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道经》第七章 “上善”道章
王弼本《道德经》上经第八章
水之善利万物,也而以其有静;有静也而居下而不争,众人之所恶。
上善,若水几于道:若水几于道也而“居善地;心善渊;予善天”。
是谓圣人之有道:圣人之有道也而“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
夫唯不争,故无尤。
【校勘经文】
【一】甲-1. 王本作“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居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傅奕本作“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居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矣”。
北大汉简本作“上善如水。水善利万物而有争,〔居〕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矣”。
帛书乙本作“上善如水。水善利万物而有争,居众人之所恶(亚)。故几于道矣”。
帛书甲本作“上善治水。水善利万物而有静,居众之所恶。故〔几于道矣〕”。
甲-2. 帛书甲本,其尾句作“夫唯不静,故无尤”。对勘的其他诸传抄本,尾句之文本类同的皆是作“夫唯(按,傅奕本作‘惟’字)不争,故无尤(按,傅奕本增入了‘矣’字)”。
以玄门建构为归导,先为导出,《道德经玄门新证校勘篇》有之新证,厘定祖本的文本以及厘定祖本的行文语序,并句读作“水〔之〕善利万物,〔也〕而〔以其〕有静;〔有静〕〔也而〕居〔下〕〔而〕〔不〕争,众人之所恶。上善,若水几于道:〔若水几于道〕〔也而〕‘居善地;心善渊;予善天’。〔是谓〕〔圣人之〕〔有道〕:〔圣人之有道〕〔也而〕‘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乙-1. 按,将笔者业已厘定的文本与对勘的诸传抄本的文本对勘,转为追溯至早期的同源的底本,大体上可以推测出彼时的底本文本的面貌,主要的是阈限于以“顺读”作理解,已是传抄流变地改写作“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有静,居〔下〕〔而〕〔不〕争,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矣”,相应地,笔者也就得以有之合理地推定:
一者,彼时的传抄者改写文本之际,出于自主地实则其不知乃是错谬地句读,而且堕入了“着相”,则是将于祖本的或说其底本的“水〔之〕善利万物,〔也〕而〔以其〕有静,〔有静〕〔也而〕”这一段文本(按,于其底本,以彼时的行文通例,其中的〔有静〕,应该是以重文号写出),武断地节略地改写作了“水善利万物而有静”(按,殊不知,所改写出来的文本,已是有乖祖本的经义);
二者,彼时的传抄者改写文本之际,出于自主地实则其不自知乃是错谬地句读,而且堕入了“着相”,则是将于祖本的或说其底本的“上善,若水几于道:〔若水几于道〕〔也而〕”这一段文本(按,同理,其中的“〔若水几于道〕”,亦应该是以重文号写出),武断地裁分成了不相衔接的两句,分别改写成了“上善若水”以及节略地改写成了“故几于道矣”(按,殊不知,所改写出来的文本,已是完全曲解了老子祖本的经义,后果不良,以致“害经惑众”);
三者,彼时的传抄者改写文本之际,出于自主地实则其不自知乃是错谬地句读,而且堕入了“着相”,则是竟然将另句的,于祖本的或说其底本的“〔是谓圣人之有道〕:〔圣人之有道〕〔也而〕”这一段文本(按,同理,其中的“〔圣人之有道〕”,亦应该是以重文号写出),武断地予以了裁夺(按,亦不排除于彼时此述的该句就已经多有文字残损),相应地转为是将皆已离析出来的“居善地;心善渊;予善天”以及“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是分别有所归属的这两句,予以了归并,改写成了是作为一整句(按,传抄之际,如此的妄自作改地改写一整章的文本,同病的,还发生在诸如“进道”德章等等的多章:后果同样堪忧,一再地,以致“害经惑众”)。
