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恶道终伏首，青鸾自东来
长剑起落，剑气如织。
在这势不可挡的一击之下，马元当即就人头落地，人头跌进了黄泥当中，身体更是重重倒地，淌下一地的黑血，蜿蜒流动，所过之处竟连泥土都要被腐蚀，端的是邪性非常！
见状，韩升眯起眼，只是冷笑了一声道。
“食人心，炼白骨，好端端的人族却给自己练成了如今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当真是可恨可悲！”
说着，他目光移向了一旁，那是马元之前用以操控白骨神魔的珠串，也算一件异宝，只是此刻却不见半点光辉，犹如彻底陷入了沉寂一般。
“此物非同小可，却是不好让其流落在外。”
韩升沉吟了片刻，终究还是决定先行收起珠串——这东西可不像寻常法器，颇为邪性，他本是不想要的，但无奈此物受了马元多年血祭，又似与后者一身邪功关联不小，韩升实不愿此物再流传于外害人性命。
然而，就在他转身准备拾起珠串之时，突然，一阵腥风袭来，竟是一只血手，此刻趁机对准韩升后心偷袭而去！
“给道爷我死来！”
锵——
刹那间，血手撞上一物，却并未是偷袭得逞，而是被一利剑斩落，竟是韩升不知何时已经回身下劈，力道之巨颇像是早就有了准备一般！
果然，下一刻便见韩升笑道。
“脑后神手？早防着你这一招，看你此番还如何逃得性命！”
说着，他回身蓄力，竟将手中的宝剑贯射而出，向着马元那颗早已落地的人头狠狠掷去——
噗！
“啊！！”
随着马元一声惨叫，宝剑已如长虹贯日，瞬间就没进了对方的天灵当中。
须知这一剑可不简单，不仅是韩升使足了十成十的力气，玄罡星焱更是猛烈非常，哪怕马元生命力再顽强，此刻也是完全无法阻挡，几乎是在几个呼吸间便彻底咽了气，只剩下最后的一点生息。
“吾乃截教……门人，你怎敢杀我……”
这是马元的遗言，闻言，韩升却丝毫不在意，只是冷声斥道。
“哼！凭你一恶道也敢食人为祸，岂不知‘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当真不知死字怎么写！”
说罢，他并掌成拳，一击轰出，彻底打烂了马元那颗大脑袋，收回了掷出的宝剑后这才又道。
“天地之大，能人异士何其之多？纵然天仙不清修道德都要应劫！更遑论区区一个左道地仙？”
“如此一贼子，听了一二句圣人道法就敢妄称截教门下，败坏圣人名声，又岂非可恶至极？有今日之厄也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显然，这不是随随便便的有感而发，更像是一则“免责声明”，在阐述韩升不过路见不平，紧急避险，并非是有意轻慢圣人大教的立场。
如此，话音落下，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见状，韩升心中终于是落下了半口气，不再那么精神紧绷，但依旧没有放下手中之剑，显然还是在戒备着什么。
就这般，又过去了数息时间，就在韩升都以为自己是太过紧张以至感应有误时，突然，东面天上有一声轻叹声传来。
“冤孽啊——”
下一刻，青鸾长啼，竟是载一金衣女仙而至，女仙容色姣好，身畔更有霞光缭绕，竟映得这黑夜如同白昼一般——
石矶娘娘！
只见这位截教女仙始一出现，便对着韩升开口道。
“仙道未成就可剑斩马元，道友不俗”
“只是，不知道友为何斩杀我截教门人，所谓天仙劫数又有何说法？”
“还望不吝赐教。”
说话间，石矶自青鸾背上落下，不知何时已将那白骨珠串拿在手，清冷的目光更是照在了韩升身上，竟有几分好奇与探索。
“原来是石矶娘娘，韩升有礼了。”
韩升微微拱手，却引得石矶心中更是奇异。
“你认得我？”
“日前曾于陈塘关惊鸿一瞥，见了娘娘一面，只是不知娘娘不在白骨洞中清修，为何要来此地为这恶道出头，言语间竟有回护之意？”
“原来是李靖的人。”
听到韩升“自报家门”，石矶心中的兴致顿时就落下了大半，她与那李哪吒还有因果未消呢！
但石矶的修养终究是极佳，哪怕心中已有了不喜，但她还是正面回道。
“道友何必假作不知，马元已是自报了家门，我初来时亦有提及此人乃我截教门下，道友如此，是要与金鳌岛为难吗？”
此乃诛心之语，石矶也是心有怨气才有如此冷硬的口气，韩升却不为所动，无视了对方扣来的大帽子，反而开口回道。
“食人心，喝人血，如此也算截教门徒？”
“须知这骷髅山亦在天下九州当中，乃我大商国境，人族疆土！”
“马元此獠乃是人族出身，自当受天子命，为我朝法度所辖，如今却在骷髅山中作乱为祸，岂不是蓄意谋反，其眼中可还有朝歌天子？可还有火云宫人皇法度？”
这帽子太大了，甚至比石矶之前的口不择言还要狠上许多，自是让石矶一时无言以对。
没错，这正是问题最尴尬的地方，方今之世，圣人道统虽然清名在外，身份贵重，可于九州之内修行，真正尊奉的到底还是人王，以火云宫列位人皇为尊！
三界总署天帝，教化归于道祖，三教分掌方外，九州宰于人皇，这才是天地间真正的格局，纵然是圣人也不能轻易打破。
是故马元被扣上不敬人王天子，不拜火云人祖的帽子，石矶根本就不能多做辩解，倒也不是怕了，起码一个韩升还不至于能直接代表火云宫，她只是无话可说，根本找不到什么可以正面驳斥对方的理由。
“罢了。”
石矶终究一叹，说来她其实也是向来不耻马元为人，只是截教素来团结，众弟子门人上下一心，她不好坏了规矩才不得不过问一二，如今这般倒也算对得起自己的本心。
这般想着，她又重新开口道。
“既如此，道友斩了马元乃是天数，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有一问请教，道友先前感叹时曾言‘天仙劫数’，不知这当中究竟有什么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