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初入战场
夜深时分，沐英走到病房外，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屋内传来声音，沐英直接推门而入。
“还没睡？”
“疼的有点……睡不着。”丁冲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沐英走到他身边坐下，笑道：“你们这群乞儿，还有多少人？”
“不知道。”丁冲摇了摇头，“我们都是聚了散，散了聚，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城外情况。”
“聚了散，然后他们跟你玩命在城里闹？”沐英有些惊讶。
丁冲苦笑一声，低头看了看自己布满伤痕的手：“说的好听是我组织的，说的不好听，这乱世，谁不想手里有点粮，更何况，那徐波都不是个东西。”
“徐波？”沐英皱眉，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嗯，元人的一条狗罢了，我本是庐州人，这徐波本是当地县令，说的好听，募集全城百姓的粮食，每日按需分配，转头带着粮投奔元军了，这才导致了濠州这许多百姓都是庐州那边过来的。”
沐英沉思片刻，才道：“若我收编你，你可愿？”
丁冲眼睛一亮，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沐公子，您是说，我可以为您效力？”
“准确的说，是红巾军。”沐英摇了摇手指，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淅沥沥……
雨点打在屋檐下，丁冲轻轻开口：“沐公子，对红巾军，我不是很感兴趣，若是您，救了我两次，我愿以死效忠……”
“都是为了百姓，何苦呢？”沐英笑着摇了摇头。
“不一样……”丁冲连忙接话，可是具体哪不一样，他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随你，我打算建立一个丐帮，收集情报用，粮从红巾军出。”沐英点头，“不过有几个条件：第一，你们不能随意进城，以免引起恐慌；第二，所有情报必须先报告给我；第三，若有人背叛，立即处决，绝不姑息。”
丁冲毫不犹豫地点头：“沐公子放心，我一定严格遵守这些规定。至于那些兄弟，我会亲自挑选忠诚可靠的人加入。”
“很好。”沐英满意地说，“郭大帅已经批准了一些粮食和衣物给你们，但数量有限，需要节约使用。等你伤好一些，咱们再合计。”
丁冲眼中泛着泪光，突然把左手放在嘴里，用力一咬，一滴血珠便渗了出来：“沐公子，自此我丁冲的命，都是您的。”
沐英微微一笑：“好好养伤吧，丐帮需要一个强壮的帮主。”
说完，转身离开了病房。
房间外，沐依依举着一把伞站在雨中，听到开门的动静，连忙向前迎了上来。
“怎么还不睡？”沐英蹲下身，平视着妹妹的眼睛。
“做噩梦了。”沐依依低着头，小手紧紧拽着衣角，“我到大哥房间，发现没人，到院子里听到这个屋子有动静，就在这等着，怕大哥挨浇。”
“我们依依真乖。”沐英接过伞，一把抱起了妹妹，朝着侧厢房走去。
“大哥……”沐依依一把抱住沐英的脖子，“今晚我能跟你睡吗？我怕，上次也是下雨之后……”
沐英揉了揉妹妹的头，朝着自己卧房走去。
接下来的几天，沐英一边继续学习兵法和武艺，一边抽空照顾丁冲，并与他详细规划丐帮的组织架构。
丁冲的恢复速度惊人，不到一周，已经能够下床活动。
虽然失去了左臂，但他适应能力很强，很快就熟悉了单臂生活，只是性格有些变了，不在张狂，有些沉默寡言。
“沐公子，我已经派人联系了那些可靠的兄弟，他们都愿意加入丐帮。”丁冲看院子里没人，走到沐英身边低声道，“现在已经有三十多人了，分散在城外各处，随时可以开始工作。”
沐英点头：“很好。我已经把物资交给赵郎中保管，你定期来领取就行。记住，情报工作需要耐心和细心，不要冒险，安全第一。”
“明白！”丁冲郑重地点头，“沐公子放心，我会管好这些兄弟的。”
“等着你伤势再好些，我要你亲自北上，找个人。”