四者,乃是以之为底本向后作传抄的,于此底本,已是写作了“居〔下〕〔而〕〔不〕争,众人之所恶”的文本,其中是连着写出的“〔下〕”“〔而〕”“〔不〕”此三字,极大概率地后现,应该是发生了字迹残损。
乙-2. 因是,则可以进一步地向下作追索,基于以上既有的推定,无疑地进而还得以推定:
其一,至帛书甲本或其底本,传抄者已是自主地有所解思,因由先见的已是认同“有静”,故而反向地则是裁作“上善治水”:转为基于“上善治水”,加之已是认同底本的“有静”,相应地则是裁夺了底本的“争”字;一顺地,还将尾句生吞活剥地裁作“夫唯不静,故无尤”(按,转为将其底本的“争”篡改作了“静”字,因之传抄者有所自主地认定,乃是得益于“上善治水”)。
其二,至帛书乙本或其底本,传抄者已是自主地有所解思,基于底本的“上善若(如)水”,则是裁夺了底本的“静”字,只取底本的“争”字,改作“有争”。而其传抄者未及料到的,所作改动还横生了不能周延经义,冲突尾句的“夫唯不争,故无尤”。
其三,至北大汉简本,则是古近“杂交”的据其底本的文本照旧作传抄,其文本近同于帛书乙本的文本。
其四,至王本和傅奕本,各自据同源的底本,皆是传抄流变地写作“不争”。换言之,其底本的传抄者已是根据自己的所能解思,加之根据于尾句的是写作“不争”,从而从反向地推定全章的文本,则是自主地裁夺了于其底本的“有静”或“有争”,相应地改写作“不争”。
丙,若为方家能认同《道德经玄门新证校勘篇》所厘定的文本,还必须进一步地依据全本的文本给出可以信服的验证:
丙-1. 其一,于全本的乃是构成经义贯通的,对应比德于道的遮诠“上善,若水几于道”(按,构成胜义地,即有所勘验能认知实相“自然”,以及有所能认知“复命”实相,亦是有所勘验应成归宗“孔德之容,惟道是从”),构成“互映对称成就”的,简言之,即反映为:
应成“上善”,反映出生命的觉者是从应然的有所同构了“天地不仁”和“圣人不仁”,亦是反映出相待客体和主体的皆能应成“上〔之〕德,无为而无以为”或说“行不言之教”,也即,转为构成了乃是有所能够自觉地实践“今之善为道者,执今之道,以御今之有〔德〕”,构成了既为有所应成“孔德之容”。
应成“若水几于道”,反映出生命的觉者是从实然的有所同构了实相“天地自然”的“以万物为刍狗”和实相“我自然”的“以百姓为刍狗”,亦是反映出相待客体和主体的皆能应成“侯王,得‘一’以为正”或说“居无为之事”,也即,转为构成了乃是有所能够自觉地实践“故从事于德同道:得者同于得;失者同于失”,构成了既为有所应成“惟道是从”。
按,综上辨析,转为追溯至早期的同源的底本,则亦不难发现彼时的传抄者是如何改写祖本的文本的:
一者,因之已习惯于以“顺读”作理解,加之还以四字句为取向,则是裁出了句义未定的或说语焉不详的“上善若水”,目的以资衔接所改写出来的“水善利万物而有静”(按,因此而成为诱因,也就引发了后来的传抄者势必地会歧解经义,见于帛书甲本的,则是有所自主地改作“上善治水”。按,于全本的已然构成通病的,于其上一章的则是裁出了“天长地久”,于其下一章的则是裁出了“功遂身退”)。
二者,出于意在有助于理解经义,还硬性地改动了祖本的行文语序,是将于祖本的乃是双出的“若水几于道”裁为了单出,进而予以离析了出来,突兀地以行文语序置后,兼及作夹注从而改写作“故几于道矣”,而其效果实则堪忧,反致彻底地遮蔽了祖本的经义。
其二,于全本的乃是构成经义贯通的,对应比德于道的遮诠“上善(按,以要义的,乃是出于‘水〔之〕善利万物’),若水几于道(按,以要义的,乃是出于‘〔也〕而〔以其〕有静’)”,以及遮诠“〔若水几于道〕〔也而〕‘居善地;心善渊;予善天’(按,以要义的,乃是出于‘〔有静〕〔也而〕居〔下〕〔而〕〔不〕争,众人之所恶’)”,于全本的是作玄门建构的,以对文即遮诠“〔圣〕人〔之〕道,法自然:〔法自然〕〔也而〕‘法地;法道;法天’”。可以先为指出,彼之两者,乃是有之构成结构性的互为匹对:
一者,简言之,既为应成“上善,若水几于道:〔若水几于道〕〔也而〕‘……;……;……’”,即构成了有所能够勘验应成“〔圣〕人〔之〕道(按,即构成了意义‘上善’),法自然(按,即构成了意义‘若水几于道’):〔法自然〕〔也而〕‘……;……;……’”。
