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两家人的吐槽

刘四打完酒，提着瓶口，摇晃着酒瓶子，哼着小曲回来了，刘鑫看得出来，今晚老爸很高兴。

此时，桌上已经摆好了菜和碗筷，三菜一汤，土豆烧肉，炝炒莲花白，番茄炒蛋，外加一个白水煮的莴苣菜叶。

见丈夫又打了一斤酒回来，杨顺如皱着眉说：“你打算今晚要喝好多酒？”

刘文义笑眯眯地说：“今天老幺来了，高兴，多喝点也没关系。”

“啊！你还想喝醉，明天不上班了还差不多。”

二嫂这时也说：“就是，明天大家都还要上班，今天晚上多少喝点就可以了，我刚刚说喊他不要去打酒，那儿都还有半瓶多够喝了，他们两兄弟不信，唉，懒得说！”

杨顺如就接话说：“就是嘛，二嫂都喊你不要去打酒了，老幺都还没成年，你酒量又不好的，还喜欢每天都要喝两杯，你看下你三姐夫呐，人家天化公司的科长，都不像你这样喜欢烂酒。”

虽然被媳妇这样说，刘文义却似乎并不生气，还一边倒酒，一边笑着对杨老幺说：“那种人，是不懂得享受生活！挣那么多钱，走他家去，酒都不请我喝一杯，我还看不起！老幺，我这个姐夫，就不是那种人。”

刘鑫看父亲这样子，觉得是五味杂陈，母亲以前常用来谴责父亲挣不到钱，又喜欢烂酒的段子，竟然就这样在面前发生。

若说父亲挣不到钱，还不知节制的烂酒，不懂得体谅妻子的难，是真。他性情率直，热情好客，活在当下，及时行乐，也是真。

刘鑫一时间也难以给断个公平。

二哥刘文孝这时端起酒杯，提议道：“来，我们先喝一口，欢迎老幺。”

大家就都端起杯子吃酒，二嫂和五姐不喝酒，就拿了汤勺舀了点菜汤，来以汤代酒。

放下酒杯，杨顺如边吃菜，边说：“我想告诉下大家，我打算做点水果生意，今天老幺来，就是要帮我的。”

三人都觉得诧异，二嫂先开口道：“你要做生意啊？之前一点都没听你说过喃？”

刘四说：“二嫂，你没听过，我还没听过！”

二嫂说：“五肯定有她的打算嘛，现在考虑成熟了，再说也不晚。”

杨顺如吃了口肉，放下筷子，说：“这段时间在河边挑沙，钱虽然说挣得到，但是毕竟我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跑不得，摔不得，但是不挣钱又不行，我一个农村来的，其他工作估计也难找，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做点水果生意，我还有些把握。”

刘四又喝下一口酒，说：“你光说做生意，本钱呢，我们家有吗？”

二哥放下酒杯，说：“本钱没得嘛，可以借点嘛。”

“借，找谁借？要是做亏了，拿什么还？”

刘鑫见父亲这副模样，也皱起了眉头，小时候母亲常和他吵架打架，原来也不是就赖母亲脾气大，父亲不出力不出钱，还要说风凉话，打击人，这搁哪个女人身上，不发脾气不离婚？

“要你管！我自己晓得去找钱！”杨顺如火爆脾气霎时就上来了。

二嫂连忙劝道：“哎呀，你们俩个不要吵，有话嘛，好好说，四，你媳妇在说事情，就一起想办法，有困难解决困难，才是正道，你不要才两杯酒下肚，就开始乱说话了。”

说的刘四开不了腔。

二嫂又对弟妹说：“五，你的想法是对的，在河边下苦力，终究不是长久的路，你又是个女人，咋跟那些男人比得了？你有把握做生意，那就尝试下，我是支持你的，你说借钱，需要好多本钱才够？”

被二嫂这样劝说，杨顺如的气也消了大半，答道：“至少需要两百块，我是打算去中坝拉甘蔗回来卖……”

二嫂听了皱眉道：“200块啊，五，说实话，我们拿不出来这么多钱，我和你二哥的存款总共不过100多块，刘芳平时读书，生活这些，样样都是开销，我不敢全部借给你，借50给你行不？”

刘鑫忽然想起来，对啊，二姐咋不在呢，今年她应该也4岁了。

“欸，就是，二嫂，你们女儿咋没回来？”杨顺旺问。

“她读幼儿园，离外婆家近，星期一到星期五，我们都要上班，就让外婆带着。”

“噢，是这样。”刘鑫恍然大悟，原来老人帮忙带娃，是从这个年代就成为习俗了啊，果然哪个年代的年轻人都难。

“二嫂，你的心意我领了，你们啥情况我晓得，不用给我考虑，今天下午，我去了祖父祖母那里，找祖父借钱。”

刘四这时候又问：“你还去找了妈他们，借到没有？”

二哥扶了下眼镜，眨着眼说：“恐怕不好说，老汉儿那种脾气性格，但这个钱，应该借。”

二嫂看了眼二哥，眼神里似乎是在对他表达赞同。

“没有借给我。”杨顺如揭晓了答案。

“不仅没借，还把我说了一顿——啊，要是生意做亏了，还不起钱咋办？借，我还不如送给你！送给你100块，你做亏了也不用还，但是借钱就免谈！”

五姐把下午在祖父那里受的屈辱，在这里倾泻了出来。

二嫂皱起眉头，深感不平地说：“老汉儿这样子说啊？太瞧不起人了嘛！”

二哥也说：“就是，但，唉，老汉儿就是那种人，几十年都这样，他从小，那个时候我们公是银匠，就得他一个儿，可能是太惯他了，所以脾气性格那么古怪，这次你去问他借钱，可能他还口下留情了，要是我们去，不晓得要被他怎样骂，哼，骂！被他打都有可能！”

二嫂又说：“五，那你接下来打算咋办？”

杨顺如恨气道：“咋办？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被别人瞧不起，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本钱凑起了做生意，而且我一定要挣到钱，让祖父好生看看，他这个儿媳妇不是个软弱的女人。”

刘鑫在心中为妈妈这番话暗暗叫好。

“我已经想好了，明天一早，就跟老幺去陈家湾，找我三姐夫借钱，他们家做了十几年的鱼苗生意，想来借个200块给我，还是不算啥难题。”

二嫂点头说：“噢，就是，你三姐夫我记得，多耿直豪爽一个人，你去找他，估计借的到。”

杨顺旺这时端了酒杯，提议道：“那就祝五姐，明天去找三姐夫，能够顺利借到钱，然后顺利开张，把生意做起来！”

“好，祝福祝福。”

“五，你一定行的！”

“我也祝愿，好！”

这样，几人边吃饭喝酒，边聊天吐槽，等酒足饭饱，已是九点过。

收拾好了，众人都洗漱完，已过十点，两家人便各自回房睡觉。

五姐给老幺抱了一床厚棉被出来，又装上了棉被套，老幺就睡堂屋里这张木床。

穿越回来，第一天睡在小时候的屋子里，本以为自己会思绪纷飞，谁知躺下来没多久，刘鑫就被深沉的睡意裹挟，跌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