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心事如雨
吃过早饭，楚时彦走在去医院的路上。
清晨的阳光虽然短暂，但足以让街道充满生机。
在他的视角中，每个路过的行人都笼罩着独特的光芒。
上班族们身上多是灰蓝色的“疲惫”光晕，偶尔夹杂着对工作的“焦虑”；
年轻的学生则是充满朝气的青色，但也能看到一些压力造成的“阴影”；
街边小贩身上则是质朴的褐色，透着对生活的“坚韧”。
到达医院时，楚时彦已经能较为自如地控制这种能力了。
可以选择看到普通的世界，或是充满光芒的异象。
刚在诊室坐定，白月就推门进来了。
在看到她的瞬间，楚时彦差点惊呼出声——白月周身环绕着一圈淡粉色的光晕，那是“温柔”与“关切”的象征。
但更令他震惊的是，当她看向自己时，那光晕会突然变得明亮，带着一丝羞涩的玫瑰色。
“早安，楚医生。”白月低着头，声音有些轻颤。
楚时彦看到她胸口的情感光芒突然加速流转，像是一团跳动的火焰。
他这才明白，原来白月对自己……“不行，不能再看了。”
他连忙移开视线，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
这种直观地看到他人情感的体验太过私密了，让他感觉自己像个偷窥者。
但他也意识到，这个能力对于诊断病人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帮助。
白月站在窗边整理病历，晨光透过玻璃洒在她身上，与她周身的光晕交相辉映。
楚时彦看着这一幕，心中泛起一丝温暖。
至少在这个永夜的世界里，还有这样温柔的光芒作伴。
接待病人的途中，楚时彦试图将那些病人的负面情绪抽出来，可是他却完全做不到。
经过一整天的问诊，他发现这个能力无法干涉别人的属性，只能把人的属性暂时添加给自己。
似乎这个能力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用，不过即使是这样的能力，如果以后加以妙用的话……
他疲惫地靠在椅子上翻看着近期的记录，突然意识到一个奇怪的现象——自从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似乎就没有出现新的病例。
“是从执法队介入调查的那天开始的……”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如果说这是一种会传染的病症，不可能突然就停止传播。
也就是说，是人为的吗？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楚医生？”白月推门进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她今天穿了一件淡紫色的毛衣，衬得整个人越发温柔。
楚时彦抬头看她，透过能力，他能看到白月周身那圈温柔的光晕又开始加速流转，带着羞涩的玫瑰色。
再次看到这样的场景，他的心不自觉地揪紧。
“今天……要不要一起吃晚饭？”白月低着头，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
楚时彦看到她胸口的情感光芒突然加速流转，像是一团跳动的火焰。这份感情如此真挚，却让他感到一丝愧疚。
“好啊。”他还是点头答应了。
下班后，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白月提议去新开的一家店，说是听朋友推荐过。
“听说他们的菜肴很特别……”白月正说着，一滴雨水突然落在她的鼻尖上。
抬头望去，不知何时天空已经被乌云笼罩。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豆大的雨点就倾盆而下。
“我的公寓就在附近！快跑！”
白月下意识地抓住楚时彦的手腕。
两人在雨中狂奔，白月的公寓就在医院家属楼。
等他们跑进楼道时，已经被淋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白月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但她却笑得很开心：“真是久违的大雨了。”
楚时彦看着她的笑容，透过能力，能看到她周身的光晕此刻格外明亮，那是纯粹的“快乐”和一丝难以察觉的“雀跃”。
进到公寓后，白月说道：“你先去洗个澡吧，免得感冒了。”
她翻出一条干净的毛巾和一件白衬衫，“这是之前买大了的，你先换上。浴室在那边，我去换身衣服再准备点吃的。”
楚时彦接过衣物，打量着这间温馨的单人公寓。
虽然不大，但收拾得很整齐，墙上挂着几幅淡雅的水彩画，似乎都是白月自己画的。
他能看到这些画作上残留着淡淡的情感光芒，那是创作时的“专注”和“愉悦”。
走进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倒让他的思绪更加清晰……
他感受到这间公寓里处处都有白月生活的痕迹——洗手台上整齐摆放的护肤品带着“柔和”的光晕，架子上叠放的毛巾散发着“整洁”的光芒。
等他洗完澡出来，白月已经准备好了晚餐，几道家常菜端上了桌。
“抱歉，冰箱里东西不多……”白月有些不好意思。
“很香。”楚时彦由衷地说。
这种居家的温馨感，让他有一瞬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两人很快在餐桌前坐定，只听见雨水打在窗户上的声音。
看着白月专注地为自己夹菜的样子，看着她周身那越来越明亮的情感光芒，楚时彦终于下定决心开口：
“白医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白月抬起头，眼中带着询问的神色。
“你觉得……我最近有什么变化吗？”
白月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她放下筷子，认真地思考了一会：
“以前的你更阳光开朗一些，虽然也很热情地对待病人，但感觉是发自内心的乐观。现在的你……”她停顿了一下。
“多了一些忧郁，好像总是在思考什么难题。我想是因为那些集体性噩梦的事情让你太过担心了。”
“但是，”她的脸微微泛红，“不管是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都很温柔，都会认真地对待每一个病人。这一点从来没有改变。”
楚时彦看着她真挚的眼神，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窗外的雨声渐大，敲打在玻璃上的声响像是某种无言的倾诉。
楚时彦什么也没有说，两个人在沉默中吃完了面前的饭。
“我该走了。”他突然站起身。
“可是外面还在下大雨……”白月连忙起身。
“没关系，我打车回去。”说完，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楚时彦却感觉不到寒意。他站在路边等出租车，路灯的光芒在雨中变得模糊不清。
这一刻，他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像那些普通的永夜综合征患者一样，只是做一个单纯的噩梦。
至少，那样他就不必面对这些令人心碎的真相。
那个她喜欢的楚时彦，其实早就不在了。
他不是那个阳光开朗的楚时彦，他只是一个顶替者，一个冒牌货。
那些温柔的目光，那些真挚的感情，都是属于原来的楚时彦的。
而他，只不过是偶然闯入这个世界的过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