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学习
濠州城，朝露未干，晨风习习。
沐英已经在医馆的院子里练了一个时辰的剑法。
这是汤和教给他的基础招式，虽然简单，却需要日复一日的苦练才能融会贯通，汤和说上战场和个人争斗，完全是两个概念……
汗水浸透了衣衫，但他丝毫不感到疲惫，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自从成为郭子兴的义子，沐英的生活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白天在医馆帮助赵郎中医治将士，下午则前往郭府学习兵法和政务，傍晚再到朱府向汤和和徐达请教武艺。
紧凑的日程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但沐英却乐在其中，仿佛找到了生命的方向。
“大哥，你已经练了好久了，歇一歇吧。”沐依依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到院子里，担忧地看着满身是汗的哥哥。
沐英放下木剑，接过妹妹递来的粥，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好，听依依的。”
粥是用赵郎中特制的八宝粥，香甜可口，还有滋补的功效。沐英一口气喝完，顿感精神焕发。
“二狗子呢？”沐英这才注意到医馆里格外安静，平日这个时候，沐安应该已经开始整理药材了。
“赵爷爷带他去采草药了，说是有些特殊的药材只有清晨采集药效最好。”沐依依回答，同时递给沐英一条干净的毛巾，让他擦汗。
沐英点点头，这些日子，赵郎中收沐安为徒后，教导更加严格，不仅要求沐安背诵各种药方，还亲自带他去山野间辨认药材。
沐安也争气，学得快，记得牢，已经能独立处理一些简单的外伤了。
擦完汗，沐英回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是郭子兴特意为他准备的，面料上好，剪裁合身，与之前穿的粗布衣衫截然不同。
“大哥，今天还去郭府吗？”沐依依问道，一边帮忙收拾院子。
沐英点头：“郭大帅说今天要教我兵法，行军篇。”
“那你要小心啊，昨晚听赵爷爷说，城中好像又不太平了。”沐依依低声道，眼中流露出担忧。
沐英知道妹妹指的是什么。最近城中确实暗流涌动，一方面是因为郭子兴收他为义子的消息传开，引起了不少议论。
另一方面，陈友谅在南方的势力越来越大，不少人开始暗中投奔，甚至有人在城中散布对郭子兴不利的言论。
“别担心，我会小心的。”沐英安抚妹妹，随后取出一个小布包，“这是朱夫人给你的，说是江南的点心，特别甜。”
沐依依接过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几块精致的糕点，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她眼睛一亮，但没有立即吃，而是将布包重新包好。
“我要留着和赵爷爷、二狗哥一起吃。”沐依依认真地说道。
“没有我的么？”沐英佯装吃醋。
“大哥你还好意思说，哪次不是给你留的最多。”沐依依翻了个白眼，转头跑回了厢房。
沐英失笑，这个曾经在饥荒中差点死去的小女孩，如今已经学会了分享和体谅。
走在街上，沐英明显感觉到人们看他的眼神变了。过去，他不过是一个医馆里帮忙的小少年，鲜有人注意。
现在，作为郭子兴的义子，成了城中焦点，走到哪里都会引来关注的目光。
“沐公子好！”一个红巾军士兵见到沐英，恭敬地行礼。
沐英连忙回礼：“张大哥客气了，还是和以前一样称呼我就好。”
那士兵笑道：“如今您可是郭大帅的义子，身份不同了，我等自然要尊称一声公子。”
沐英无奈地笑笑，知道自己很难再回到从前那种无人在意的状态，既是一种荣耀，也是一种束缚。
继续前行，经过一处茶肆时，沐英隐约听到里面有人在议论。
“听说了吗？郭大帅收了个义子，才九岁！”
“早听说了，那小子原本在赵大夫医馆帮忙，救了马秀英一命，这才被郭大帅看中。”
“哼，区区一个小毛孩，能有什么本事？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别这么说，我听军中兄弟说，这孩子确实不简单。”
“真有那么厉害？才九岁？”
“就是就是，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罢了。”
沐英加快脚步，没有停留。这些议论，有褒有贬，但无论如何，都证明他的身份已经彻底改变了。
来到郭府，门前的卫兵见到沐英，立刻行礼：“沐公子，大帅正在等您。”
沐英点头致谢，随卫兵走进府内。穿过几道回廊，来到郭子兴的书房。推门进去，只见郭子兴正在与几位将领商议军务，桌上摊开着一幅舆图。
“沐儿来了。”郭子兴抬头，露出慈祥的笑容，“来，过来看看这幅舆图。”
沐英恭敬地行礼，然后走到郭子兴身边。这幅舆图绘制得极为详细，标注了濠州城周边的山川、河流和村庄。
“这是濠州城周边三百里的地形图，”郭子兴指着舆图说道，“作为将领，必须熟悉地形，这样才能在战场上占据优势。孙子兵法中说知地形，知天时，胜乃可全，便是这个道理。”
沐英认真听着，不时点头。旁边的将领们看着这个九岁的孩子如此专注，不禁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讶。
郭子兴继续讲解：“今天我要教你的是行军篇。行军打仗，最重要的是什么？”
沐英思索片刻，答道：“粮草。”
“不错！”郭子兴欣慰地点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足够的粮草，再精锐的部队也会溃不成军。你看这里，”他指着舆图上的一条河流，“这是淮河支流，水量充沛，是运输粮草的重要通道。若是能控制这条河，我军的粮草补给便有了保障。”
沐英仔细观察舆图，又问：“那若敌军来犯，应该如何布防？”
郭子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身旁的一位将领：“李将军，你来说说。”
那位名叫李景的将军站出来，指着舆图上几个关键位置：“依我看，应该在这几处设置关隘，兵分三路。一路驻守城北，防备元军南下。一路镇守东面，警惕陈友谅的势力。还有一路机动部队，随时支援薄弱之处。”
郭子兴点头：“李将军说得不错。沐儿，你怎么看？”
沐英再次研究舆图，然后指着几个点：“我认为，除了李将军提到的三路布防外，还应该在这几处设立斥候，密切监视敌军动向。同时，在城内储备足够的粮草，以防万一。”
郭子兴大笑：“好！沐儿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备战而后可以无战，有备无患，这才是真正的兵法精髓。”
旁边的将领们纷纷点头称是，眼中的惊讶更甚。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郭子兴详细讲解了《孙子兵法》中关于行军的篇章，沐英全神贯注地听着，不时提出问题。
郭子兴见他领悟力强，讲解得更加深入，连在场的几位将领都受益匪浅。
一个时辰后，郭子兴结束了今天的教导，拍了拍沐英的肩膀，满意地说：“沐儿，你天资聪颖，学得很快。继续保持这样的劲头，日后必成大器。”
沐英恭敬地行礼：“谢大帅教导，我定当努力不辜负大帅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