二者,内在的乃是有所对应遮诠“水〔之〕善利万物,〔也〕而〔以其〕有静”的,基于比德于道的能感通水“有静”,相应地则是有所应成“心善渊”,转换来说,即构成了有所能够勘验应成“法自然”的有之应成“法道”(按,这是偏转从“质料因”的所能给定)。
三者,内在的乃是有所对应遮诠“〔有静〕〔也而〕居〔下〕〔而〕〔不〕争,众人之所恶”的:之一,基于比德于道的能感通水“有静”也而能“居下”,相应地则是有所应成“居善地”(按,基于应成“居善地”,构成义理一贯地,则是进而有所应成“言善信;政善治”,相应地即以自性“无私”而“无为”从而构成了“上善”),转换来说,即构成了有所能够勘验应成“法自然”的有之应成“法地”(按,这是偏转从“形式因”的所能给定);之二,基于比德于道的能感通水“有静”也而能“不争”,相应地则是有所应成“予善天”(按,基于应成“予善天”,构成义理一贯地,则是进而有所应成“事善能;动善时”,相应地即以自性“无欲”而“无以为”从而构成了“上善”),即构成了有所能够勘验应成“法自然”的有之应成“法天”(按,这是偏转从“形式因”的所能给定)。
按,因之直接关涉到需要同步地厘定本章的文本,笔者同步地亦厘定了“善法”道章的文本,有所校勘传抄流变地已是语义不通的写作“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基于以玄门建构为归导,《道德经玄门新证校勘篇》有之新证,厘定了祖本的文本,并句读作“〔圣〕人〔之〕道,法自然:〔法自然〕〔也而〕‘法地;法道;法天’(按,而转为是从社会性的实践能给出验证的,以对文即遮诠‘弗能为,能辅万物之自然’,既为有所应成‘为无为’。还有,于全本的乃是构成经义贯通的,亦是反映出有所能够觉知‘道之尊也〔而〕德之贵:夫莫之爵,也而亙自然’,既为构成物我同构地有所同构了实相‘我自然’和实相‘天地自然’)”。
丙-2. 之所以出于比德于道的能够有所认知“上善,若水几于道”,因之乃是基于当机者觉有情的能守于“中”,具足了是禅定“大定”总持地能认知实相“自然”,亦为乃是构成物我同构地能认知“复命”实相:
其一,应之是偏转从“质料因”的反映出能认知宇宙“实相”,则是反映出有所能认知“反也者〔返〕,道之动;弱也者〔强〕,道之用”,故而,构成义理一贯地,亦是反映出有所能认知“天下之至柔,驰骋于天下之至坚”。
其二,转向辨析是以“水”能表征“道”的遮诠“若水几于道”:既反映出了生命的觉者能感通水的运动形式特质能表征亙道道动的运动形式特质,故而,有所能认知“水柔之胜坚”,即反映出能感通水可以表征“反也者〔返〕,道之动”;故而,有所能认知水“也〔而〕弱之胜强”,即反映出能感通水可以表征“弱也者〔强〕,道之用”。
其三,转向辨析是以“水”能表征“道”的遮诠“若水几于道”,可知乃尔亦是意在有所对治,对治人生命自身为“物欲”所异化从而异化认知“事成”(按,也即异化出了自性“有私”而“有为”和自性“有欲”而“有以为”,即表征为乃是异化出了“厌下”而“有争”:为“物欲”所异化从而异化认知“事成”,意志用强地愿力于“损不足而奉有余”):
一者,故而,转为是反映出有所能感通于“水〔之〕善利万物,〔也〕而〔以其〕有静”的,即反映出有所能认知“天下〔之〕〔柔弱者〕莫柔弱于水,〔以其无以易之〕;以其无以易之,也而攻坚强者莫之能先”(按,于全本的乃是构成经义贯通的,构成比德于道的转为反映出生命的觉者有所能认知生命自身,或说能认知“复命”实相,则是反映出有所能认知“含德之厚者,比于赤子;〔比于赤子〕,骨弱筋柔而捉固:情之至,也〔而〕未知牝牡之合而朘怒;和之至,也〔而〕终日号而不嗄”)。
二者,故而,转为是反映出有所能感通于水“〔有静〕〔也而〕居〔下而〕〔不〕争,众人之所恶”的,即反映出有所能认知“水柔之胜坚,也〔而〕弱之胜强;天下〔人〕莫之弗知,也而莫之能行”(按,于全本的乃是构成经义贯通的,构成比德于道的转为反映出生命的觉者有所能认知生命自身,或说能认知“复命”实相,则是反映出有所能认知“‘〔知之〕情〔之至〕,曰:迵;知〔之〕和〔之至〕,曰:明’;‘益生,曰:祥;心使气,曰:〔能〕强’”)。
