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间至味”

课间游戏是80后最后的坚持，他们总能在最简单的游戏里寻找快乐，这是80后独有的乐趣，终身忆，忆终身。

日子一天天地过，有时候天气晴朗，放学后会去打猪草，顺便砸鱼捉虾。最快乐的当属周末，要知道周末并没有什么作业，组织起小伙伴一起去砸鱼捉虾，运气好还能加餐呢！

秋萍一早就扯着嗓子在大路上喊了:“莹生，出去玩了。”那时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一吼震全村，大伙都知道莹生和秋萍要出去玩了。所以哪怕晚点回家，好像全村人都知道小家伙们在哪里玩，都玩些什么，也不存在迷路啊，走失啊这种现象。山村独特的地理位置，也让整个村庄显得很安谧，很有人情味儿。慢慢地生活，慢慢地工作，一切都显得刚刚好。

秋萍、秋红、莹生，梁军四人组出发了。瞧瞧这四人的装备，手上都拿着啥？蛇皮袋口箍个竹圈，多出来的一截竹子作为手柄，另一手还拿个钓竿，怎么，是要去钓鱼？

过年时，家家户户要杀鸡杀鸭宰猪，这个传统一直以来都保留着，买是不现实的，过年的鸡鸭多贵啊，所以在这个时候必定要抓了小鸡崽，小鸭子，养到过年吃，刚刚好，自家的走地鸡，现在想来，真真是奢侈啊。当鸡鸭咪咪小时，除了喂饭拌饲料，还要额外加餐，那便是蚯蚓，挖蚯蚓的主力军，就莹生她们这些小孩子，当然有时候，大人也会加入其中。等鸡崽，小笨鸭大点后，蚯蚓便不够分了，所以只能抓田鸡了，小孩子便开始了钓田鸡，抓田鸡的作战任务。逮田鸡以地里，竹山为最佳场所，钓田鸡则水田最多。所以人手装备就换成了蛇皮袋加钓竿。

蚯蚓作饵也可，棉花浸水作饵亦可。动作要轻，不然田鸡们纷纷跳入稻田找不见；眼力要好，前方两米的田鸡要尽收眼底，哪怕颜色和禾苗差不多，也要一眼认出，迅速伸出竿，出神入化地将饵料晃到它跟前，手还得“帕金森”抖啊抖，田鸡嘛，只吃活物，所以得动；收竿要迅速，一看到它咬竿，迅速收竿到袋子里，因为袋口箍了一圈，所以竿子对着袋口用力一敲，田鸡马上就会被抖落下去，此装备何其妙也。

伙伴们还得兵分多路，不能打草惊蛙，也不好相互影响，聊天什么的，惊了蛙，只能空手而归。

李萍的钓蛙技术一流，眼力又好，每次数她钓的最多。莹生总是自以为自己是钓的最多的，什么都很自信，不过，大家就笑笑，最后分出一点放到莹生袋子里，这样才好痛痛快快玩嘛。

上午完成鸡崽崽鸭宝宝们的加餐后，下午才是游乐的时间。下溪砸鱼捉虾，空手过去便好，溪边到处能拾到瓶瓶罐罐。

秋萍：“莹生，看到没？那条小鱼大吧？钻进那块石头里了。”

梁军：“来，来，我来，一、二、三……”只见梁军举起一块和他脑袋般大小的石头，用力向溪中的一块大石砸去。

莹生：“怎么样，怎么样？赶紧看看。”

秋萍：“咦，怎么没有，明明看到它钻到这石块下的呀！”秋萍搬开石块说道。

梁军：“肯定跑了，我搬开这几块石头看看，你们看牢它往哪跑了。”

莹生：“那边，那边，跑秋红那边去了，秋红你拦一下。它游得太快了，肯定惊到了。”

秋红：“好了，我这边都堆叠起来了，看它往哪跑。”

梁军：“一，二，三，砸……慢点慢点，搞不好没晕，这鱼狡猾。”

秋萍:“晕了，晕了，快，快装起来。”秋萍兴奋地捧起晕了的小鱼，放进莹生递过来的罐子里。

……就在这样的合作下，一条条小鱼被无情地收进罐子里，一眨眼便抓了许多，这种小鱼长不大，最大的也就三根手指并起来那么大，梁军说他见到过比手掌还大的，反正莹生是没见到过。小溪常年不断水，这些小鱼也繁殖得快，所以，总也抓不完。这是莹生他们的童年乐趣。

秋红：“快过来，这一片都是虾子，我尝过了，你们也吃。”秋红心细，总能第一个找到小鱼小虾，她指着一片刚挖出来的“小池塘“说道。

捧起虾子，和水一起生吞下去，这是莹生她们的吃法，听大人说，这样吃虾子，补钙补脑。喝生水，吞生虾子，那时候的水似乎特别干净，大家都这么喝。这一片虾子特别多，最后都被捧进罐子里，看着满满当当的小鱼小虾，几个小伙伴都咯咯地笑起来。

莹生说道：“太多了，一起提回去吧，过会油煎着吃。”于是大家纷纷收拾起来，一下午的成果非常不错，最后统统带回莹生家。把罐子里的小鱼小虾倒进桶里，莹生妈妈一看小半桶，也开开心心地收拾小鱼小虾去了，没多久，一股霸道的香味直往鼻子钻，所有人都香迷糊了。

那一次的香煎小鱼虾，成了莹生一辈子的回忆，在那样的年代，过年才能多吃点肉的年代，这顿小鱼虾，太过珍贵，太过感动，胜过一切世间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