众休息室，她走到门口敲了敲路牌：“图书馆。”
随着路牌滴溜溜转了几圈停下来，彼得再次踏上自动寻路的路途。
半路遇到一双红头发，对方先看到她，对视一眼后一齐朝她招手：“彼得，去图书馆用功吗？”
彼得心情正是浮躁，还是不把情绪发泄给这俩无辜路人身上：“嗯。学长们下午好。”
“现在有路牌不需要学长的帮助吗？”一个故作失落。
“当然不需要，学习啊——真是好孩子～”一个做了总结。
“如果弗雷德学长能让我飞一圈，我很感谢你的帮助。”彼得奇异的被这两个韦斯莱逗乐了，他们轻而易举就能让爱发脾气的她轻松起来。
弗雷德做出吃惊的表情，拿胳膊肘捅了捅乔治肋下：“终于分出来了。”
“干脆我是弗雷德？”
他兄弟用特别夸张的建设性口吻说，然后被彼得斜眼鄙视：“不要试图混淆我的判断，乔治学长。”
“开个玩笑嘛。”乔治笑着回答。
等走远了，彼得再回头，已经看不到红头发了，这时候她突然觉得刚刚被两个学长调戏了。
其实她挺喜欢这两个人，挺让身心愉快的。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苏珊停下写笔记的动作，凑过来压低声音问，她的眼睛忽然闪闪发亮。
彼得也停下慢慢纠结魔药作业的笔，扭头疑惑地歪了歪头：“唔？”
“身•心•愉•快——莉亚，你要小心这个年纪的男生，虽然你还小，但是……”
苏珊小声但严肃地说着，听得彼得忍不住插嘴：“我知道，我爸爸的书上说，这个年纪的男生容易性（咦）冲动——”
“很好，莉亚你懂了。”苏珊顿时住口，她继续转头写笔记，但写了几笔禁不住又回头，“你爸爸有些什么书？我是说，你爸爸到底给你灌输了些什么！”
“我爸爸是医生。”彼得轻声回答后微微扬起下巴，露出自豪的表情。
苏珊点了点头，这才再次重新投入到笔记的怀抱。
——如果有第三人在场肯定忍不住吐槽这两个人的，一定。
万圣节临近，彼得觉得有一些寂寞。
高年级在万圣节前夕去霍格莫德，彼得比较熟悉的那几个人都会去霍格莫德，身为一年级的小学妹，她觉得压力很大。
苏珊说会给她带蜂蜜公爵的糖果。
彼得想说她不怎么喜欢吃糖果，但是因为苏珊是那么温柔的表情，她喉头一哽，忍不住涌出泪花只能猛点头。
被吓了一跳的苏珊只能慌张的连问怎么了，而小女孩只是摇头对她笑。
“苏珊，我好喜欢你！”彼得眼里闪着泪花，却笑得很开怀。
突然被告白的苏珊脸上飞起红云：“哎——哎哎！怎么突然……好吧，好吧，莉亚真的好可爱！”她一把抱住彼得，大声说。
这是幸福。有朋友记着的幸福，彼得有第一个朋友，很幸福。
苏珊•博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