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斥候疑云
秋风起，夜微凉。
杨卫国来到天都寨已经有两个多月了，期间西夏调兵频繁，可却是毫无半点来犯之意。
两个月里，杨卫国把西夏士兵调动的情况均已上报，可西夏两个月里没有袭扰，斥候也未有变动。以至于上官来信，密切监视即可。
“想来，如今秋风已至，凛冬在即，西夏肯定会有一番动作，我等切不可松懈。”
站在点将台上，看着下面正在进行枪术训练的士兵们，杨卫国侧头朝曹彬说道。
“我想来，你们斥候队，这两天可以变动变动。”
“校尉的意思是？”
曹彬看着眼前的男子，没有丝毫的轻视。
虽说杨卫国不是边疆人士，但到此地两个月里，一身武技已经让众人钦佩。更别说这校尉脑壳里的那些奇怪想法。
他们这些边军，和西夏打仗打的多了，也是见过些世面。
单说杨校尉的武艺，在这偌大的边军之中，想必也是前三之列。
“你们早前都是卯时起，辰时查，每八个时辰换一班。”
“往后里，自丑时开始，每四个时辰换一班。”
“西夏变动如此频繁，却无进犯意图，我认为应该是等待时机，如今秋风已起，夜风凉凉，正是容易疲劳的时候。”
“白天外出，左右探查一番便可，关键就是这晚上。”
“校尉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这便和老张谋划一二。”
杨卫国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一旁的程石。
“你操练的这些尚且可以，不过往后，枪术训练暂且放放，多注重些刀术训练，每个士兵，至少要熟练掌握三套刀术。”
“是！”程石放下手中长枪，走下台一一检查过后，聚拢众人，吩咐一二。
帐篷里，杨卫国走到桌边，观察起桌上的舆图。
天都寨与宁安寨之间的距离，和其他军寨相比，距离太过遥远，这西北大营是何用意，难道这寨子真是拿来给敌人刷战功的？我若为西夏，唾手可得的军寨，眼上的一根刺，岂不是早点拔掉不好吗？
“难道说？”
“我天都虽然距离后方太远，却也是边境前沿。”
“西夏此次动作频频，却没有一点想打仗的意思。难道是我天都与宁安靠近镇戎军所在，所以不敢动作太大？”
“还是这些动作都是障眼之法，可如今秋风已到，再有三个月就要入冬。天寒地冻，非骑兵之利。”
“如若西夏攻取我天都，宁安，便可围杀怀远，直击凤翔，断秦州，而后吞并熙州也是可以。”
按照以往交战经验，西夏每次都是直接攻打熙州，自上次张义堡一战之后，西夏开始着重注意凤翔。
但从一年的侦查来看，这一年时间里，西夏袭扰的次数屈指可数，上个月那次，已经是这一年里规模比较大的，出动骑兵二十，步卒五十。然后就围绕着天都寨转悠，偶尔射箭四五。
.........
“队长，你说这校尉是何用意，怎这些天，总是让我们勘察这东北方向。”
“就是就是，平日里还是八个时辰一次，如今这般，那些个荤腥还不够吃的呢！”
“休要胡言乱语！”张杰低声怒骂。
看着周身几人，暗道一声不争气的东西。自己虽然报效朝廷，可也不能没个盼头哈。这西北本就是苦寒之地，早些年的连败，整个西北军死气沉沉，加上自己毫无背景，不然怎么会被分配来驻守这天都寨。
天都寨的这几年，吃不好就罢了，就连个冒头的军工也是不曾瞧见，整日里还得受上将苛责。
这鸟日子算是过够了，如今来了个开明脑袋好的将领，那不得麻溜的抱着大腿。
“你们这些老杆子，就不想挣个富贵前途哈？杨校尉来此短短几月，我们便是天天荤腥不断，眼瞅着肉都结实了，哪儿那么多废话！”
“别看我张杰是个斥候队长，说到底，还不是个兵卒，真打了仗，我还不是和你们一样冲锋陷阵。”
“我告诉你们，杨校尉那可是东京出身，将门世家，虽比不上国公将军，却也不是一般人比拟的。”
“现如今，又是自掏腰包为我们改善伙食，又是传授我们武艺，你们动动脑子哈。”
说完，不再理会这些个憨蛋。
“队长说的在理，早些年我老八，哪日里见过这些个。”
“莫说饷银，就是劳什子荤腥，也是半月一见，还他娘的只能解馋。”说完，大口的咬下一口手中的肉馍。
“我们这些士兵，左右不是个死！就盼着有个奔头。”
“老八，说这么些个话，你家里小妹找好人家没？我看实在不行，就和我做个亲家，我弟那可是身体棒棒，一等一的庄稼汉。”边上的四眼，眼珠子转悠着，嬉笑道。
“滚你的，就你家那草屋，还想让我妹嫁过去。等你啥时候有十两银子再说！”
说完，老八舔了舔手指，肉馍那可香了！
“早点吃完休息，等下我们...”
张杰话还没说完，就瞧见远处有个人影，那模样，许是放哨的斥候回来了。
“急什么呢，咋啦，有人砍你啊！”瞧着那身影的急切样子，老八和四眼打趣道。
“队长，我在前面看着群西夏斥候，瞅着十来个人！”
“什么！快！别吃了，刀弓拿上！快！”张杰听完，赶忙将吃食放入胸口的袋子里，抄起一旁的刀。
“就在前面，队长，你看！”朝着斥候手指的方向，张杰定睛一看。
好家伙，还真是一群斥候，瞧这模样，未带弓箭，只有刀具，再一看，其中两三人在中间好似写写画画。
这是来勘察地形来的！
往日里，斥候们大多都是边境周围站岗放哨，以防敌军来袭。所以斥候出营大多是分而散之，只有军中有所动作，才会派出如此数量的斥候进行实地勘察。
这里到镇戎军所在尚有几十里地，瞧这情况，不像是一时半会就能结束的。
把众人的吃食聚集起来，塞给四眼，然后说道。
“小四，你和老八俩远远盯着，路上留下标记，我回去多带些人来。”
“切记，别让敌人瞅见咯！”
说完，转身带着余下三人往回赶。
“四儿，你瞧清楚，我去包马蹄儿。”一边说着，一边从胸口拿出些粗布。
“我滴个娘嘞，老子真是个福星嘞！这回不得得些赏钱！”
四眼趴在地上，左手撑着，微微侧身，右手在胸口里摸着，而后掏出张白布，又拿出一个细细的竹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