【二】甲,王本作“居善地;心善渊;予(与)善仁(按,对勘的,至该本:则是由‘天’篡改作了‘仁’字;笔者推测,亦不排除于底本之际就已经是写作了‘人’字,进而是由‘人’改作了‘仁’字)。言善信;政(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
傅奕本作“居善地;心善渊;予(与)善人(按,对勘的,至该本,笔者推测,不排除或是由‘天’讹作了‘人’字)。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
北大汉简本和帛书乙本,皆是作“居善地;心善渊;予善天。言善信;政(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
帛书甲本作“〔居善地〕,心善渊(潚),予善信;政(正)善治,事善能,動(踵)善时”(按,对勘的,至该本:漏抄了前句的“予善天”其“天”字,漏抄了后句的“言善信”其“言善”两字,故而则是写作‘予善信’;笔者另有推测,亦不排除,或是其传抄者认定,以全句乃是共有六项的均分成两组,故而,从主观地也就裁改成了“予善信”)。
以玄门建构为归导,先为导出,《道德经玄门新证校勘篇》有之新证,分别的厘定祖本的文本:一者,并句读作“上善,若水几于道:〔若水几于道〕〔也而〕‘居善地;心善渊;予善天’”;二者,并句读作“〔是谓〕〔圣人之有道〕(按,以要义的,乃是出于‘上善,若水几于道’):〔圣人之有道〕〔也而〕(按,以要义的,乃是出于‘〔若水几于道〕〔也而〕’)‘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按,以要义的,乃是出于‘居善地;心善渊;予善天’)”。
乙-1. 按,基于既有的校勘,进而还可以指出,于全本的是作玄门建构的,是构成对文遮诠“上善,若水几于道:〔若水几于道〕〔也而〕‘居善地;心善渊;予善天’”的,即亦反映为,简言之:
转向对治从人之道异化出了最高阶的“有争”,有所抉择消解人类社会的“战争”,构成“互映对称成就”的,即对文“知止”道章的遮诠“〔侯王〕之在天下〔为天下〕卑(按,既为指归应成‘不争’的‘予善天’),〔犹〕道〔之与天地〕(按,既为指归应成‘有静’的‘心善渊’),也犹百浴之与江海(按,既为指归应成‘居下’的‘居善地’)”。
乙-2. 按,基于既有的校勘,进而还可以指出,于全本的是作玄门建构的,是构成对文遮诠“〔是谓〕〔圣人之有道〕:〔圣人之有道〕〔也而〕‘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的,即反映为,简言之:
其一,以要义的,即对文是进而予以分证的遮诠“是以圣人(按,即对文‘〔是谓〕〔圣人之有道〕:〔圣人之有道〕〔也而〕’):退其身〔也〕而身先(按,即对文于基于‘居下’从而应成‘居善地’的转为应成‘言善信;政善治’,既为构成了应成自性‘无私’而‘无为’);外其身〔也〕而身存(按,即对文于基于‘不争’从而应成‘予善天’的转为应成‘事善能;动善时’,既为构成了应成自性‘无欲’而‘无以为’)”。
其二,以要义的,即亦对文“天均”德章的遮诠“是以圣人之言〔有道〕,〔以正〕〔也〕曰(按,即对文:〔是谓〕〔圣人之有道〕:〔圣人之有道〕〔也而〕):‘我好静,而民自正(按,即对文:言善信。意义:无私);我无为,而民自化(按,即对文:政善治。意义:无为)。我无事,而民自福(按,即对文:事善能。意义:无欲);我欲不欲,而民自朴(按,即对文:动善时。意义:无以为)’”。
其三,以要义的,即亦对文“天网”德章的遮诠“天之道(按,构成义理一贯地:即对文‘〔是谓〕〔圣人之有道〕:〔圣人之有道〕〔也而〕’;即对文‘是以圣人之言〔有道〕,〔以正也〕曰’):‘不言而善应(按,构成义理一贯地:即对文‘言善信’;即对文‘我好静,而民自正’);繟然而善谋(按,构成义理一贯地:即对文‘政善治’;即对文‘我无为,而民自化’)。不争而善成(按,构成义理一贯地:即对文‘事善能’;即对文‘我无事,而民自福’);不召而善来(按,构成义理一贯地:即对文‘动善时’;即对文‘我欲不欲,而民自朴’)。”还有,进而以要义的,则是意义深在的归结为“天网恢恢,疏而不失(按,是从社会性的实践进而能给出启示的,即转为对文‘善恕’德章的遮诠‘夫天〔之〕道无亲,〔也而〕善亙予人’)”。