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男人与狗三天不见大变样
赵孟华是路明非班里的班长兼体育委员，年少多金，成绩勉强属于上游那种，就是有点英语偏科，篮球足球也是一个好手。
要不然怎么会说他“最可能成为楚子航第二”呢。
可惜想成为仕兰中学的传奇就像是过独木桥，狭路相逢楚子航胜。除非有关楚子航的记忆从所有人脑子里抹去，否则他赵孟华这辈子都只能屈居其下。
虽然不能做仕兰中学的第一传奇，但他好歹也是现在活跃着的“楚子航第二”，谁说第二不是传奇！
长期爱好运动的赵孟华反应力自然不俗，在路明非挥拳出手之前，他便捕捉到对方提前做出的举动，完全有足够的时间与速度堪堪避过这一拳。
而且硬要比喻路明非这一拳的功力，大概就是反手无力、正手不精、脚步松散、反应迟钝的程度。
但陈雯雯就在身边，赵孟华觉得这衰崽简直是在给自己白送助攻，原来误会他了，下次跑腿多给他一点跑腿费请他喝瓶可乐好了。
所以他非但不避，不仅仅是不怕，他还要反击！
于是他左臂垂直呈九十度斜挡，然后用尽浑身的力气扭动腰肢，带动整个右肩将握紧的右拳向路明非送去。
也让他长长记性，明白反驳自己的后果。赵孟华想。
然而预想中的一切却被包裹着淡金色流光的拳头生生击灭。
赵孟华的思绪还停留在脑补出路明非抱头痛哭跪地求饶的场景中，下一瞬，他只觉自己的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灵，像是篮板底下帅气的跳投。
没等他彻底看清那莫名其妙一闪而逝的流光，巨大的冲击与反作用力同时在他的后背迸发，耳边还伴随有棍状物裂开的清晰声，与人体撞击硬物时发出的沉闷声。
接踵而至是交叠在一起、双倍的钝痛感，以及迅速向整个左臂蔓延的肿胀与压迫感。
“啊啊啊！！！”
赵孟华发出惨绝人寰的喊叫，看着迅速浮肿的左臂，甚至有察觉不到其存在的感觉，好像整条左臂是分离出去的独立部门，不再属于他身体的一部分。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对我爸妈指手画脚。”
路明非一脚踩在他浮肿的左臂，面露狠色，俯视着嗷嗷直叫的赵孟华，那是雄狮在领地被侵犯时的眼神。
他抡起擦破皮的右拳，跨坐在赵孟华身上，用整个人的重量限制住对方的行动。
赵孟华傻傻的看着这个完全陌生的路明非，看着他再度捏紧的拳头，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侵蚀了他的脑海，心脏跳动似乎变得艰难仿佛在雪中行走，刺骨的严寒冻住了他的所有关节，也冻住了他的所有念头。
可求生的本能仿佛不停转的警铃大作，无不告诉他即将发生的事实——
他要打死我！
好在路明非的第二拳并未挥出。
【来自赵孟华的畏惧，情绪值+1】
【来自路明非的憎恶，情绪值+100】
两道不带情绪的提示把路明非从失控边缘硬生生给扯了回来，理智重新占据上风。
他狠狠地打了个寒颤，瞬间冷静下来后，他意识到这是在文学社的活动室里……意味着陈雯雯从头到尾目睹了一切！
路明非猛地转头，他听见心里有什么东西的破碎声。
别说是往日里，就是数分钟前跟在陈雯雯身后，他都会耳膜嗡鸣只听见心跳加速的声音，脖子以上还会充血，连平时那些张嘴就来的白烂话也说不利索了。
更别提像现在这样直视女孩那双剔透黑亮的眼睛。
他看清了那张糟糕的脸。
真丑。
陈雯雯从来没有这么丑过。
眼泪黏在苍白的脸上，眼皮肿得鼓鼓的，像是动画片里出现的小丑鱼。眼睑下方还有两道不明显但清晰可见的泪痕，那是眼泪流花妆容的痕迹。
这哪里是他印象里梦中情人的范儿？
当年她穿着白棉布裙子坐在窗边的位子看杜拉斯《情人》，那一尘不染小仙女的气场好像连阳光里的灰尘都能祛除……像是一面圆镜在路明非眼前破碎。
“别打了……”陈雯雯依旧声若蚊蝇。
忽然间路明非明白了，这一刻他真的变成了顿悟参禅的鲁智深。
原来他一直喜欢的陈雯雯只是脑海中的那道白月光，并不是一个立体的人。幻象是无法战胜的，因为没有真实的形体。可当他看清本人真实面貌时，会发现其实也就那样。
直至现在，自作多情不断逃避的只有自己，从头到尾都是如此。
可谁叫陈雯雯是第一个主动邀请他加入文学社的人呢？在他看来那就是关心，他觉得他在他心里或许有一席之地。
如今幻象被打破，他也看清了这点。
他想起曾经在婶婶楼下大爷摊前的《故事会》里看见过的一则笑话，白月光之所以牛逼，就在于她本人来了也没用。
那时候他还懵懵懂懂不知其所以然，可现在他明白了理解了。
好在闹剧的结尾，以路明非的道歉、婶婶用他爸妈打来的生活费赔偿画上句号。
所幸的还有当时所有人注意力都在赵孟华身上，没人看见他右臂出现过的淡金色流光。
至于赵孟华受伤的左臂，经过鉴定，以被路明非推倒撞在墙上造成些微骨裂定性。也幸好他的家长尽管愤怒，却并未就此事对路明非纠缠不清，通过赔偿草草了事。
而路明非本以为的来自婶婶的惩罚也没有发生，相反他每个月零花钱从未有过的富裕，不再像曾经买一瓶营养快线还心疼好久。
就连婶婶待他的态度也变得友善了许多，跑腿的人都换成了路鸣泽。
通过这件事，还让路明非意识到系统那超乎寻常的能力，以及经过波纹修炼后不再孱弱的自己，他更加注重对能力的使用与自身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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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现在。
丽晶酒店，行政楼层走廊。
“我当然听说过那件事啦！那个赵孟华真不是个东西，还有他那些跟屁虫！”
苏晓樯双手环抱于胸前，小有规模的胸脯微微一颤，
“我要是你，也会这么做的！只是我以为那件事后你会变得跟以前不一样……”
“他们又没有骂我妈。”路明非左顾右盼。
“你……你这个人真没药可救咧！”小天女给了他一拳，“都说男人与狗三天不见大变样，你还是男人么！”
小天女从不掩饰自己的所作所为，她的一言一行都落进坐在不远处的赵孟华耳中，后者不自觉的摸了摸曾经被打到骨裂的手臂。
冷冷的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