正说着，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沐安匆匆跑进来：“大哥，王队正来了，说有急事找你。”
沐英和丁冲对视一眼，丁冲会意，迅速退到一旁的角落，让自己不那么显眼。
王武大步走进来，面露焦急：“沐小哥，不好了！城外三十里处发现大批元军踪迹，看样子是要攻城了！”
沐英心头一震：“多少人马？”
“据斥候回报，至少有五千精锐骑兵，还有不少辎重部队。”王武沉声道，“郭大帅已经下令戒严，让我来通知您立即回府议事。”
沐英点头，对丁冲低声道：“立刻派人去查探元军的情况，特别是他们的粮草补给和行军路线。有消息立即报告。”
丁冲会意，悄悄离开了医馆。
沐英转向沐安：“告诉赵爷爷，可能要有大批伤员，让他做好准备。你和依依留在医馆，不要外出。”
沐安郑重地点头：“大哥放心，我会照顾好依依和医馆。”
“大哥！”沐依依眼底满是担忧，小跑一步，又停了下来。
“大哥没事，今天赵爷爷说炖肉汤，晚上等我一起回来吃啊。”
交代完毕，沐英跟着王武匆匆离开。
“你怎么看这次元军来犯？”沐英问道。
王武微微皱眉：“时机有些蹊跷。朱统领刚带回大批人马，郭大帅的势力正处于鼎盛，元军此时来犯，不合常理。除非......”
他欲言又止，沐英却明白他的意思——除非元军内部有人告密，知道城内的虚实。
“先去见大帅吧，到时候自然会明白。”沐英不再追问，加快了脚步。
郭府内，已经聚集了众多将领，气氛凝重。郭子兴坐在首位，面色阴沉，朱重八站在一旁，与徐达、汤和低声交谈，另几名将领则站在角落，眼中皆闪烁着战意。
“王武，沐儿，你们来了。”郭子兴看到两人，示意他们上前，“元军来犯，我们正在商议对策。”
沐英扫视了一眼舆图，上面已经标注了元军的位置和可能的行军路线。
“大帅，末将请战！”王武上前一步，声音洪亮，“让我率军出城，迎击元军，杀他个措手不及！”
“不可。”徐达摇头，“元军此次来势汹汹，骑兵为主，若是野战，我们没有优势。应该据城死守，消耗敌军锐气，更何况，王对正擅长偷袭，此次恐难逃正面交战。”
众将各抒己见，争论不休。沐英安静地站在一旁，仔细聆听各方意见，同时在脑海中推演各种可能的战况。
“沐儿，你有什么看法？”郭子兴突然问道，让众人都安静下来，转向这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沐英深吸一口气，走向舆图，指着几个关键位置：“依我看，元军此次来犯，必有内应。他们选择的路线太过精准，避开了所有险要关隘。我建议，先派一小队精锐前出侦查，确认敌军虚实，同时加强城防，特别是城南，防止有人内应外合。”
朱重八眼前一亮：“沐公子说得有理。我和徐达可以率领一支轻骑兵，前出侦查，同时扰乱敌军阵脚。”
郭子兴沉思片刻，最终点头：“好，就这么办。重八、徐达率领五百轻骑前出侦查，王武率突击营出城，相互照应。”
众将领得令，纷纷行动起来。沐英正准备离开，郭子兴叫住了他：“沐儿留下，我有话要说。”
待其他人都离开后，郭子兴严肃地问道：“你刚才说元军有内应，可有证据？”
“没有，”沐英摇了摇头，指着舆图道：“义父，话可能难听些，但是若是没有内应，元军行军路线为何会如此巧合？”
郭子兴面色阴沉：“老子最恨叛徒了，若是让我知道，呵……”
“义父若是无事，那我先回去了。”沐英小心翼翼道。
“你等着，给你一百人，你去守着那些乞儿说的狗洞。”郭子兴手指轻轻敲打在桌上。
“我？”沐英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不可置信。
“你作为我郭子兴的儿子，日后总不能行医治病，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用意。”
“遵命！”沐英应道。
“去吧，记住，这次战事关系重大，你要多加小心。”郭子兴叮嘱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沐英恭敬地行礼，退出了书房。他知道，他，沐英，也将迎来自己的第一次真正战场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